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騁吟捧著托盤出了房門。關上房門後看了托盤中的空碗和菜所剩無幾的菜碟,欣慰一笑。
還好……在賭氣的同時,她到底還是顧及自己的身子,倒是會好好地吃飯。
再擡頭,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時,他著實嚇了一跳。
“皇……皇上?”雲騁吟一雙圓目瞪得老大,在原本慈愛溫和的臉上竟顯得有些滑稽:“你怎麼來了?”
哲憾不說話,只是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托盤笑了笑。
站在身後的琉砂望了一眼哲憾滿足的笑容,再擡頭朝雲騁吟拱手抱拳道:“回稟王爺,皇上說要親自嚮明鏡謝罪?!?
雲騁吟更爲訝異。
他從沒想過,在這樣的風尖浪口時期,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會如此委曲求全的向一個身份低微的女子……謝罪。
在雲騁吟發愣的時間裡,哲憾已經擡步越過他的身子朝房門走去。待雲騁吟回過神來,哲憾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他立馬轉過身子,望著哲憾的背影正要開口阻攔。
“王爺?!?
琉砂目光對上轉回身子疑惑的看著他雙眸的雲騁吟,再看著那個往前走去腳步堅定的背影,笑了笑:“讓他去吧。不然,他無法心安?!?
雲騁吟想要阻攔的手垂下,看著琉砂的雙眸隱隱有了些笑意:“你說,明鏡還記得你嗎?小時候,你那樣的護著她。”
琉砂的目光一滯,原本生硬的想要隱瞞什麼的目光轉瞬卻又變得柔和起來。
他嘴角微微勾起,點了點頭:“她一定記得我。”
啪——
房內忽的傳出碗碟破碎的聲音。
兩人一同把目光移過去,只見房門敞開,一塊碎片像是被怒意震飛到了門邊,還在搖搖晃晃著。
“你滾——”
房內接著再傳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吶喊,聲音嘶啞。
兩人屏息聽著。接著,房內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這聲音雲騁吟太熟悉了。這是每次明鏡摔碗後,侍女拾起碎瓷的聲音。
房內拾起碎瓷的聲音頓了頓,過了半彈指時間,悉悉索索的聲音纔再次響起。
果不其然,一彈指時間後,雲騁吟和琉砂在房門口看到了捧著滿盤碎瓷的托盤走出來的哲憾。他的臉上一絲埋怨的神情都沒有,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只是他雙眼的憂傷卻還是無法隱藏。
走到兩人的面前,哲憾才揚起一個淡淡的笑意,聲音也在刻意的想要放輕鬆些:“明天再來?!?
琉砂沉默著看他臉上僞裝出來的表情,在低頭看到他手上的血跡時,小聲驚呼道:“皇上,這……”
哲憾低頭看了一眼從指尖滲出的血,嘲弄一笑:“我真沒用,連這麼點小事情都不能做好?!?
琉砂有一瞬間覺得,眼前這個從未脆弱過的男子,似乎有被逼瘋的可能。而原因,只是一個女人。
然而哲憾卻沒有發現琉砂眼底的探究,而是揚起頭朝雲騁吟笑道:“皇叔,我明天再來?!?
這一刻,哲憾的身上找不到一絲皇者該有的氣魄,只有讓身旁的人都感覺到的悲傷在壓迫著。比起屋內那個女子,他們卻覺得面前這個男子更讓人心疼。
似乎知道哲憾再來還是會得到這樣的結果,雲騁吟又是皺眉又是微笑,企圖以此來緩解氣氛,卻又讓旁人覺得十分矛盾:“若是……明鏡一直這麼對你呢?”
“那我就天天來!”
毫不猶豫的開口答道,哲憾的答案讓在場的兩人都大感驚訝。
哲憾再笑笑:“若是明鏡一天不原諒我,我就天天來。她要打要罵……抑或想要殺了我,我都不會阻攔。”
琉砂皺眉。
看見了琉砂愁眉不展的樣子,哲憾朝他笑笑:“不過,你別擔心。若她真的恨我,她便連殺我這樣的事情都不想做了?!?
就像現在。她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多餘。她把他給她的所有補品通通摔掉,只要是和他有關係的,她便連一點點的關心都沒有。
他還依稀記得,發生事情的那天,她還和他說過,他們很適合做朋友。如今,別說是朋友,他們連陌生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