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寢宮,偏殿。
鎏金的雙眼撐開一條縫,刺眼的光亮忽襲而來,讓他不得不緊緊地閉上眼皮,似乎又因這細微的力道扯痛了身上某個地方。再歇了一會,鎏金才慢慢地再次睜開雙眼,藉著剛剛纔恢復的體力打量著自己所處的環境。
“你醒了?”
站在牀榻旁的宮女見鎏金的身子動了,驚訝的走到牀榻旁看了看他的氣色,然後點點頭:“你躺著不要動,奴婢去喊姑娘過來。”
姑娘?
儘管鎏金疑惑這個宮女口中的“姑娘”是誰,卻也因著自己現在的體力無法追問,便不作他答躺在□□等著宮女口中的主人公到來。
他在斷樓待了半個多月,從路人的口中得知雲哲憾回雲城的時候帶回了一個懷有身孕的女子。雖然盛傳那名女子是雲哲憾在出徵時寵幸的民間女子,可他鎏金就是覺得那個人是明鏡……
他也似乎在精疲力盡的情況下見到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一場夢呢?
“鎏金。”
從外殿閃身進來,明鏡的臉上因爲鎏金的醒來顯得神采奕奕,唯獨那副懷有身孕的身軀看起來竟破壞了這般美好的場景。
看著明鏡跑著進來,鎏金也是一怔。顧不得其他,在看到明鏡已經高高隆起的小腹時,他硬是撐起身子從□□坐了起來,看樣子是想要下牀去攙扶她。
還沒到牀邊,明鏡遠遠地看著鎏金一系列的動作,似乎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她面色一沉,一邊加快腳步一邊說道:“鎏金你給我躺著!”
近似命令的聲音。
鎏金乖乖的坐在□□看著明鏡終於趕至牀榻邊,這才虛弱的笑了笑。
明鏡扶著後腰坐在了牀沿,看著鎏金白色的內衫上左胸的地方又滲出了血,皺眉道:“讓你好好躺著,你看看,傷口又裂了!”
鎏金只是默默地看著明鏡。
和鎏金對視了許久,明鏡最終是先放棄了輕笑出聲。緩了緩笑意,她擰過身子看向站在身後的宮女:“去看看藥煎好沒。”
“可是……”宮女猶豫的皺了皺眉:“皇上命奴婢要守著姑娘,不能……”
“我擔著!”明鏡沉聲道:“去看看藥吧。我不過是和舊識有話要談,你們的皇上難不成還如此小家子氣?”
明鏡的話中之意讓宮女怔了怔,似乎再如此守著,便是對哲憾的天子之位不敬。
宮女看了看明鏡,再看了看一眼虛弱的鎏金,最終還是敵不過明鏡銳利的眼光,退出了內殿。
宮女纔剛剛出了內殿,鎏金就一把握住明鏡的手,力道之大,卻又似乎因爲體力還沒有恢復,竟然在發抖,似乎不相信面前這個人竟然還能夠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明鏡回握他的手,朝他笑道:“鎏金,我還活著,我的孩子也還活著。”
聞言,鎏金看向她的小腹,眉眼也隱隱有了些笑意:“小皇子多大了?”
“皇子?”明鏡先是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回過神後佯裝氣惱的橫了他一眼:“誰跟你說一定是個男孩呢……”
鎏金的心情看起來也是極好,竟然褪去了往日深沉淡然的形象,和麪前的女人開起了玩笑。
明鏡笑著從牀沿站起身,拿起牀榻內側的長枕想要靠在鎏金的身後。
鎏金看著明鏡厚重的身子,不顧身上的傷勢替她拿起了牀榻內側的長枕,遞給動作遲鈍的她,卻又似乎不堪疼痛皺了皺眉。
明鏡接過長枕,迅速的將長枕靠在了鎏金的身後,一邊埋怨道:“你身上有傷,亂動什麼!”
鎏金啞言,任由明鏡攙扶著她坐好,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卻又看的人眼花繚亂。
從小是孤兒的他在難民寄居的地方生活了好幾年,直到被當初是二皇子的孝卿帶回皇城。那時,他不同於童毓能文能武,便只能勤攻武術,鑽研騎射和兵法,纔能有如今這番地位。原本他以爲自己的世界裡是剩下感恩和忠誠,直到遇見了她,他原本一直秉持的冷漠形象被瞬間打破——
他的忠誠他已經不敢再說,因爲他喜歡上了主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