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麼的要睡覺就睡覺，弄那麼矯情幹什麼！”唐陌實在看不下去了，起身大步往外走。

“紀漠然，唐陌，我睡著了，你們也一定會在我身邊的，是嗎？”唐橙忽然閉著眼睛說道。

唐陌腳步狠狠一頓，回頭過來。

紀漠然也正好看了眼唐陌，旋即對唐橙說，“會，我們都會在。”

小姑娘便緩了眉。

唐陌沉默著折身走到了樹洞口，坐了下來，仰頭望天。

我會一直在。

“哥哥，你是不是不高興。”艾美捱過來，“你看上去很悲傷。”

“你也去睡會兒吧。”唐陌卻岔開話題，“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好嗎。”

這算是唐陌第一次對艾美如此溫柔了，艾美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點頭退到了另一邊，食人族不睡樹洞，艾美爬到了樹上。

唐陌繼續望著天，出神的想了很多事情，很多他和唐橙的過去，那些藏在心底，像繁星一樣珍貴的過去。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樹洞裡傳來腳步聲，微微偏頭，紀漠然已經在他身旁坐下了，一同看天空。

唐陌皺眉，“不和她膩歪在一起，出來做什麼。”

“她睡熟了。”成熟男人說，“我們談談。”

不成熟男人張口就拒絕，“不，和你沒話談。”

“如果是關於照片和車禍呢。”紀漠然偏頭，“還不談麼。”

唐陌猛地直起身，“你想說什麼！”

……

很長很長的談話，相互敵對的男人，尤其唐陌，仇恨著紀漠然，這一次卻能和他促膝長談，實屬不易。

話畢，紀漠然說，“目前還沒有具體證據。”

這次談話結束後，唐陌的臉色變得非常複雜，良久良久都沒有說話。

良久後，紀漠然說，“爲何不做個普通人。”

“呵，普通人？”唐陌嗤笑，，“每個人生下來的使命都不同，比如裡面那位，她活著的意義只要開心就好，而我，我生下來就爲復仇而來，紀漠然，終有一天，我要毀了，毀了你的所有。”

紀漠然笑笑，“靜候。”

唐陌靠在樹洞上，繁星漸漸迷了人眼

唐陌看他一眼，有些自嘲的牽下嘴角，“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和仇人在同一個樹洞外，看著同一片天，甚至還聊了很久。”

“一樣。”紀漠然回。

也許世界上不會再有這樣一個時候了，最敵對的兩個人在一棵巨大的樹洞外，一同守著裡面的女孩，一同仰著腦袋望著天空，間或交談幾句，而大多數時候都沉默著各自想事。

時間，好像真的很安靜。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如果沒有那些藏在黑暗中攪動陰謀的手，或許這兩個男人真的能成爲朋友，惺惺相惜，又最懂彼此的心事，他們的心事還能有誰呢？

紀漠然，“爲何要故意設計，讓她遇見我？你大可找個機會告訴她你們非親生，不需要讓她介入我和你之間的仇，或許她的結局，便是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唐陌靠在樹洞上，繁星漸漸迷了人眼，帶了些滿無所謂的語氣，“她身上揹負著的血仇，或許比你還要大，她同樣是我要毀了的人，你說，讓我們在一起？”

他是最懂她的人，也是最不能愛她的人。

不能愛，不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