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投機半句多。
即便沒有明說什麼，但一個被說破跟蹤，一個在這裡停留下來，實際上能夠做的事，也基本上沒有了。
唯一有些失算的，估計是水人有些估計錯了跟蹤者的身份和實力罷。
以水凝人，並不算多高端的道術，但如果能夠將水人超控的猶如真人一樣，那就非常需要功底了。
尤其是在這下雨天，更增五行道術的威力。
水人拖曳而來，它下半身是融合在一起，並沒有雙腳，就如同在雪地滑雪一般，滑了過來，速度極快，在接近目標之後，融合一起的下半身卻驟然間分開，一隻水凝聚而成的腳，以正常人不可能踢出的動作，朝著周青離的下身踢去。
這個舉動，十分陰險毒辣，但周青離卻是微微往後一跳，便避了過去，看著渾濁污水凝聚成的腳，從下往上劃過！
水花飛濺，他聞到了一股酸臭餿水的氣味。
張開五指，人的手掌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野獸的爪子，背部長著濃密的細毛，五根手指屈起，頂端的指甲鋒利而尖銳，絕對不是人類的指甲所能做到的。
一掌揮出，撕破了空氣，踢到最高處的水腳眨眼間被命中，卻是被拍了個散，漫天的污水呈片狀的水花潑開，讓周青離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水……倒是沒什麼，關鍵是那氣味，要是弄到了衣服上，想要洗掉可就難了，估計只有丟掉的下場。
這可就糾結了，他連電費都交不起，還哪來的錢買新衣服呢？
腦海中的思慮僅僅是電光火石間，身體的動作，卻在反應過來之前，在原地進行了一次小範圍的閃避，竟然將潑下來的污水，一一避開。
見此一幕，水人模糊的面容上，唯一能夠辨認出的一雙眼瞳微微一凝，再次在心裡將敵人的實力拔高了一層。
但即便如此，它也依然沒有選擇退縮，在敵人躲避潑灑下來的污水時，它繼續展開攻擊，雙拳朝著敵人的臉部揮去。
雙方在較爲陰暗的地方，拳來交往，進行著一場幾乎無聲的戰鬥。
敵人不是人，而是一團水，對方的每一招每一式，發出的攻擊都不是肉體拳腳聲，而是嘩啦啦的水流聲。
偶爾身體哪個部位或者四肢被擊中了，都像是用石頭砸出了一朵水花，炸裂開來，於是大量的水就像是裝在臉盆裡潑了出去，唰啦一聲，灑了一地。
然而，散落的污水還未落地，便迅速有地面的雨水補充回來，填補了空缺，維持住身形。
於是在接連的交手之中，這小小的交叉路口處，便不斷響起水花聲，就好像有誰閒著無聊，在下雨天倒水玩似的。
可敵人的這種特性，卻讓周青離感覺很不好受。
雖然在戰鬥中，他一直處於上風，但水凝聚的身體，實在是無法受力，即便是擊散，又能迅速的重新凝聚，這不過是在消耗對方的法力，而不是身體。
可對於一具分身來說，法力耗盡了，大不了離開，反倒是他自己在這裡打的累死累活的，要是不小心受傷，或者弄髒了衣服，那可就是實實在在的損失。
簡單而言，這場戰鬥本身對他就是不公平的。
不過，這個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再不公平，又能怎麼樣呢？
那隻能把對方打傷，打出血，纔會感覺到虧了。
一番交手後，周青離決定不在陪玩了，不然到時候弄髒了衣服就完蛋，正準備凝聚道符，給對方一個迎面痛擊之時，對方似乎有所察覺，與他交手的水人驟然間坍塌落地，成爲地面的一灘積水，而真正的水身，卻已經遠在十米開外了，簡直就像是瞬移一樣。
嘖！這手挺厲害的啊！
即便是打了這麼久，周青離也依然沒看出對方的來歷來，只知道對方這水身玩的很六，顯然之前的戰鬥中，對方的隱藏了實力的。
敵人是隱藏了實力，但他何嘗不也隱藏了呢？
看出了這人似乎是不想打了，本來正在手爪心浮現出的金色符文，遂即漸漸隱去。
如果不是對方跑的快，他這一掌拍下去，到時候要炸的可就不是水身，而是本體了。
這百多年，各大門派早就研究出了這種透過分身攻擊本體的手段好麼！不然真遇到擅長五行分身道術的敵人，豈不只能被動挨打？
手心的符文隱去了，但附身魂卻並沒有取消，他可不會傻乎乎的以爲對方拉開距離，就真的不想玩了，說不定是在蓄大招呢？
不過這一次，敵人確實是真的不想玩了，水身在原地搖搖晃晃的，但這並不妨礙對方開口說話：“不愧是龍虎山的招牌！領教了！”
“知道厲害了還不快滾！”周青離說出的話很霸道。
“呵！”水人輕笑了一聲，卻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只說道：“那麼，我們以後再見了！下次見面，我可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就算現在你想留情也沒用！我對男人沒興趣！”
一雙眼瞳盯著周青離看了片刻，遂即毫無預兆的，整個水身便嘩啦一聲，灑落在地，與地面的積水混爲一體，不再分爲彼此了。
靜靜的在原地站立了片刻，察覺到敵人確實離開之後，周青離這才散去附身魂，火焰燃燒的眉毛，和金環套圈的眼瞳，隨之恢復正常。
“這灘水還真渾！”周青離惡狠狠的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指的是剛纔的敵人，還是某件事，又或者兩者都有？
他點了一根菸，離開了這裡，很快來到燈光明亮的藉口，招了輛出租車，很快就來到了一家醫院。
進門後，直奔三樓，在三零三號病房門前停住，敲了敲門，得到裡面的應予之後，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是你啊！”
身受重傷大難不死的餘燼坐在病牀上看著報紙，擡頭瞅了眼周青離，問道。
“廢話，不是我還能是誰？你受這麼重的傷，只能瞞著家裡人去出差，難道還有人會來看你？”
“哎呀，火氣不要那麼重嘛！哈哈！”餘燼日子過的似乎很舒服，哈哈笑著，見對方一身水汽，頭髮也溼漉漉的，便問道：“外面下著雨，怎麼也不打傘？”
“打傘多沒情調？”
這是間雙人間的病房，不過另一個病牀沒人，周青離便直接在空牀上坐了下來。
“這是遇到事了？”餘燼打量了一下，雖然沒從對方身上看到什麼交手的痕跡，但驅魔人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周青離在外面遇到敵人了。
“咦？不對啊！”周青離聞言，感覺聞了聞自己的手臂和衣領：“難道沾到那臭水了？”
餘燼被周青離的舉動搞的莫名其妙的，什麼沾到臭水了？他明明問的是不是遇到事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