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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過去了好久好久,久到似乎四季已經轉換了無數次,然而她卻還站在這裡。
明鏡靜靜的凝視著躺在地上閉上雙眼的哲憾。他的眉宇還皺著,身側的指尖也時不時的顫動著,似乎有什麼令他不安。
她就這麼靜靜的站著,垂下的眼簾似乎在注視著那個躺在地上、方纔還極度挽留她的男人,又似乎,她根本什麼都沒有在看,也什麼都沒有想。
“皇上!”
御紫面色大驚。
他朝哲憾疾步跑過去,脣片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在抱起哲憾體溫逐漸流失的身體的同時,只能驚恐的看著哲憾蒼白的臉色,喉間難受得擠不出一句話。
他從來沒有像這樣驚慌過。這個躺在他懷中渾身是血的男人,是從來都高高在上的人吶。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這樣子躺在他的懷裡。至少,從前的他們從沒讓懷中的男子受過傷,這一次他們竟然眼睜睜的看著他倒在了地上,卻沒能在第一時間接住他。
御紫紅著眼擡起頭,目露兇光的看著眼神空洞的明鏡。
雖然他知道哲憾胸前的傷口不是她刺傷的,但哲憾會有這樣的傷,和她脫不了關係。
久久,像是感覺到恨意,明鏡雙眸中聚集回一些神采,淡漠的與紅了眼的御紫對視著。
然而,其實她什麼也沒有想。
墓黑猛地衝過來,一把拽過明鏡的身子,拉扯著她踉蹌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怒吼道:“你這個女人怎麼那麼心狠!皇上那麼喜歡你,你不喜歡他也就算了,可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你還有心麼?你還算是人麼?”
明鏡被墓黑狠戾的力道搖晃得有些頭暈,小腹也跟著痛了起來。可她卻只是淡淡的皺著眉,對墓黑的怨言沒有一絲反駁。
似乎也知道,沒有辦法、沒有立場去反駁。
琉砂只是面容清冷的看著明鏡。
他覺得自己應該要過去阻止墓黑,覺得自己應該要過去護著她,可他……腳步移不開,甚至覺得全身無力,只是一種執念在支撐著自己的身子。
一個是他從小就下定決定要守護的女子,一個是他從小就告誡自己要用生命去保護的人——這樣的兩個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墓黑火冒三丈的看著雙眼無神的明鏡,深吸了一口氣正想要再數落她的時候,餘光卻瞥見明鏡高高隆起的肚子。他雙手的指節握得“咯咯”作響,骨節也隱隱泛青。
“啊——”
墓黑朝明鏡怒吼一聲,一把鬆開明鏡的手,自己退後了幾步。
因爲怒氣,墓黑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因爲剋制怒氣而大力的喘氣讓他的頭也開始犯暈。他指著明鏡,表情卻不像先前那般凜冽:“鄭明鏡,皇上待你如何你怎麼會不知道?難不成你果真是沒有心的麼?比你優秀的女子多了去了,可皇上這般細心的呵護你,不是心裡有你那是什麼?你要考驗皇上到什麼時候?非得要皇上死了你才樂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