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長滿雜草的小路上,乾枯的小草團遍地都是,就連原本有水窪的泥路,馬蹄輕踏在上面時也只是蹦出乾涸的黃泥。
月光下,一匹毛髮純白的馬盈盈踱步而來,好不悠閒。
馬上的女子疑惑的皺著眉,似乎在想著什麼,卻又百思不得其解。
遠遠地,明鏡就看到前方的崖邊站著一個纖瘦的身影,從背影看過去竟像在雲霧裡那般看不透徹。
聽到身後的馬蹄聲,靖雅轉過了身子??吹絹砣耍皇堑囊恍?,並無什麼大動作。
扯緊繮繩,明鏡在離靖雅五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半刻也不見猶豫,一個翻身就從馬上落到了地上。
從身形看,一點也看不出是已經懷胎快要五月的人。
明鏡鬆開風塵的繮繩,不帶任何表情的走向靖雅。
她看著逆著月光站在她面前的人,稍稍退後了一小步:“靖雅小姐。”
靖雅一怔。
在明鏡的心裡,無論時間過了多久,有些事情似乎已經定格了。她認識孝陵的時候,孝陵是五皇子,即使後來他被封了王爺,她對他的稱謂也沒有變過;孝卿從一開始就是以二皇子的身份存在,即使他讓她喊他的名字,她的腦海中也只覺得,“二皇子”纔是她對他唯一的稱謂。
正如面前的這位女子。
無論她是丞相府的千金,或是陵王爺的王妃,她的心中對她的稱謂也一如從前。
她知道自己,固執(zhí)了些。
可是站在靖雅的面前,兩個人獨處,明鏡也還是覺得這樣狀況像極了當初在陵王府一樣。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本秆攀孪却蚱瞥聊骸爸皇呛芟牒湍阏務?,所以請你走了這一趟?!?
明鏡搖了搖頭,似乎只是在說沒有關係,可細想之下卻又不知道她在否認些什麼。
此刻的靖雅像是看透了一切,看著明鏡迷茫的眼神竟不像從前一樣的敵對,嘴角也掛著一抹自嘲的笑意。
她早該嘲笑自己了。
從當初,孝駿喜歡明鏡,再到後來的孝卿,直至現在隱隱被明鏡牽著心絃的孝陵,每一個人,都是她不曾真正得到過的。說不嫉妒、不羨慕,是不可能的。很多時候她總會埋怨自己爲什麼會輸給她,嫁入陵王府之後孝陵看她的眼神起了變化她更是心知肚明。
她對孝陵而言,更多的是習慣。
也許他當初是喜歡她的,可現在的一切都不一樣了,就像孝卿一樣,他已經不喜歡她了。
“靖雅小姐……”
靖雅回過神,看著一臉擔憂看著她的明鏡,咧嘴一笑。
她的笑和從前的完全不一樣,明鏡站在原地竟然有點怔住的感覺。
“我曾經一直在和你比較?!本秆呸D過身子,望著似乎觸手可及的圓月,聲音透著濃濃的嘆息:“結果只是我一廂情願。從前不認真和你比較的時候,孝陵的心還在我的身上,可我似乎不知足,如今已經把孝陵從我身邊推開了……”
明鏡不知道她這麼說的原因,也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是站在她的背後,望著她的背影默不作聲。
“孝陵和孝卿……”靖雅擰回頭,笑容有些刺眼:“我曾經都喜歡著?!?
明鏡似乎想起了什麼,看著她的表情,露出了和她一般無奈的笑意:“曾經……我也喜歡著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