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雲皇帝的寢宮內廊上,竟然沒有一個巡視的人。
明鏡說的是事實——只要是和她見面,哲憾總會支開所有的人。
鎏金抓著明鏡的手腕,似乎是在自家的庭院中一般穿梭在蜿蜒的走廊中。不消一刻鐘時間,鎏金把明鏡從最近的小路帶出了哲憾的寢宮。
然而,還有更多的路要走。
顯然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才走了一刻鐘的明鏡竟然已經滿頭大汗,即便是在夏日的夜裡也還是顯得有些驚人。
聽著明鏡急喘的聲音,鎏金拉過她靠在了一個殿門的迴廊下,四下掃視了一圈,才擰回頭看著她。
“能堅持嗎?”他的聲音也有些緊張:“不如我們回去吧。”
“不!”明鏡按住他的手,沉聲道:“只有這個機會了。哲憾現在還在昏睡中,如果藥效過去,他一定會知道我們的計劃。就算他不殺我,你也一定難逃一死。”
果然,還是在擔心別人。
“好。”鎏金點點頭,又環顧了四周一遍:“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聽說今天這雲哲憾的皇宮回了孃家,她的母親也跟著進宮了探親。他們辰時末便會出宮返家,所以這皇后坐進宮的馬車必定是空的。我們只需要坐上這輛馬車,便會安全。”
“安……全嗎?”明鏡還是有些擔心。
鎏金一笑,用力緊緊地抓緊她的手腕:“相信我。就算髮生了什麼事,即便是用我的性命,我也會護你周全。”
站在迴廊下,鎏金和明鏡遠遠地就看見兩輛華麗的馬車從內宮駛了出來。他們相視一笑,擡步就往馬車即將轉角的方向走去。
忽然——
火光映亮了整個迴廊。
鎏金下意識把明鏡護在身後,即便是在強烈的火光下卻還是倔強的凝視著這突如其來的鉅變。
沿著迴廊,數不清的士兵舉著火把將他們兩人圍在中間,而他們的身後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火光從弓箭頭折射進明鏡的雙眸中,頗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心下一緊,明鏡另一隻手搭上鎏金握住她手腕的手腕上,目光急切的在人羣中巡視著,似乎在找著什麼人。
目光一定——
哲憾面無表情的對上明鏡的雙眸。
那雙曾經對她而言從沒有秘密的雙眸,總能將他的情緒表現出來的雙眸,明鏡卻忽然看不懂了。但是,即使她看不明白,卻還是從這樣的凝視中感覺到了一抹恨意。
當初她恨他,現在——卻是他恨她。
哲憾側開與明鏡對視的雙眸,瞥向護在明鏡身前的鎏金,恢復了往日的輕浮和邪魅,笑著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鼻尖,聲音愉悅道:“鎏金護衛,你這是要帶朕的女人去哪?”
鎏金不屑的嗤笑一聲,對於面前的火光毫無畏懼之情:“沒想到獵雲國的皇帝臉皮那麼厚。”
哲憾斂去臉上假意的笑容,雙眼一瞇,危險的氣息立刻傳出。
明鏡越到鎏金的身前,雙手握了握,最後卻又無力的鬆開,看著哲憾:“是我逼他帶我走的。我問過你了,可你不答應……”
心底升上一抹沉痛,明鏡的話是真的惹怒了哲憾。
哲憾越過護在身前的琉砂和御紫,滿眼心疼似有不甘的望著她,就連聲音也有幾分委屈的意味:“你竟然對我下藥?既然你知道你問過我了,那麼你就已經知道我不會答應,那你怎麼還是這樣一意孤行的想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