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韓宇告訴關羽馨，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時間非常緊急，他們不可能從別處調集警力及時趕過來。而且就算時間來得及，老頭子也未必會同意他們這麼做。比起犧牲警員的珍貴性命，老頭子當然會更傾向於將樑笑棠這個瘟神趕緊送走。
更何況他們繼續關押著樑笑棠其實也沒有什麼意義，因爲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動的了樑笑棠。樑笑棠這個人幾乎可以說從來就沒有幹過一件合法的事兒，如果wpu真的有這個能力處罰樑笑棠，那隻怕是將他槍斃個幾百回都可以稱得上是爲民除害了。
但是他們不能。他們沒有這個能力。樑笑棠的勢力太過強大了，警方甚至還不得不依靠他來穩定江北黑道的局勢。
“樑笑棠就是這麼可怕的一個人。”陸韓宇看著關羽馨說道，“就算你覺得不公平也沒有辦法，馨馨，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關羽馨垂下了眼睛，她體會到了深深的無力感。她的肩膀耷拉了下來，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連指甲都深陷進了肉裡。
“那好吧。那就放他走吧。”
關羽馨只能跟在陸韓宇後面重新回到了審訊室門口，陸韓宇打開房門，對著裡面的樑笑棠和張楚楚點了下頭，“你們可以走了。”
樑笑棠氣定神閒地站了起來，張楚楚也鬆了口氣，立馬就整個人重新掛在了樑笑棠的肩膀上，然後還順手整理了一下樑笑棠的衣領。
陸韓宇聽到站在他身後的關羽馨罵了一句髒話，他回頭看了關羽馨一眼，還好關羽馨壓抑住了心中的衝動，並沒有選擇現在就衝過去給張楚楚兩巴掌。
“陸警官，我本來還想多和你聊聊的。”樑笑棠笑了笑。
樑笑棠其實是故意選擇跟著關羽馨來到警局的，他早就猜到丁文洲肯定會帶著人過來救他，他不過是想要嚇唬這些警察一下而已。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的。”陸韓宇冷淡了迴應了一句，然後催促了他一聲，“快些走吧。”
樑笑棠聳了聳肩，他衝著關羽馨邪魅地笑了笑，“我們的帳我遲早會來找你算個清楚。”說著他就大步走出了審訊室，在經過陸韓宇身邊的時候，明明陸韓宇已經讓開了，他卻還是狠狠地撞了一下陸韓宇的肩膀。
陸韓宇被他突然這麼一撞，身形晃了晃，腋下夾著的資料袋沒有拿好，頓時就掉落在了地上。
“哎呀，真是抱歉。陸警官，你也太不小心了。”樑笑棠停下腳步，嘲諷地說了一句。
關羽馨瞪了樑笑棠一眼，然後連忙蹲下來和陸韓宇一起整理資料。
關羽馨和陸韓宇並肩擠在一起的畫面讓樑笑棠看得很不舒服，他冷哼了一聲就招呼著張楚楚趕緊離開。
張楚楚在走過關羽馨身邊的時候，看到地上掉落了一張疊成方塊的紙，她下意識地就蹲下去撿了起來，關羽馨和陸韓宇忙著整理散落的資料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前面樑笑棠已經走出去好幾步遠了。
張楚楚聽到樑笑棠在叫她的名字，便將那張紙扔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連忙追了上去。
剛走出wpu警局大門張楚楚和樑笑棠就看到丁文洲已經帶著不少人在正門口等他們了。
“讓大哥受驚了！”丁文洲畢恭畢敬地彎下腰衝著樑笑棠說了一句，跟在他身後的一衆弟兄也躬身紛紛說了這麼一句。
樑笑棠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我們回去。”
“是！”
等到上車之後，張楚楚在來得及拿出放在口袋裡的那張紙，她也還算聰明，並沒有選擇自己打開，而是將那張紙遞給了樑笑棠。
“這是什麼？”樑笑棠挑著眉問道。
“不清楚，不過這紙是從關羽馨的口袋裡掉出來的。”
前面坐在副駕駛座的丁文洲聽到這裡，頓時就擡頭看了後視鏡裡的張楚楚一眼。
一聽到這紙跟關羽馨有關，樑笑棠這纔有了點興趣，他將那疊成小方塊的紙打開，很快就看完了裡面的內容。
“這是一份dna的檢測報告？這是……這是我的……”樑笑棠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張楚楚看到他的眉頭頓時就緊鎖了起來，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大哥，那紙上寫了什麼？”前面的丁文洲也看到了樑笑棠的神色變化，立即就問了一眼。
坐在樑笑棠旁邊的張楚楚也想壯著膽子湊過去看一眼，可是還沒等她靠近，樑笑棠就將那張紙給合了起來，然後揉成了一團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他伸手扶著額頭，手掌展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呵呵……呵呵呵呵……”
半張臉都隱沒在黑暗中的樑笑棠突然低聲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很奇怪，似乎惱怒失望到了極點纔會發出來的聲音。
張楚楚看到樑笑棠這副樣子頓時覺得後背發寒。她想起了之前聽說樑笑棠已經因爲心情不爽打死了好幾個手下的事情，連忙整個人都縮了起來，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樑笑棠會一個不高興就隨手拿槍在她腦袋上開個洞了！
要知道樑笑棠之前對關羽馨可都開過槍啊！她張楚楚在樑笑棠心裡又算得了什麼？
丁文洲也覺得樑笑棠的情況不太對勁，上次關羽馨離家出走的時候都沒有看到過樑笑棠這副樣子。
“大哥，你沒事吧？”丁文洲輕聲又問了一句。
沒過多久樑笑棠就放下了手，他已經沒有再發出駭人的笑聲了，但是張楚楚看著他嘴角那還沒有退散的笑意，卻覺得樑笑棠的笑容依舊可怕如同黑夜裡的死神一般，隨時隨地都可能要奪人性命。
“有趣，真是有趣。丁文洲，我剛剛得知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這個人你認識的。想不到這麼多年，這個人其實就在離我不遠的位置。”
丁文洲聽到這裡頓時也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裝起膽子問道：“那……到底是誰呢？”
丁文洲是知道樑笑棠對於他那個父親有多麼憎恨的！如果不是樑笑棠的父親當年拋棄妻子，將樑笑棠母子倆扔在了街頭，樑笑棠也不會走上今天這條道路。
雖然樑笑棠確實很適合當一個黑道老大，但是他未必是真心想要走上這條道路的。
如果能夠有機會在陽光下自由地微笑的話，又有誰會選擇在冰冷的黑夜裡獨自哭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