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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丟到酒店後，舒凝就消失不見了，我曾經問過疤臉，但他卻是不想跟我說，三緘其口，故意迴避這個話題。 我問舒凝，幹嘛去？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沒什麼太多的表情，淡淡說道，“跟我來就是了，帶你去見個人。” 我跟著她往外走，在路上，我問她沒有什麼話跟我說嗎？舒凝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說什麼？這些天我抽紅籤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難道舒凝不知道？我疑惑的看向她，舒凝反應過來，笑了笑，你覺得我應該跟其他人一樣震驚嗎？如果是別人完成了任務，我說不定還會覺得難以置信，但是你程少東，你已經做到了很多在我看來都難以置信的事情了，現在再做一次，也很正常。 我都不知道，舒凝居然對我有這麼大的信心，被她這麼一說，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我們倆沒有出香堂，繞過一道窄門，就朝著後院走去，這邊栽種著很多的花，環境相當清幽，在更深處的地方，我看到一座別墅。能夠住在香堂這裡的，都是老一輩的人物，我可是聽吳江提起過的，舒凝居然帶我到這裡，是要見哪一個老人嗎？ 舒凝沒有跟我解釋的意思，她靜靜的走在前面，然後我們就看到了前方的草坪上，一個穿著白色練功服的老人，正在打著太極拳。 動.作跟每天早晨廣場上的老大爺老大媽沒什麼兩樣，但是看他打太極，卻是給人一種奇異的感覺，一招一式的動.作之間，都有很獨特的韻味，看似慢吞吞的推手，但卻力推千鈞。 老人約莫五十來歲，頭髮已經花白了，他也沒有去染，任憑自己蒼白的頭髮露出。個子不高，最多隻有一米七，身形也是瘦削，就像是老版西遊記裡面的孫猴子。如果說他身上有什麼讓人記憶深刻的話，我會說是很特殊的氣勢，動.作之間，就有些不凡的味道，看著我們過來，老人收了動.作，揹著手淡淡說道。 “來啦。” 舒凝拉著我向前，對著老人喊了聲。 “爺爺！” 爺爺？我愣住了，看了看舒凝，又看了看老人，這到底是
誰？ 老人衝著舒凝點了點頭，目光放在我的身上，這一瞬間，讓我渾身汗毛都有些發炸，就像是被什麼兇猛的動物盯上了一般，他就像是一頭衰老的老虎，雖然老氣橫秋，但虎威猶存。 “我叫蔡宏安，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蔡宏安？聽著老人這麼說，我感覺有些熟悉，似乎就在前幾天，我才聽過這個名字，蔡宏安，香堂三姓……我眼中的迷茫一掃而空，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是蔡宏安！” 蔡宏安，小刀會的創始者，當年帶著一夥人崛起，稱霸s市，更是野心勃勃，殺向武漢，想要打下一片更廣闊的天地。然而卻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因爲種種原因，折戟沉沙。退回s市的時候，一切卻都變了。時也命也，誰也說不上，如果當年蔡宏安沒走，恐怕現在的s市地下世界只有小刀會的聲音，也不會有現在堂口分裂的事情。 沒有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老人，就是傳奇的蔡宏安，我震驚的看了一眼舒凝，她剛纔叫蔡宏安爺爺，這又是怎麼回事？我將心裡的疑惑壓住，衝著老人抱了抱拳。 舒凝提醒我說：“你可以叫蔡爺。” 蔡宏安擺了擺手，說道：“那是對外人，你叫我老伯就可以了，人老了，不搞年輕那一套。” 我點了點頭：“老伯！” 蔡宏安轉過身子，朝著別墅內走去，舒凝給了我一個眼色，我們跟在他後面。路上，我心裡始終在犯嘀咕，蔡宏安爲什麼要見我？我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本來不該產生交集的纔對。 進.入別墅，我們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舒凝很是熟稔的走過去，端來了一壺早就沏好的茶。 先給蔡宏安倒了一杯，然後給我，蔡宏安端起茶杯，衝著我舉了舉，我連忙擡手，學著他的模樣把這茶喝下。然而我卻是差點吐出來，這茶，很難喝，比我以前喝過的任何茶都難喝，老茶葉梗子，早已發黑，比市面上七八塊錢的茶葉還要差很多，我甚至覺得這都是爛草葉子。 然而蔡宏安卻是喝的很乾淨，他淡淡笑道。 “很
難喝對吧。” 我搖了搖頭，第二口將這茶喝完。 “的確是比較難喝，茶水裡面還帶著股餿味，很劣質。” 曾經請過許多人喝茶，很少有人向我這樣坦誠，蔡宏安眼裡劃過一絲讚賞之色，說道。 “人老了，就喜歡回憶過去，這茶水，你覺得難喝，但對於我來說呢，卻不一樣。數十年前，我還是街邊一混混，那個時候不比現在，世道亂的多，每天也不知道受多少人白眼。我家隔壁，有一家茶鋪子，每天我回來的時候，都能過去喝一碗，用的茶葉，就是現在這種，都是淘汰下來的茶葉梗子，唯一的好處就是不要錢，後來，我創立小刀會之後，就再也沒喝過了，到武漢後，因爲實在是閒不住，我又把這茶葉鼓搗了出來。” 蔡宏安又倒了一杯茶，張口吞下。 “你猜一猜我爲什麼要喝這種茶葉？” 我看了一眼舒凝，她還是沉默不語，又看了看蔡宏安，下意識的覺得不要跟他距離太近，因爲我畢竟是血刀堂的人，跟蔡宏安說起來，我們的立場應該是敵對的。所以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沒想到蔡宏安卻是哈哈大笑，說道。 “剛還覺得你小子坦誠，現在就開始裝傻了，一肚子鬼主意，跟我說不知道？不過沒關係，你不想說，我來說！” 蔡宏安提著茶壺，打開壺蓋，茶水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餿味，他嫌惡的嗅了嗅，舉起茶壺，將它摔碎在地上。 砰！ 一地碎片炸開，蔡宏安本來有些渾濁的老眼裡一片清明。 “這茶，難喝，這茶葉，噁心，這茶味，嚇人，但我卻一直喝，天天喝，因爲我要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不要忘記曾經的那段艱難歲月！如果有一天，我不喝這茶了，那就代表著，我蔡宏安又回來了！” 已經五十多歲的蔡宏安，讓我想到了個一句成語。 臥薪嚐膽。 已經垂垂老矣的小刀會創始人，在所有人都以爲他的野心已經熄滅的時候，他卻用自己的行動，詮釋了一句詩詞。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他不甘心，他想要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