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話，瞬間，就讓蘇梓恬紅了眼眶。
蘇梓恬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曲老太太會用如此冰冷，嚴厲的語氣對自己說著那些近乎於不近人情的話。
自從跟著曲景黎第一次回到曲家老宅開始，曲老太太每一次在面對她的時候，都是慈眉善目的，從來都沒有說過一句重話，每一次都是笑呵呵的模樣，以前說過的那些話，似乎都還在她的耳邊迴盪著，從來都沒有曲老太太如此一副她是外人的模樣。
是不是，在曲老太太的心裡，自己從來都只是一個外人？
“景黎，我……老太太。”蘇梓恬開口，頓時，泣不成聲。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在曲老太太的心裡，是一個外人。
自從跟曲景黎在一起，每一次見到曲老太太，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像是把她放在心裡，當成真正的一家人，可是，這一次……
“跟你沒關係。”曲景黎輕撫著她的後背，安慰道，“老太太是一個強勢的人，那個女人在老太太的手下這麼多年，女人來都沒有得到過好處，而且他……別看他一直都是掌管著景年集團，那也是老太太一點一點的把手裡的股份放給他的，剛開始的時候，景年集團最大的股東則是老太太。”
蘇梓恬知道，剛剛她嘴裡面說的那一個他指的是曲漢年。
“老太太剛剛也是被我的那一番話給氣壞了。”曲景黎知道曲老太太這一輩子都在爲他爭取著，驀然間，曲景黎的黑眸微微的一瞇，似乎看到小的時候奶奶對於他那種無條件的袒護。
“景黎，我其實一點都不怪老太太，真的。”蘇梓恬還怕他不相信似的，說著說著，還朝著他點頭，“我知道老太太也是因爲這一次太生氣了，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曲老太太能不依衆人的想法，獨獨的把她手裡所有的股份都給了曲睿璨，就可以想像曲景黎在她的心裡是多麼的重要。
這一次，確因爲她的關係，曲景黎把景年集團的股份給讓出去了。
別說是老太太，就連她的心裡都覺得不甘。
不是在意景年集團的股份到底是值多少錢，而是那本來是該他得的東西。
“老太太遲早會消氣的。”曲景黎抿脣。
曲老太太遲早會消氣的，只是這一次，時間可能會很長一段時間。
……
曲逸陽開車，曲漢年和張婉儀坐在後座。
回去的路上，曲漢年黑著一張臉，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他不開心，很不開心，偏偏張婉儀看著他這副模樣就像是故意跟自己做對似的。
“曲漢年，你今天什麼意思？”說起來，張婉儀就來氣，“剛剛在醫院的時候，你是不是打算聽老太太的話。”
“小儀，那是我媽。”曲漢年感覺頭痛欲裂。
“是，老太太是你媽，也是我媽，可是這些年，她有把我當成是兒媳婦嗎？”一想到曲老太太從來都沒能真正的把她當成曲家的兒媳婦，“就算我當時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我的不對，我沒有想到姐姐的生活，可是
陽陽有什麼錯？這麼多年，在老太太的心裡，有陽陽這個孫子嗎？”
越想，越沒得氣憤，“這麼多年，無論我受多少的委屈，我都認了，我當初明知道你結婚了，有妻子，有孩子，還是硬不顧一切的和你在一起，那些都是我的錯，可是陽陽和然然又有什麼錯？”
曲逸然還好，畢竟以後是會要嫁出去的，是個女兒，地位自然是受寵的，但是曲逸陽，因爲曲老太太的心裡一直就只有曲景黎，所以對於曲逸陽這個孫子，也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放在心裡過。
“你煩不煩？”曲漢年頭痛欲裂，“一路上面就聽到你不停的叨叨叨的，你能不能讓人清靜一會兒？”
“你嫌我煩，那你去找你不煩的人去，你去啊。”張婉儀說出去就後悔了，這不是明擺著把曲漢年別的女人那邊推嗎？
“停車。”
曲漢年低吼一聲。
曲逸陽從車內的後視鏡裡朝後面看了一眼，繼續開車，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也沒有聽到過一樣。
“曲逸陽，我特麼的讓你停車你沒有聽到嗎？老子說的話現在在你的面前也不好使了嗎？”曲漢年直接對於曲逸陽爆粗口了。
這是第一次，曲漢年直接朝朝著曲景黎破口大罵。
“吱”的一聲，車子停在路邊，曲漢年直接從車上下來，然後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沒有一點猶豫的離開了。
