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
耳邊忽然聽到一個略帶怒氣的聲音。鎏金回過神,看著明鏡氣嘟嘟的坐在牀沿正惱怒的瞪著他,他不由失笑。
不再和他鬧,明鏡替鎏金把被子掖到他的胸前,看了看他被琉砂刺傷的地方,才正色道:“你怎麼在這?你不要命了嗎?竟然敢闖進這皇宮裡來。”
似乎聽到明鏡這麼問鎏金才知道自己出現在雲城皇都的原因,似乎從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忘了自己爲什麼會來到這裡。
“那天你落下懸崖後,我們都曾想過要找回你。可那崖底深不可測,雲霧密集,我們無法目測山崖到底有多高。久而久之,大家便認爲你已經……”
“葬身崖底?”
明鏡接過鎏金的話。看著鎏金點頭默認,明鏡有一瞬間的走神。如果大家認爲她已經死了,那麼他呢?那個人呢?
“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真的還活著。”鎏金欣喜的說著。
察覺到他話語裡的微妙,明鏡疑惑的看著他。
什麼叫“竟然”“真的”“還活著”?這話是什麼意思?
似乎看出了明鏡的疑惑,鎏金淡淡一笑:“原本我想要替你殺了曲天報仇,卻得知雲哲憾回雲城時帶了一名身懷六甲的女子,我便猜測是你。”
明鏡也跟著一笑:“別人都當我葬身崖底了,你怎還會覺得我活著?”
鎏金視線一滯。
是呢……爲什麼呢?就連鎮軍大將軍都放棄尋找了,他爲什麼會覺得她還活著呢?
可他就是這麼認爲的。也幸虧他這麼認爲,否則,這個女子在這樣的皇宮裡如何生活的快樂。他亦是知道她心底裡惦記著的人,就算是爲了當日的知遇之恩,他也不能對她不管不顧。
“自從你的消息傳回皇城後,交戰就停歇了。”似乎不打算回答明鏡剛剛的問題,鎏金直接說了此行的目的:“你是不是和雲哲憾做了什麼交易?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雲城的皇都裡?難怪……我就疑惑,爲何你喪生的消息才一傳出,雲哲憾就遞交休戰書收兵回朝……”
“我也並沒有和他做什麼交易。”明鏡回答的迷迷糊糊:“如果我當真可以爲這次戰火的平息做些什麼,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便在所不惜。”
雖然不知道明鏡到底和哲憾做了什麼交易,但鎏金還是從她不虛不實的回答中知道了她一定是答應了什麼。可看到她並沒有被苛待,他也不那麼的擔心。
“可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皇上嗎?”
即使是心繫面前的女子,他也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嘲笑著說:“哦不——已經不是皇上了。”
聽出他話語里語氣的不善,明鏡皺眉離他又近了些:“什麼意思?什麼不是皇上?”
“你果然不知道!”
鎏金的臉上閃過一抹笑意。
他就知道,如果她知道皇城裡發生的一切,怎麼可能見到他的時候竟然不著急於詢問孝卿的一切。看來……哲憾並沒有告訴她。
“我不知道什麼?”明鏡更疑惑了,聲音催促著:“鎏金,你快告訴我,別賣關子了。”
鎏金久久的盯著她。許久,他嘆了一口氣,聲音滿是憐惜和不甘:“皇城——易主了。”
“易主?”明鏡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似乎完全不能相信鎏金的話。
儘管鎏金說的很委婉了,可她卻依舊從前段日子日日夜夜的擔心中明白過來,是羅翎的皇帝換人了。難怪她的心裡總是像被揪緊了一般,難怪她有的時候總是無緣無故的寢食難安。她還以爲,他在等著她,還在皇城那座他賜給她的“明鏡宮”裡等著她,如今……
“是五皇子嗎?”明鏡似乎早就洞悉了一切,看著鎏金的雙眸中竟有一股說不出的憂傷,低下頭眼淚開始氾濫:“是他吧?一定是他……爲什麼沒有人告訴我?爲什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卻沒有人向我說一聲?爲什麼……”
鎏金忍著肩上的疼痛立起身子,原本想要攬過她的肩膀給她安慰,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終究還是覺得不妥轉而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儘可能的平淡些:“也許是雲哲憾不想放你走。”
再顧不上其他,明鏡拽住鎏金虛弱的身上單薄的內衫,聲音哽咽:“二皇子怎麼樣了?怎麼會這樣呢?我不在的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五皇子對二皇子做了什麼?”
鎏金雙眼的瞳孔縮了縮,隨後也是迷茫的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聽童毓說了個大概,說是……”頓了頓,他擡起頭看著她,似乎想看清楚她在聽到這些事情後的表情:“你葬身崖底的事情被落實後,皇上就病倒了,陵王爺替皇上暫理國家政事。而先前皇上爲了你已經把後宮的妃子悉數清理出宮,而陵王爺暗中挑撥皇上和衆老臣的關係,說是皇上沉迷美色又沒有子嗣,如今身體又大不如前,硬生生的將皇上從皇位上拉了下來……”
明鏡驚愕的看著他,嘴脣張張合合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只是迷糊的低喃著幾個字:“爲了我……全是因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