“是。”
“可是……”似乎在心裡糾結(jié)了一小會,明鏡纔再次開口:“你知道‘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意思嗎?”
她爲(wèi)了知道這句話的意思,跑去問過孝陵,還被他笑話了。
“不知道。”孝駿鄭重其事的搖搖頭:“我只知道,這輩子,我只會愛你一個。”
明鏡一怔。
她知道,皇家男子許下這種承諾,就像空話一樣。可是,她卻是那麼相信他。
“不會像那個人那樣對我娘?”
“不會。”
明鏡想笑,可是她更想哭。眼淚就像是洪水一樣衝出眼眶。
孝駿擰回她的臉,微微笑著,溫柔的替她拭去淚水:“明鏡,以後不能哭,我不在,可沒人給你擦鼻子。”
“什麼‘擦鼻子’。”明鏡惱怒的拍開他的手,卻還是破涕爲(wèi)笑。
不知不覺,隊伍已經(jīng)出了城門。
皇上等一大羣人從城樓上走下來。孝駿跳下馬,朝明鏡伸出手。
明鏡兩手遞給他,孝駿輕輕用力,把她扯了下來,落地時卻是摟著她的腰。
“父皇。”孝駿單膝跪在地上,明鏡愣愣的跟著下跪,連問安的話都沒說出來。
皇上也沒責(zé)怪,上前扶起孝駿,語重心長道:“苦了你了。一定要小心照顧自己。”
“是。”孝駿點點頭。
“大哥。”
各皇子漸漸圍過去,說著一些家常話。
明鏡看著這一切,欣慰的笑了笑。
這以後是她的家嗎?她不知道宮裡的生活怎樣,但她有聽說過,這是個勾心鬥角的地方。
沒關(guān)係,她什麼都不求,只要……大皇子不像那個人那樣,像對待娘那樣對待自己,就夠了。
“時候不早了,孝駿該上路了。”孝駿輕巧的從兄弟們中擠出來,再看向皇上:“父皇,您保重自己的身子,孝駿走了。”
“誒……”皇上拍拍他的肩膀,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只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朝他點點頭。
“駿兒——”
站在皇上身後的皇后一下子竄到孝駿的面前,雙手捧著他的臉頰:“去到那裡,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母后也不懂戰(zhàn)場的事,沒把握的,千萬不要以身犯險知道嗎?”
孝駿點點頭。現(xiàn)在的皇后,只不過是一位平凡的母親而已。
“來人。”孝駿看了眼從身後跑上前的士兵:“去把我的‘雙子’拿過來。”
“是。”
皇上安慰著皇后,衆(zhòng)皇子和大臣也只是看著孝駿。
孝駿走到明鏡面前,擡手撥了撥她額前的劉海:“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嗯。”明鏡重重的點頭,像給自己承諾,也像給他承諾。
“將軍。”
孝駿接過士兵遞過來的“雙子”,深深地看了它一眼:“看到它,就會像看到你一樣。”
“我等你回來。”明鏡打斷他的沉思,急切的握住他的手腕:“所以,你一定要回來知不知道?如果你讓我等到人老珠黃,我就把你和那個人歸爲(wèi)一類。”
那個人?她狠心的爹?
“不會的。”孝駿笑著刮刮她的鼻樑。
“對了。”明鏡從懷中抽出一張平安符,串進一根紅線,牢牢地綁在“雙子”下方。
“平安符?”
“嗯。”明鏡點點頭:“昨天觀音廟的主持有親自開光,你只要帶著它,肯定能平安回來的。”
孝駿深深地看了這個平安符一眼:“這……比所有的東西都重要。”
明鏡笑了笑,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將軍。”一旁的士兵恭敬地單膝跪地:“該出發(fā)了。”
對啊,原來是要出發(fā)的。
孝駿這才明白,他是在告別的。
衆(zhòng)將軍和副將還有騎兵已經(jīng)上馬,就等著孝駿。
孝駿深深地看著明鏡。明鏡笑了笑,推推他,示意他應(yīng)該走了。
孝駿轉(zhuǎn)過身走了幾步,忽然又倒回來,拉過明鏡,吻著她額前的頭髮,一動不動。
許久,他才鬆開明鏡,聲音低沉,似乎在隱忍些什麼:“等我回來。”
說完,再深深的看了一眼比以往沉靜的明鏡,不再說些什麼,轉(zhuǎn)身向自己的戰(zhàn)馬走去。
看著孝駿看似瀟灑的背影,明鏡笑了笑,眼神中滿是不捨。
孝駿上馬後,扭過頭,和明鏡對視著,隨後又決絕般的擰回頭,策馬跑到隊伍最前。
鄭明鏡,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至死——都不會改變。
國定三十五年六月,羅翎國大皇子榮孝駿領(lǐng)三十萬大軍前往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