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兮兮轉頭看著墨梓忻，那熟悉的容顏，在顧兮兮的眼底留下一道淡若水墨畫的痕跡。
對不起，梓忻，我們只能做親人了呢。
你在我的心底無法留下濃烈的色彩了，因爲，我的世界裡只因爲尹司宸而精彩了。
可是，你依然是我不能傷害的存在。
今天，就讓我們徹底打開這個心結吧。
墨梓忻知道顧兮兮在這裡，其實就是爲了等自己。
是他自己來遲了，他無話可說。
顧兮兮邀請墨梓忻來到了船上，這裡足夠安靜，卻又足夠隱秘，最適合談一些秘密的話題。
船停在了海水中，聽著船底海浪輕柔拍打的聲音，兩個人的心，難得的平靜。
“梓忻。”顧兮兮主動開口了：“對不起。雖然我知道你並不想聽這三個字，可是我還是要說出來。我欠你的太多太多，這輩子我還不起了。”
面對顧兮兮的主動坦誠，墨梓忻苦澀一笑，轉身看著茫茫大海，背對著顧兮兮：“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你一直都是很有主意的人。一直都是。”
前世的你是這樣，這輩子，沒想到也是這樣。
顧兮兮垂下眼眸：“我不能那麼自私的耽誤你。我……”
顧兮兮話說不下去了。
這話矯情不矯情？
自己該怎麼說？
說墨梓忻你條件這麼好，天下美女你可勁兒挑？
還是說墨梓忻你不要在我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後面一大片森林在等你？
自己也是體會過深愛的人，自然懂得＂ｑｉｎｇｒｅｎ＂眼裡出西施的道理。
自己現在再說那麼混蛋的話，就真的太混蛋了。
所以，顧兮兮說了一句就說不下去了。
“我就想知道，你爲什麼選他不選我？”墨梓忻輕輕閉上了眼睛：“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又是這樣。爲什麼？”
顧兮兮一怔，什麼上輩子……
不過，顧兮兮還是很快回答了這個問題：“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感情就是這樣，只有合適不合適，沒有對與錯。雖然我的確是先認識了司宸，後來才認識的你，雖然我認識你的時候，我跟尹司宸的關係還處於劍拔弩張的程度。可是，梓忻，憎恨也是感情的一種。在我憎恨他的時候，或許就已經情根深種，我自己卻不知道罷了。我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呢？是他笨拙的向我表達愛意的時候，是他嫌棄我做飯難吃但是還是一口一口全部吃掉的時候，是他爲了我只身涉險將我從狼窟裡救出來的時候。不，甚至更早。”
“我跟司宸之間，真的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很多事情真的不能用三言兩語就能解釋的清楚。我跟你之間，一直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們彼此尊敬尊重，發乎情止乎禮。我們更多是一種精神的交融，而我跟司宸，卻是靈魂的碰撞。跟你在一起，我心態平和，與世無爭。跟他在一起，我的每一天都是多姿多彩，絢爛無比，我有責任有揹負，也有無奈有傷心。可是正是因爲這樣，愛情纔會產生的啊！”
“你跟他同樣都很出色，非常的出色。可以說，這個世界上能超越過你們人，鳳毛麟角，幾不可見。你如果讓我挑出你的缺點我都做不到，因爲你太完美了！擁有無可挑剔的容顏、身世、背景、能力，還有你運籌帷幄的手腕，這對我來說，像是一個天塹一樣的存在。可是梓忻，愛情從來不會因爲這些而轉移。就好比我喜歡這天上的雲彩，我卻不會愛上這些雲彩，因爲這些雲彩跟我太過遙遠，我只能遠遠的看著，卻不會跟我有任何的碰撞。可是尹司宸不同，他不是雲彩，他對我來說，他是實實在在可以觸摸的。”
“雖然我這樣說很不負責，有點推脫的嫌疑。可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跟你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像《笑傲江湖》的那兩個人，正邪不兩立，除了共譜一曲引爲知己，兩個人永遠不能融入到對方的生活之中。我與你，其實也是如此。我們可以共譜一曲，可是我走不進你的世界，你也走不進我的世界。勉強在一起，只會是兩敗俱傷。”
顧兮兮說到這裡，轉頭看著墨梓忻，神情認真的說道：“可是，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有一些人是我至死都不能傷害的人，那麼，你是其中之一。”
聽到顧兮兮的解釋，墨梓忻一陣苦笑。
