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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宮。
哲憾腳步急促的往那個燭光滿室的偏殿趕去,腳下的步伐和臉上的笑意顯得有些矛盾,卻又覺得極其自然。
他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看見她了。前幾天他知道她去看了鎏金,他變得很驚慌,他怕她從鎏金的口中知道那些他沒有告訴她的事情,他怕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她會被帶走。他忍著不去找她,不爲她去見鎏金的事情,而是那天鎏金闖入皇宮被抓時她那聲輕柔的呼喚。
她叫了他的名字……不是全名,她叫他“哲憾”。即便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喊自己,他卻還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動和歡喜。
哪怕她心裡的人不是他,她卻還是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不是嗎?再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點,她一定會接受他的。榮孝駿的和煦、榮孝卿的溫柔、榮孝陵的霸氣,都可以在他的身體裡存在,只要她能看他就好……
想到這裡,哲憾的腳步緩了下來,愁眉不展。
他記不起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她,記不起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她,也記不起從什麼時候爲了得到她的關注而放低了自己尊貴無比的尊嚴……可他卻清楚的記得,初遇她時,她較小的身軀躲在那個讓他尊敬的皇子身後,探出腦袋目不轉睛的瞧著自己。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恍若回到孩童時代——沒有人因著他的身份敬畏他,然後遠離他,他還像孩童時期一般,可以和身邊的人開著玩笑。
自從成爲太子,唯一能夠諒解到他的心情並且與他相處還泰然自若的人,就只剩下琉砂了。她是第二個,並且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哲憾笑了笑。雖然他遇見她晚了些,可他還是認爲自己有能力給她別人給不了的幸福,至少現在的她需要的是安定。
可是,他的心底隱隱不安,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他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她主動找他,這是第一次。可在欣喜之後,卻是滿滿的怒意。
走至偏殿的殿門,守在殿外的宮女見他到來正想行禮,哲憾揮了揮手製止了她們,隨即再一揮手宮女便悉數退下。
推開殿門,哲憾瞧見明鏡正站起身。看到哲憾到來,明鏡笑著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著他一言不發。
哲憾反手關上殿門,似乎還沒有從之前那件事情的怒氣中走出來,聲音冷漠:“怎麼了?”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面具,明鏡笑不作答。
她知道他不是傻子。若是一昧的獻媚,他一定會懷疑。到時候別說離開,就是活命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
哲憾走近她,低頭掃了滿桌的菜餚一圈,又擡起頭看著她:“這是做什麼?”
明鏡自顧自的坐下。
喝了一杯酒,她表情淡淡的夾了菜放進自己的碗裡,這纔開口:“想提醒你,你有多久沒來了。”
像是一個情人責備的語氣。
哲憾皺了皺眉,不明白她態度的轉變。
用筷子的尾部敲了敲自己對面的桌面,明鏡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是不是因爲對我隱瞞了什麼,所以纔對我避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