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肺腑，蕭如書抱頭，黯然淚下。
他爲(wèi)人懦弱，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當(dāng)年的事，他不願意回想，可再給他一次機(jī)會，他還是會那麼做。
沒有自信，他一往而深，可小如呢？糊塗時的小如像是那麼愛他依賴極了他。
但凡清醒恢復(fù)神智，小如，會不會離開他？
蕭如書，不敢想，更不敢賭，守著自己和小如的一方小天地，還有幾個年頭能活？爲(wèi)什麼施潤就是不肯成全他件？
……**……
蕭靳林出來書房，叮囑傭人照顧好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裡的蕭如書齪。
客廳裡，施潤圍著屏風(fēng)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庭前大門處，蕭雪政單手插著西褲口袋站定，目朝外面，一臉冷峻地抽菸，隨時要走的樣子。
唐意如領(lǐng)著龍鳳胎，前庭玩遍了，就去後院溜達(dá)了，像極三個小孩子。
蕭靳林下樓。
施潤瞧了眼門口佇立孤傲冷漠的叔叔，湊到樓梯口，雙手攥緊著問：“怎麼樣？”
之前叔叔下來，沒事人一樣，可那生人勿進(jìn)的氣場，施潤也不敢多問。
不知道叔叔說了什麼，沒聽見爭吵，那麼快就下來了。
蕭如書答應(yīng)了嗎？
施潤能纔想到，叔叔語氣肯定不是商量的語氣，他的性格，多半是命令，不從就採取別的強(qiáng)制手段！
這樣鬧僵，始終不太好。
希望蕭靳林和蕭如書親近的關(guān)係，能夠勸動蕭如書。
蕭靳林站在樓梯口和廚房的中間，面目清雅望著施潤，“如姨呢？”
“帶著寶寶們?nèi)メ嵩毫?。”施潤緊緊攥著蕭靳林的是視線，“是不是蕭老先生鬆口了？”
蕭靳林?jǐn)E手，指尖劃了劃鬢角，點(diǎn)頭。
施潤眼睛一亮！
“叔叔！我能把媽媽接走了！”
門口抽完一根菸的男人，冷漠在眼角眉梢，沒什麼表情。
施潤扭頭，笑著道：“蕭靳林，謝謝你啊?！?
門口，那道身影聽見，眸色一冷。
蕭靳林說：“得跟如姨仔細(xì)點(diǎn)說明白，聽聽她的意思?！?
“嗯！當(dāng)然當(dāng)然?！?
施潤撒丫子，歡歡喜喜往後院的門跑。
……**……
住慣現(xiàn)代別墅和陳舊小區(qū)的施潤，頭一次見電影電視劇裡纔會出現(xiàn)的那種豪門世代感氣息特別濃重的祖宅後院。
很大的地方，可是古樸，竟有繁茂的竹林。
流水拱橋，竹葉這個季節(jié)落了一些，撲在土地上，精緻幽靜很美。
往深處走，不知名的小花簇簇，秋菊淡雅。
一架手工鞦韆處，施潤找到了唐意如，和小冰淇淋坐在鞦韆上，冰淇淋推著MM和外婆，歡聲笑語一片。
施潤眼底都好柔，溫暖泛水。
走近時，唐意如停下來，微笑衝著施潤說，“過來坐？”
媽媽，真像個小孩。
“我有點(diǎn)事要和你說?！笔櫅]叫媽媽，以免唐意如緊張。
“哦，那你說?！?
唐意如心情很好，眼角眉梢的高興模樣，看得出來。
她是真的很喜歡小冰淇淋。
施潤把媽媽的手臂輕輕拉著，帶到一邊，眼睛看著小冰淇淋，衝唐意如溫和地說：“對不起，阿姨，笨笨不能長久留在你身邊，今晚或者最遲明天，她就要走了?！?
“不要好嗎？”唐意如胡亂著急地擺手，眉眼愁思痛苦。
施潤抿著嘴角，擡頭看媽媽：“除非……”
唐意如看到希望般，放大眼睛。
“除非阿姨您願意跟我和笨笨一起走。”
“一起走？”
施潤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離開這裡。跟著我和笨笨去我的家裡，生活一小段日子，我會帶阿姨您去醫(yī)院，還有一些地方，不過我會照顧您，對您很好的。”
“那如書呢？”唐意如眨巴眼睛，反射性的會問這個問題。
施潤瞭解，多年來，蕭如書對媽媽來說，是依靠，是溫暖，離不開，到哪裡都理所當(dāng)然要有蕭如書的存在。
這個，還沒有跟蕭如書溝通。
但叔叔那裡，估計不會同意的。
施潤這麼說：“阿姨，只是住一段很短的時間，我想帶您看病，您的腦袋是不是時常有空白的感覺，那是失去記憶了?！?
