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徐菲菲看見程瀟瀟，呵呵笑出聲來，慢騰騰走到她跟前，指著鬱景城：“這是我哥，你是怎麼照顧他的？我走的時候明明好好的，爲什麼現在會看不見？你竟然還敢將他跟一條狗留在家裡，嫂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哥變成這樣，就沒利用價值了呢？”
陸謹言突然站起來，冷聲一吼：“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給我出去。”
“哥，我說的不過是實話，難道你看不見就要被這個女人欺負嗎？”
程瀟瀟看著茶幾上的鑰匙，一把抓起來，面色冷然的問：“你是不是偷偷跑進來了？”
徐菲菲心虛，不敢看她，梗著脖子應：“誰……誰偷跑進來了，這裡是我哥的房子，我有鑰匙爲什麼不能來。”
“你當他是你哥嗎？既然這樣，爲什麼不到國外去？你就這麼偷偷跑進來，不合適吧，別忘記你做過什麼事情，菲菲，我們可以原諒你，但是不允許你再踏入這裡半步了，這裡是我跟謹言的家，你在這裡很不合適的。”
“你……”
“鑰匙還給我們吧，你不肯到國外去，至少也跟你的父母說一聲，在這裡出了任何事情，謹言都不需要負責，他現在已經失去了照顧你的能力，就沒必要再承擔這些義務了。”
程瀟瀟這一次可不縱容她繼續橫，要不是心軟，差點釀成大錯，這種事情可不能再做第二次，徐菲菲這個心眼多的女人，絕對要隔開距離。
“跟你有什麼關係，需要你多管閒事，大哥現在這樣，你不好好好照顧，還不讓我來嗎？”
“徐菲菲，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走不走？”程瀟瀟毫不客氣，指著大門口：“這裡是我家，再不走的話就要叫保安了。”
“不走，你憑什麼趕我？”
她不服氣，今天來到這裡就沒打算出去，從報紙上看到陸謹言失明那一刻她就決定好了，就算得不到，也要破壞她的婚姻，雖然面對一個瞎子，她不知道有多少耐心，可程瀟瀟讓她心裡充滿憤怒。
程瀟瀟扶著陸謹言坐下來，拿著電話準備報警。
徐菲菲看見她這個動作，整個人都像突然被點燃，發瘋一般衝過去試圖奪走手機，她見狀後退兩步，隔著距離冷冷看著她。
“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纔對，我都跟你說了以後不會做那樣的事情，爲什麼你還是不相信我呢？難道我想照顧大哥，也錯了嗎？”
“菲菲，我們不需要，謹言現在很好，我會照顧他一輩子。”
“我不相信，他是我哥，我可不讓你就這麼糟蹋了他。”徐菲菲大聲吼：“哥你爲什麼不說話？你讓我留下來好不好？我都跟你道歉了，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我真的不想離開中國。”
陸謹言說：“你可以不離開，就在這裡吧，不過以後也不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我會跟你父母說清楚，不會承擔照顧你的責任。”
“不行。”
陸謹言這麼說的話，她的父母一定不放心，現在她還一直欺騙他們，說住在大哥家裡，才被允許繼續留在這邊。
“菲菲，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伸出手去，觸碰程瀟瀟所在的位置，她見狀走了過來，靠著他坐在身旁，安撫的拍拍他肩膀。
這一幕自然又和諧，看得徐菲菲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原本以爲，程瀟瀟這種女人，在知道大哥變成瞎子之後，一定會馬上離婚，可沒想到竟然不是這樣。
“讓我留下來吧，做什麼都可以，就是在家陪著大哥你也沒有這麼無聊啊，狗又不會替你幹家務，又不會給你做飯。”
“這些我會讓傭人做，你還是走吧。”
無論徐菲菲說什麼，都沒有被他們允許留下，她心裡燃燒的火焰越來越旺盛，最後幾乎到了爆發的地步。
“程瀟瀟，你是不是教唆我大哥以後不讓我住在這裡呢？”
程瀟瀟厭煩，也無奈，徐菲菲這種行爲，根本就不是一個成年人應該有的行爲，她不記得自己重複過多少遍，不行就是不行。
“試想一下，如果咱們兩個人的位置對調，你會不會讓我繼續留下來呢？”
“我……”
一時之間，她啞口無言。
當然不允許，只要有任何可能，都會被扼殺在搖籃裡，尤其是對自己有威脅的。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瀟瀟，送她出去吧。”陸謹言沉著臉說完，又摸到了手機，他問：“是你自己跟父母解釋，還是讓我來說呢？”
