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行站住沒動,這首歌無數次再他夢裡迴盪,醒來後常是淚溼枕巾。
如今她又來到他的身邊,雖說容顏不同,但是這確實就是他的心心念念之人啊!
他推門走進去:“鳳兒”。
其實,她的真名是:鳳羽曦—鳳靈宮的宮主,鳳靈族的女王。
當初告訴她姓凌,是因爲不能說出她的真姓,因爲所有的鳳靈族人都姓鳳,跟他姓凌那是他的私心。
醜丫,不,鳳羽曦靜靜地凝望著他片刻,才擡步走到他面前,她伸出手輕柔地撫過他的眉眼和嘴脣,眼神裡有久別重逢的驚喜和眷戀,她說:“我見過你”。
“鳳兒”。
“風哥哥”,輕柔的聲音如三月的春天拂過柳梢。
凌風行身子一震,眼裡露出無限的歡喜:“鳳兒,你記得我,你仍記得我”?他頓時熱淚盈眶。
“我記得,我們在月亮花海玩,我給你唱歌還給你跳舞看,你記得嗎”?
“記得記得”,他把她擁進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上輕輕摩擦。
如果就這樣過一生那該多好,如果就這樣老去那該多好?
鳳羽曦把頭靠在他胸前,輕輕地說:“我說過要嫁給你的,可是爲什麼新郎不是你呢”?
凌風行把她擁得更緊了,爲什麼?他不是不想,是不能。
因爲他不是鳳靈族人,他不能跟她在一起,否則她將面臨永不停止的追殺,還因爲她是他們的王,她有自己該負的責任,她的族人都靠她才能生存下去。
可是,結果呢?他們還是中了別人的計。
鳳羽曦霍地擡起頭,“不,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因爲,因爲……”她想記起是因爲什麼,卻記不起是因爲什麼,於是糾結地抱住自己的頭,在房間裡急躁地來回走動。
“鳳兒,不要想了,一切都會好的”。
凌風行拉住她,但鳳羽曦卻越來越躁動不安,最後她抱住頭跌坐在椅子上。
“鳳兒”,看她一動不動地,凌風行擔憂地扶住她肩膀叫她。
鳳羽曦擡起頭,笑嘻嘻地說:“老師你怎麼穿成這樣來巡宿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打扮真的很像古人”?
她從椅子上跳將起來,四下裡找東西,嘴裡嘟囔道:“要是有把摺扇就好了,你拿上扇子肯定很有範”。
凌風行知道她又變了,這個已經不再是她的鳳兒。
他說:“夜深了,你去睡吧”。
醜丫乖乖地說:“知道了老師,你千萬別告訴趙老師”。然後做個了個“噓”的噤聲動作。
凌風行點點頭,她便滿意地走到牀上,掀開被子躺下。
凌風行沒動,一直站在房裡,等到醜丫真的睡著了,他才邁動腳步走到牀前,坐在牀沿上看她。
睡著的她是那麼可愛,一如她當年一樣,她曾牽著他的搖啊搖,說:“當個鳳靈女王可真不好,沒有自由,每天還要木著臉聽那些臣子說話,還叫什麼沉著穩重,真煩啊”!
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是淘氣的調皮的。
當年出事時,他祈
求師傅施法留下她的血封存在鳳血玉里,把她的靈魂送走,以待某日把她召喚回來,師傅因耗力過度而早逝,他獨自鑽研師傅遺留下來的秘笈,苦練招魂咒,十年才把她召回,可是從明日開始她的記憶中卻從此把他剔除出去。
他俯下子,在她的脣上印上一吻,這一吻之後他便是她永遠的師叔。
他終還是步履飄浮地離開她的房間。
院子裡黑暗的角落裡站著一個人,看上去是特意在此等他的。
“師兄”凌風行叫道,眼裡涌上一份感動,只是被黑夜掩蓋了。
“我陪你去喝酒吧”。
“去我房裡吧,師兄可有美酒”?