“記憶？”
施潤望著傻傻的媽媽，很是心疼，“每個人都有記憶，纔會完整。”
“哦?！?
“阿姨，”她喊阿姨，多麼心酸，只因爲(wèi)現(xiàn)在不敢喊一聲媽媽，怕把人嚇著。
“我跟您保證，您要是想念蕭老先生了，我答應(yīng)您立刻就能見到他，好嗎？讓您能和他說上話，不要害怕，笨笨會一直呆在您身邊，
和你玩的?！?
提到笨笨，唐意如扭頭，望著寶貝‘女兒’，很心動。
要笨笨，就不能跟如書在一起了，如書對她那麼好，別人能一樣對她那麼好麼？
但真的好想笨笨，不想離開笨笨，沒有笨笨的這些天，即便如書陪著，她也難過極了。
唐意如認(rèn)真地想了很久，鄭重地對施潤點(diǎn)了點(diǎn)頭。
施潤真的高興，用力抱住媽媽，眼眶裡水光閃動：“這樣吧，阿姨，我和笨笨今晚留下來，陪著您收拾行李，您也和蕭老先生說說話，明天我們就出發(fā)，好嗎？”
回了A市，施潤相信，媽媽看見記憶深處的人和景物，多少會有所清醒的。
一個人，應(yīng)該要清醒有尊嚴(yán)地活著。
……**……
這邊溝通好，施潤立刻去找叔叔。
客廳的前庭已經(jīng)沒了男人那道冷冷的身影。
施潤估摸著他是等不耐煩了，拿出手機(jī)撥通他的號，這人聲音也冷：“在門口，帶孩子們出來?！?
“叔叔，那個……”
施潤望天，先斬後奏小膽子怯怯：“我剛纔跟媽媽說話，沒過腦子，答應(yīng)媽媽，今晚和寶寶們在這留宿了……”
那邊當(dāng)即冷厲傳來篤篤篤的忙音！
施潤撅起小嘴，真是的，這人……
拽了拽牛仔褲的褲腰，苦命啊，拔腿往外面跑。
從正北的正廳到電動大閘門口，施潤跑得氣喘吁吁的。
碩大的坪前停住一輛黑色奔馳，不知道是蕭宅的車還是他打電話讓季林安排過來的。
車身邊立著面龐冰冷的男人，深秋傍晚，天氣泛冷，他的黑色襯衫袖口還挽在手肘處，露出結(jié)實(shí)白皙的小臂。
施潤走過去，幽怨地直盯著他，這人無視她。
她蹭蹭的，小手把他的袖子放下來，扣好鑽石扣釘，那手也不離開了，往他乾燥的掌心裡鑽，“叔叔，那總得收拾行李嘛?！?
男人低頭，“今晚回去，明早來接?！?
“那多麻煩呀?！?
他抿著薄脣，又不講話了。
施潤小手握著他的小拇指，慢慢地磨：“那現(xiàn)在怎麼辦呀？”
蕭雪政瞅著她假模假樣的樣子，偏生眼睛水水的，就會跟他撒嬌了！
他不耐煩地抽出手，“我回去?！?
轉(zhuǎn)身要上車，突然回頭，眼睛寒氣森森：“蕭靳林今晚也賴在這過夜？”
施潤：“……”什麼賴，這是人家裡!
她翻白眼被他看到了，臉蛋被他手指捏扯，“什麼反應(yīng)？提到他你跟我擺臉子？”
施潤來火，拍掉他的手，“你幼稚不幼稚！不相信我人品？”亮出無名指，作勢要摘下鑽戒：“那這婚當(dāng)你沒求好了。”
他鐵青著臉按住，“敢！反了天了！”
施潤鼓著小嘴兒，眼睛橫他：“不好說，指不定我晚上就撇下兒子女兒溜達(dá)到西苑，推人家的房門?！?
“想死？小王八蛋！”
吃醋了嗎？氣死你個老醋罈子，心累！
鬥嘴歸鬥嘴，公司有事要處理，再者，蕭雪政也絕不會在這過夜。
施潤跟他犟了嘴過了癮又被他捏了臉蛋，軟下來，讓司機(jī)開車山下等，她牽著老男人的手，送他下山一段。
小手牽上，蕭雪政那點(diǎn)小心眼的氣，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這男人硬，尤其吃軟不吃硬，所以施潤總是特別軟，夫妻相處起來，不會膩味，只會越來越離不開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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