“大哥，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你忘記上次對你說過什麼了嗎？有些事情做了是要承擔後果的，我不能將你繼續留在身邊，無論是爲了你還是瀟瀟，我們現在這樣就很好，你也不用擔心，不過謝謝你今天來看我，但留下這種話，就不必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徐菲菲再無賴，也知道自己完全沒有留下的可能了。
眼淚不斷落下來，她怨恨的瞪著程瀟瀟：“你別得意，早晚會讓你知道厲害。”
程瀟瀟沒再跟她計較，將人送出去之後再折返，看見陸謹言依舊安靜的坐在沙發上，他最近每天都是這麼安靜，坨坨在旁邊躺著，已經習慣他的撫摸。
“走了嗎？”他似乎感覺到她的視線，突然朝她站著的方向望過來，明明看不見，她每次都會感覺其實他的眼睛還能看到，不然怎麼能夠如此準確的知道她在哪個方向。
“是啊，讓你爲難了嗎？”
陸謹言搖搖頭：“瀟瀟，你做得很好，她不該繼續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
“你一個人在家會感到無聊嗎？明天要不要到公司去走走呢？”程瀟瀟抱著他脖子，靠在他胸膛上，悶悶的說：“沈清有些問題要請教你，又不好意思開口勞駕，所以陸先生願不願意借用一天呢？”
他吻了吻她的臉，故做沉思狀：“那就看你要出多高的身價了。”
“陸先生一天的出場費是多少呢，我現在身家頗豐，相信買你十天半個月，不是什麼問題，你儘管開價吧，而且以咱們的關係，總是可以打個折吧。”
她笑著伸手去逗他，這張臉，無論什麼時候看，都依舊讓她驚心動魄，捨不得移開半點視線。
陸謹言察覺到她指尖在臉上游走，微微有些癢，不禁用手掌覆蓋她手背，脣邊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
“對你來說不一樣，可以有附加條件。”
“那陸先生不妨說來聽聽，是什麼附加條件，能不能足夠讓我心動，而且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對於老謀深算的人來說，我最好還是多留一個心眼。”
“瀟瀟你什麼時候學會防備我了？而且我現在還看不見，存心讓我難過嗎？”他發出低沉的笑聲，雙手牢牢抱著她柔軟的腰。
她一動，仰起脖子去捏他的臉：“陸先生就是那傳說中的奸商，你說我能不能相信你呢？”
“你是我老婆，你說信不信呢？”
“哼，誰知道你在暗地裡打什麼主意，那就不說交易了，傷感情，明天陪我到公司去吧，不然我工作就會分神，想念陸先生，你有意見嗎？”
他極其緩慢的搖頭，露出一抹笑，那淡定的樣子不像是沒有炸。
程瀟瀟湊過去親了親他嘴角：“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誰叫你是我的女人呢，讓你高興不是我的責任嗎？”他說得很溫柔，很緩慢，低沉的嗓音就這麼穿透耳膜，暖到了心底。
她情不自禁，加深親吻，直到被他親得渾身發軟，綿綿靠在他懷中。
“陸先生，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麼辦？”
陸謹言臉上有一閃而逝的難過，快得讓人來不及察覺：“那就一直喜歡我吧，這輩子也只喜歡我一個。”
“見過了最好的風景，又怎麼會流連路途中的野花呢？陸先生你對自己要有信心，像你這麼好的男人，天底下僅此一個，所以你要一直好好的，陪著我，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程瀟瀟最近有些不安，雖然每天跟他的交流都沒有減少，也依然親密，可是心理上的恐懼，越發強烈，難道女人的第六感也出現了錯誤？
還是她一直精神緊張，太過重視陸謹言的存在，所以纔會不斷患得患失，在他還沒失去光明之前，她從來都沒有擔心這個男人會改變，可是現在他明明每天等她回家，卻開始不安了。
兩人再親密，說話依舊小心翼翼，如同此刻，她疲憊得在他懷中睡著，他卻無法將她抱到牀上去，這讓他感到十分懊惱。
萬一以後老了她走不動怎麼辦？
陸謹言突然發現自己又想多了，他比瀟瀟大好幾歲，恐怕是他先走不動了。
撫摸著她的臉，只能細細在心中憑著記憶去描繪她動人的五官，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模糊了，等到什麼也記不得起來的時候，她會不會很難過？
微弱的呼吸回蕩在耳邊，自從看不見之後，他對一切聲音都很敏感，空蕩蕩的房子裡，每天他都無數次的重複著一樣的動作。
直到現在，搬走的這個念頭都沒有消失，他的新公寓距離公司更近，而且那個小區很安靜，環境也很好，如果瀟瀟同意，他希望可以離開這裡。
也在心中默默做了另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