張婉儀看著曲漢年頭也沒回的離開，心裡一陣酸澀，眼淚從眼眶裡流出來，捂著嘴，泣不成聲，“陽陽，你說，這些年，我都是圖了什麼？你爸，你爸，他……”
她不敢想像，是不是在曲漢年的心裡，她真的是一點的分量都沒有？
“媽，你別多想。”曲逸陽知道，這個時候曲漢年離開，可能是去了沈雨瑤的地方，有他的人盯著，估計不會差到哪裡去。
最重要的是，這一次，他好像真的和曲漢年撕破臉皮了。
不過，曲漢年也不是止有他一個兒子，他這個做兒子的和他撕破了臉皮，不是還有一個曲景黎嗎？
到時候，呵呵——
……
T市一處公寓內。
曲漢年的面前擺放著幾個空酒瓶子，他手裡還拿著酒杯，繼續喝著，打了一個酒嗝，“你說，我這麼多年的奮鬥到底是爲了什麼？”
“家裡一個個的，從來都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的聽我說的話，你說，我活的還有個什麼勁兒。”
“漢年，你別喝了，你醉了。”
眼看著曲漢年還要往自己空空如也的酒杯裡面倒酒，沈雨瑤就連忙阻止了他，“你別喝了。”
“鬆開，讓我喝，讓我喝。”曲漢年畢竟是一個大男人，力氣怎麼著都比沈雨瑤要大一些。
“漢年，你要好好的照顧你的身體。”沈雨瑤勸解道。
“照顧什麼？”曲漢年冷嗤一聲，“在那個家裡，我這個做兒子的窩囊，做父親的窩囊，做丈夫的還是窩囊，你說，我還照顧什麼，喝死我算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說著說著，他又猛灌了一口酒
。
“漢年，你別這樣，你越是這樣，我越心疼。”沈雨瑤的眼圈漸漸的泛紅，“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
孩子？
驀然間，整個房間裡面的空氣就像是靜止了一般，靜到能聽到針落的聲音。
好半晌，曲漢年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說什麼？”
“漢年，你不高興嗎？”沈雨瑤拉著他的大手，放在自己一點都不明白的小腹上面，笑的好不甜蜜，“孩子啊，我們的孩子啊，難道你不想要一個你和我之間的孩子嗎？有了孩子，身上流淌著的是我們的血液，到時候……”
“打掉。”曲漢年一字一句的說道。
明明剛剛還帶著醉意的眼睛，這個時候，確感覺無比的清醒，他蹭的一下子站起來，盯著沈雨瑤，“我明天給你安排醫院，打掉他。”
“漢年，你一定要這麼狠心嗎？”沈雨瑤抽泣道，梨花帶雨的模樣，好不可憐，“我們都這麼多年的感情了，難道，你就不能讓我生下一個孩子嗎？”
“雨瑤，你別逼我。”曲漢年的模樣嚴肅。
有些錯誤，犯過一次之後，就不想要再有第二次了。
當初他明明結婚，有了曲景黎，有了妻子，他還是在外面忍受不了張婉儀的勾引，然後與她在一起，緊接著，那個時候就生下了曲逸陽，這個世界上紙是包不住的，沒有不透風的牆。
漸漸的，曲景黎的母親就有直覺，他在外面有人了，剛開始的時候，她不哭不鬧，還是和往常的時候一樣，每一次他回家，她都是準備的充分等著他，可是，那個女人越是如此，他的心裡好像就越覺得是肆無忌憚，他的行爲越來越誇張，直到後來漸漸的夜不歸宿，更甚至是被外面的八卦記者都拍到了他在外面留宿有女人的報道。
從那個時候開始，曲漢年已經很明顯的感覺到，曲景黎的母親和他之間，已經有了一道深深的隔閡，好像再也跨不過去了。
緊接著，就是爭吵，無休止的爭取。
然後，就是冷戰。
再後來……再後來，曲景黎好像記得，那個時候，她提出過離婚，可是，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明明覺得張婉儀比她年輕，比她漂亮，可是爲什麼，就在她提出離婚的時候，想也沒有想的回絕了呢？
直到最後，她的出事，才讓曲景黎明白，或許，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她離婚。
這麼多年，曲漢年一直都想要彌補曲景黎，無論是生活也好，還是錢財上面的彌補，他都想要做，可是，曲景黎從來都沒有領過他的情。
這麼多年過去了，以前的那些事情，歷歷在目。
曲漢年在聽到沈雨瑤說她懷孕的時候，他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打掉，這個孩子留不得。
先別說他現在的身份地位養不養得起一個孩子，只是那個家裡，他已經不想要再增添麻煩了。
曲漢年以前覺得沈雨瑤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現在……他的目上光上下打量著沈雨瑤，渾濁的黑眸裡閃過探究
她是不是把自己想的太過白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