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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城,皇宮。
鳳儀宮。
“是麼?”
坐在正殿上方的年輕女子輕蔑的問了一聲,輕抿了一口捧在脣邊的清茶。
脣邊輕蔑的笑意還未淡去,雲舒盈蓋上杯蓋,輕輕地將茶杯放回到桌上。她笑意盈盈的看著跪在殿中央的男子:“坤仲,你確定嗎?”
被喚作坤仲的男子聽到問話,頭壓得更低:“卑職不敢欺瞞。卑職是親眼看著雲鏡郡主倒在馬車內滿身是血的樣子的。”
雲舒盈聽到坤仲的話眉眼戾氣的一瞇,語氣有些不悅:“只是看到她滿身是血的倒在馬車裡?”
像被戳中了什麼,坤仲的身子一顫。
眼尖的發現似乎在隱瞞什麼的坤仲,雲舒盈惱怒的將剛剛擺放回桌面的茶杯掃落到大殿內的地上,粉碎的聲音刺激著坤仲的耳膜。
坤仲的身軀突然繃得僵直無比,垂在身側的雙手掌心冒出冷汗。
“坤仲。”雲舒盈緩了緩自己臉上的表情,閉起的雙眼緩緩睜開:“究竟如何,你說。”
坤仲跪在下方,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突地清晰起來,骨節也開始隱隱泛白。
似乎是忍無可忍,雲舒盈騰地站起身子,無暇顧及凌亂的衣袍,將茶碟一併扔下了臺階。
瓷片四處散落開來。
雲舒盈看著沉默的坤仲,原本只想著在耐心等待一會,餘光卻瞥見他垂落在身側緊握成拳的雙手,瞬間皺起眉擡手惱怒的指向坤仲,尖聲喝道:“坤仲你究竟做了什麼?你是不是背叛了本宮?”
似乎是被雲舒盈戳中心事,坤仲猛然間擡起頭來,眸光帶著狠戾掃過雲舒盈惱羞成怒的臉龐。
雲舒盈呆愣的看著坤仲的眼神,原本慍怒的臉龐僵住了。
坤仲是她從宗親王府帶入宮中的侍衛,雖不及琉砂、墓黑等人的武藝,但她卻一直認爲他是她的心腹,如今這樣的眼神實在讓她心驚。
她一瞬間迷茫了。
似乎沒有讀懂雲舒盈臉上的表情,坤仲深吸一口氣,表情有些悔恨:“娘娘,卑職雖爲您的貼身侍衛,但傷害皇親國戚的事情卑職不想做,更何況……”細細的低喃的幾次“更何況”,坤仲望著雲舒盈的表情卻多了一份痛苦:“更何況是皇上的孩子!”
雲舒盈雙腿突然像被抽去了力氣一般,往後踉蹌的退了幾步,眼神呆滯的看著坤仲跪在大殿中的方向,一言不發。
坤仲再次深吸一口氣,理好自己的情緒和表情,向上方的雲舒盈磕了個頭再直起身子:“娘娘,皇上如今膝下無子,雲鏡羣主腹中的胎兒是皇上唯一的孩子啊,您怎麼忍心?再者,雲鏡郡主還是您的親姐姐,您就真的忍得下心嗎?”
“她不是我的姐姐!”雲舒盈惱怒的睜大雙眼:“她是我的仇人!我一輩子的仇人!”
“呵——”
突然,一聲輕輕的冷笑傳來,卻又讓人聽不出情緒,讓人心悸。
雲舒盈慌張的擡起頭,很顯然她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
她失神的跌坐在冰涼的地上。讓哲憾聽到這些她並不認爲自己還有什麼可以爭辯的機會。
坤仲將跪著的身子用膝蓋移到一旁,低下頭一言不發,甚至連一絲害怕的喘息都沒有。
哲憾並沒有看仲坤一眼,直接越過他原先跪著的地方,含笑看著失去以往氣勢的雲舒盈:“怎麼,連求饒的話都懶得說了?”
雲舒盈勾脣一笑,仰著頭斜睨著哲憾:“以皇上疼愛雲鏡郡主的程度,臣妾要如何求饒才能得到寬恕呢?”
哲憾雙眸微微一瞇,嘴角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笑意,搖了搖頭:“都不會!”
“呵——”像是聽到笑話又像是自嘲,雲舒盈垂下頭輕輕的笑著,像是固執的告訴著自己什麼,一邊點頭一邊笑著:“我都知道的,都知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