“你爲了說服自己和說服我，真的是煞費苦心。”墨梓忻纔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說服的人，藍色的眼眸裡一陣無奈：“可是，我寧願被你說服，那怕是自欺欺人的說辭。兮兮，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情，可是我也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初衷。其實，做個不婚族也沒什麼不好。”
顧兮兮眼底閃過一團無奈：“你可是墨家嫡系的繼承人。”
“那又如何？上數幾百年，墨家算什麼？”墨梓忻自嘲一笑：“時光潮流裡，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永恆。當年秦始皇，漢武帝，他們誰做到了千年永傳？墨家還有梓萱呢，不會絕後的。”
“行了，你別試圖說服我了。我如果是能夠被輕易說服的，你覺得我會站在這個位置上嗎？”墨梓忻伸手輕輕揉了揉顧兮兮的頭頂：“傻乎乎的，還是跟從前一樣。”
顧兮兮一陣氣餒。
“好吧。我認輸。”顧兮兮無奈的說道：“如果姐姐還在的話，或許她能做到吧？”
雲喏？呵呵，或許吧。
“對了，關於姐姐跟蔣逸海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顧兮兮忍不住問墨梓忻，這個問題，顧兮兮憋心裡已經憋了很久了。
當年雲喏可是爲了墨梓忻放棄了蔣逸海啊！
可是雲喏明明是喜歡蔣逸海的。
顧兮兮不相信墨梓忻會什麼都不知道！
果然，墨梓忻輕笑了一聲：“當年我還是戰勝方呢。只是可惜了，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我會認真的祝福他跟雲喏在一起的。是我弄錯了人，是我虧欠了他。”
嗯，果然還是什麼都知道的。
“只是，像你說的。愛情的戰爭裡，從來不允許任何的退讓。當時，我也是絕不退讓。雲喏的選擇，讓我確實很欣喜，能夠陪伴雲喏走完最後的人生，我很驕傲。”墨梓忻眼神柔和的說道：“雲喏，真的是個讓人尊敬的女子。”
顧兮兮贊同的點點頭。
比起自己，雲喏更適合做雲家的繼承人。
秀外慧中，大氣典雅，富有責任心。
難怪那麼多優秀的男子，個個都對她傾心不已。
自己如果是個男人，估計自己都會喜歡她吧？
看到顧兮兮眼底神色複雜，墨梓忻伸手替顧兮兮攏好了被海風吹亂的頭髮，認真的說道：“好了，不要爲我的事情煩惱了。你不願意嫁給我，我也沒有辦法不是？這輩子我沒機會了，下輩子預約一下可以嗎？”
顧兮兮被墨梓忻一下子逗笑了：“哪裡有這樣的？”
“聽說雲老夫人的占星術很厲害，會讓人南柯一夢，夢到過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墨梓忻有意無意的看著顧兮兮說道：“你想不想知道上輩子的事情？”
“上輩子？”顧兮兮輕笑了起來：“你不會認爲我上輩子還欠了你什麼吧？”
“說不定啊。”墨梓忻藍色的眼眸閃爍著異樣的光澤：“去試試吧。”
顧兮兮眼睛睜的大大的，墨梓忻是認真的？
上輩子這種事情，難道不都是用來開玩笑的嗎？
還是說，另有深意？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墨梓忻笑著說道：“出來太久，有人會擔心了。”
顧兮兮回頭一看，果然，海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個傢伙還真是……
墨梓忻輕輕笑了笑，略顯無奈。
回到岸邊之後，尹司宸小聲的問：“都談好了？”
顧兮兮白了他一眼：“失敗了。”
“啊？！”尹司宸都想擼起袖子自己上了，只要墨梓忻開口，什麼條件隨便開！
顧兮兮看到尹司宸挑眉，頓時伸手了他一把：“好了，別鬧了。他不會勉強我的！只要你過了爺爺那關就好了！”
尹司宸這才放心了，說道：“漢斯在晚上八點的時候會帶著御焓過來，御焓已經拜他爲師了。”
顧兮兮一陣驚愕：“拜漢斯爲師？他能教御焓什麼啊？”
尹司宸捏著下巴，若有所思：“教他闖禍？”
顧兮兮默默的點了點頭，這個的確是可以教的。
尹御焓可是真正的熊孩子啊！
別看他在家裡人面前乖乖的，在外面可是浪的飛起，也幸虧顧兮兮是聖地亞貴族學院的理事長，不然的話，就尹御焓在學校的表現，不知道被投訴多少回。
當然，那些人就算是明知道尹御焓闖禍，也是不敢說什麼的。
學校都是他自己家的，誰敢說個不是啊？，
能夠在巴黎郊區挖陷阱埋地雷炸土匪的孩子，不是熊孩子是什麼？
不過，只要熊別人就好，那就還是好孩子嘛！
仔細想想，還是顧渺好啊！這孩子簡直是太乖了！
不過有尹御焓帶著，顧渺也跟著學壞不少……
顧兮兮正在胡思亂想，助理小王捧著手機過來了：“少奶奶。雲家老夫人的電話，說是有事兒跟您說。”
顧兮兮順手接過了電話：“祖母？”
“你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有話跟你說。”雲老夫人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過來：“這個事情很重要，是有人託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