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憾一驚。
她不是因爲想要離開才這般對他?
站了一會,哲憾從容的坐在了她對面的位子上。
其實從鎏金出現在這裡的那一刻、從他因爲她的那一聲“哲憾”而放過鎏金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瞞不下去了。孝卿退位的事情在兩國間鬧得沸沸揚揚,他怕她知道後便不顧一切的想要回去,所以他才瞞著她。
可是,他不認爲自己有錯。
明鏡再斟了一杯酒,擡手正要再飲,手腕卻驀地感到一股壓抑的力道,硬生生的止住了她往嘴邊送的酒杯。
哲憾另一隻手從她的手中拿下她的酒杯,輕輕的放回桌面,然後鬆開她的手腕,拿起筷子替她夾了一樣菜:“你該清楚自己的身子,不該喝酒的。”
明鏡沉默著看向他。
他待她是真真的好。似乎到要離開的這一刻她才真的感覺到了。從前一直牴觸他,所以從沒像今天這般心平氣和的和他相處,也只有這一刻才真的感覺到他對她的呵護。
可是,她無以回報。
她對他的恨也許結束了——早該結束了。她不認爲自己的鐵石心腸的人,但也不是絕對熱血的人。他對她造成的那些傷害她可以忘了,可他對她的好她卻沒有辦法回報——
一分一毫。
“那你喝了吧。”明鏡笑著把酒杯推到他的面前,笑瞇的眼睛有一絲俏皮:“爲你的謊言。”
“謊言?”
哲憾盯著她推到自己面前的酒杯,似乎在猶豫著。
“二皇子出事了吧?”
明鏡倒是自若,看著他驚訝的眸光絲毫不驚訝:“你明明知道二皇子對我而言是怎樣的存在,你卻瞞的我這樣苦。”
聽著她旁若無人般的深情,哲憾惱羞成怒的皺起眉,握起桌面的酒杯仰頭飲了下去。
是啊,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那個人對她是怎樣的存在,所以在所有關係到那個人的事情上,他都不想要讓她知道。因爲那個時候,她一定最關心那個人,她所有的情緒一定也只會爲那個人。
他不甘心!
對於太子之位、皇位,甚至是其他被他視爲比試的事情,他從來都勝券在握,偏偏在對她的時候,他學會了小心翼翼,就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她弄丟了。
“你還是知道了……”哲憾放下酒杯,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澀,聲音也充滿疲憊,與他剛踏入偏殿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你的心裡只有他,知道他出事了,你現在一定很想飛到他的身邊吧,想要陪著他,因爲你覺得他需要你,你說過的,是不是?”
“你瞭解我。”
明鏡沒有接下哲憾的話,看著他失去王者色彩的雙眸,有些憐惜:“其實我們可以像朋友一樣相處。我不恨你,如今大皇子的願望已經完成,我們應該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