青雲子彎腰從身後變戲法般弄出一罈酒來,想來他剛纔是把酒放在角落裡。
青雲子解開蓋子,一股香味衝壇而出。
“千年一醉”凌風行說,今夜就讓他一醉吧……
又是那條悠長的甬道,只不過這次不是細碎的腳步聲,而是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聲音。
醜丫被凌風行抱在懷中,仍未清醒,也只有這種狀態下她才能老實地躺著,他們必須在她清醒前做完所有的事情。
“長生殿”的正中多了一張大長桌,跟那個水晶棺木並排靠在一起。
鳳靈玉被放置在醜丫胸口處,此時它正興奮地發著紅光,一閃一閃的,似在召喚朋友。
水晶棺蓋打開,聚魂珠光芒大放,那鳳靈玉的紅光立刻向它尋去。
兩種光快速融合在一起,繞著醜丫瑩瑩流轉。
“快”,青雲子提醒凌風行。
凌風行拿出小刀劃破自己的手指,嫣紅的血涌出,他把血滴到鳳靈玉上面,嘴裡立刻念動咒語。
鳳靈玉接觸到血液,光芒盛了片刻後它跳動了一會,又逐漸變弱、變白,直到最後光芒慢慢斂去。
凌風行一直念著咒語,直到光芒完全消失,他身體一陣晃動,軟軟地倒下。
青雲子似早已預料到他會出這樣的狀況,立刻閃身一把扶住他,青雲子對寧皓天抱歉地說:“我先送他出去”。
寧皓天點頭,自己滑動輪椅來到醜丫身旁,半躬起身子把醜丫抱住,放在腿上。
他們出了長生殿,等待在外面得宋青晨立刻接過醜丫快速出了甬道。
醜丫伸伸腰,從牀上坐起,她感覺自己這一覺睡得真夠長的,夢裡還很混亂,一會夢見自己變成個女王,一會夢見回到前世的高中讀書,她感覺做夢也很累的,那情景太真實了,所以她也經常累得腰痠背疼,不過那當女王的感覺還挺不錯的,個個看到她都怕。
她很後悔,夢裡她居然沒問寧皓天要錢,她記得他對她態度很是恭敬,她一說什麼,他便說:“是”。
這麼好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哎!連做夢也不夠聰明。
醜丫攏了攏頭髮,走出房間。
門口站著的碧荷渾身一顫,立刻進入隨時逃跑狀態。
“碧荷姐姐,早啊”!
“早”?現在是下午好不好?不是說她病只好了嗎?怎麼神智還是不清呢?
“嗚—”樹上那隻大黑狗看見醜丫出來,慘痛地哀鳴起來。
它不知道她今天是要帶它去玩還是給它洗冷水澡?總是它現在的日子比黃蓮還苦。
一開始它就不該吃那碗燕窩的。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大黑”?醜丫驚訝地叫起來,指著大黑狗問碧荷:“誰把它吊在上面?這實在太殘忍了”。
碧荷:“……”
醜丫一躍上樹把它抱下來,她能感覺到大黑渾身在發抖,醜丫摸摸它的頭,想給它一點安慰,誰知它抖得更厲害。
“那個,凌姑娘,要不我來抱它吧”,碧荷實在是看不過了,這大黑顫抖得兩個翅膀不停地撲扇。
大黑眼裡燃起一點希望的光芒,嗚嗚叫了兩聲。
“好”醜丫把大黑交給碧荷。
大黑到了碧荷手上,碧荷一個沒有練過武的小泵娘那裡抱得住,大黑跌落在地上。
大黑只有唯一一個念頭:“逃,逃離這裡”,它撒開四肢以閃電般的速度竄了出去,帶著那兩個白色的翅膀終於逃出生天。
醜丫哀嘆一聲:“真可憐”!擡頭望了望天,正空中那厚積的雲層後面有太陽若隱若現的臉,這不是早上啊?
“碧荷姐姐,我今天怎麼睡得這麼晚”?
碧荷:“……”,碧荷知道對於很多問題她都無法回答,乾脆不說話好了。
“那我還是先去跟王爺請安吧”,她說著話便邁出院子。
從她住的小院轉個彎就是清風閣,她記得昨天房屋上的雪還挺厚的,怎麼睡了個覺起來發現雪沒了,路兩邊的雪也早已消融乾淨。
真是奇怪?她撓了撓頭,這才發現自己忘了戴紗帽,她對跟著身後的碧荷說讓她回去幫忙拿紗帽,她在清風閣門口等她。
醜丫站在清風閣門口時,小春子低著頭從裡面出來,手裡捧著幾卷畫。
這些畫是從府裡搜出來的,居然有人偷看了凌姑娘的面貌,還偷偷畫了像,這些人的腦袋已經被喀嚓掉了,只是這畫王爺卻不捨得毀去,現在命他拿去藏書閣封起來。
“這是什麼呀小春子”?醜丫巧笑著問。
小春子霍地擡起頭,臉色慘白慘白地,兩腿打著顫,說:“回鳳主的話,這是”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關於這些畫能不能說實話,萬一她對這件事生出不滿的話,是不是他的小命就難保了?
“什麼鳳竹?我又不是植物”,她上前向小春子的腦門伸出手,想看看他是不是發燒。
“完了”,小春子滿腦子就是這句話。
求生是人的本能,小春子覺得現在逃跑不是懦弱,而是一種面臨危險時表現出的冷靜,這種冷靜是應該得到贊同的。
於是,他把畫卷朝醜丫臉上扔出,然後以百米的速度狂奔,很快便消失不見。
醜丫朝幫她拿來紗帽的碧荷說:“看來小春子病得不輕,一會稟過王爺讓給請個大夫看看吧”。
碧荷點點頭,除此之外她實在不知說啥好。
醜丫彎腰撿小春子丟下的畫,碧荷也上前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