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年,尚國仁再次來到皇室墓羣。
他還記得當初因爲初聞魔王陰謀,維拉又深陷險境,以至於心急如焚,差點不顧一切把所有看到的障礙盡數摧毀。好吧!嚴格說不是差點,是基本上他都這麼幹過了。
如今,尚國仁當時留下的寒冰已經融化,但在陰氣較重的地方,卻還有些殘留。
能長時間影響環境的力量,就是半神級才能達到的檔次,也是泰瑞爾等人對尚國仁的印象。
然而這是有誤的。
尚國仁的力量來源是惡魔果實,本質上跟燃燒地獄相差無幾。
皇室墓穴這種地方,又在很早之前被腐化,形成了極度陰森的環境,這種陰氣無形中擴大了冰霜的力量,讓它持續時間更久。陰氣是多年囤積的,尚國仁只是無意中把它引爆,成爲助臂,畢竟在當時尚國仁還沒得到時空樞紐的加持,不被異次元規則壓制,但就力量強度上,距離半神還是有段距離的。
封死墓羣的冰霜什麼時候融化的,在外界並沒幾個人記得,但曾經被封在冰裡,還倖存下來的的不死生物,卻心有餘悸。
就算亡靈大多沒腦子,被這麼收拾過也記憶猶新了。
“先找一條合適的路線吧!省的繞來繞去,都繞迷糊了?!鄙袊枢洁欤煤隍T士的插件進行掃描。
能力無所謂,遲鈍的亡靈並不在乎。
然而,作爲能源的卻是尚國仁的力量,攜帶著他的獨特氣息,當這股代表危險的氣息再次蒞臨,原本漫無目的遊蕩的亡靈們登時騷動起來,先是當初的倖存者驚慌的反向逃開,接著,死過一次又復活的亡靈也受到同伴影響,哪怕沒記憶,也本能的跟著移動。
掃描波紋無聲掠過,墓葬羣裡的亡靈就彷彿感受到天災的動物,開始了潰逃。
墓穴深處,王座上的骷髏王空洞的眼眶裡有魂火無聲燃起,乾澀的活動著頸骨,靈魂震盪著:“……是誰膽敢打擾吾的安寧?”
“咦?又是這股熟悉的氣息,它究竟屬於誰?”
骷髏王的迷惑,並未影響到亡靈的遠離,而沒了阻礙的尚國仁一行,很輕鬆就找到最深處的墓葬坑。
在一個天井,大家目睹了李奧瑞克被梟首的過程。
雖然只是因爲執念而殘留的影像,並不是能跟人交流的亡靈,卻也從迷霧中,看到了一部分真相。
“原來骷髏王是被他手下的大臣殺死的??!”
這些人裡,怕是隻有愛德莉亞會因此而驚訝了,莉婭是凱恩手把手教出來的學者,對類似的歷史再熟悉不過。維拉跟李敏是塑料閨蜜,而李敏和卡西婭早就看過的,她們當初跟隨泰瑞爾清空墓穴,擊殺骷髏王時,就不止一次的路過這裡。
只可惜,骷髏王擁有魂體雙分的天賦,無時無刻都徘徊在生死之間,根本不懼死亡。
連時空樞紐的規則,都阻止不了它在現實裡重生,可想而知,這次征戰的勝利也等同於失敗,被殺光的亡靈沒多久就爬起來,再次佔領了皇室墓羣。
尚國仁也不意外,遊戲時他就知道這個,此時見沒人搭理死皮賴臉跟來的女巫,有點同情的接口道:“李奧瑞克跟你很相似,都是迪亞波羅復活計劃中的犧牲品之一,區別在於,李奧瑞克的驕傲,和對薩卡蘭姆的信仰,讓他抗住了恐懼之王的精神入侵,然而,這也成爲他悲劇的根源,在迪亞波羅不間斷的靈魂低語中,在身邊叛徒拉澤魯斯的花言巧語裡,李奧瑞克,這位偉大的坎都拉斯之王被逼瘋了。”
這是遊戲背景,同樣也是莉婭研究資料中缺失或者存在疑點的地方。
“再偉大的王者也是人,連天使都有弱點,更何況原本就不完美的人類?發瘋的李奧瑞克變得冷血而殘暴,除開背叛者的拉澤魯斯外聽不進任何意見,並疑神疑鬼的猜忌一切,在讒言下,開始對忠誠的大臣和無辜的子民們以密謀叛國罪進行處刑?!?
“質疑者被紛紛處死,毫無意義的殺戮,讓李奧瑞克漸漸失去了人心,他也因爲意識衝突而精神崩潰?!?
“迪亞波羅放棄了這個被玩壞的國王,但他已經無法康復,最終喪命於忠誠的大臣拉克戴南的手中。而迪亞波羅則盯上了李奧瑞克的兒子艾希拉。”尚國仁的話讓愛德莉亞下意識擡起頭,眼裡一片哀求。
尚國仁沒吭聲,放棄拆穿這個秘密。
艾希拉是李奧瑞克的次子,也就是黑暗流浪者,迪亞波羅就是侵佔他的身體,跟愛德莉亞結合生下了莉婭的。
之後,迪亞波羅先一步抵達魯、高因,放出了巴爾和墨菲斯托。
最終在羣魔堡壘被殺,但先一步留下血脈的它並沒有死,而是將計就計,利用愛德莉亞這條線,在三代裡搶下莉婭的身體重生,併成功掠奪彼列等魔王的力量,脫變成大魔神。
從某種意義上說,迪亞波羅是莉婭的父親,艾希拉同樣也是。
當一代時李奧瑞克的長子死亡後,莉婭怕就是特蘭維坎皇室最後的血脈了,可以被稱爲坎都拉斯的公主。
當然,莉婭並不在乎這個,尚國仁也不想說出來讓她難過。
“總之呢!悲劇的國王臨死時,把自己飽受折磨的靈魂獻給了黑暗,然而這一舉動並沒能讓他安息,再次被迪亞波羅盯上的它被複活稱爲骷髏王?!?
說到這裡稍一停頓,尚國仁意有所指的道:“正常情況下它很難擺脫迪亞波羅,然而被時空樞紐選中,成爲獲選者後,骷髏王卻幸運的找回了曾經的自我,於是,它沒有服從命令大舉進攻新崔斯特瑞姆,而是留在墓穴裡消極怠工……”
愛德莉亞茫然,她聽不懂時空樞紐的事,奈非天和卡西婭倒是有所觸動。
莉婭畢竟是個學者,喜歡刨根問底,可她準備開口卻給打斷:“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呀?骷髏王?!睋碛袝r空樞紐權限的尚國仁察覺到有人接近,第一時間確定了身份。
奈非天們警惕的掏出了武器,但還是沒察覺到不妥,幾秒後,一個半透明的影子從空中浮現。
骷髏王懶得理會其他人,只是盯著尚國仁看:“難以置信,讓我覺得熟悉的人是你?”
“好久不見了。”
“確實,你都在打什麼模式的?”
拋開坎都拉斯之王的榮耀,拋開深陷黑暗中的痛苦,拋開對迪亞波羅的憎恨,找回自我的骷髏王也不知自己還能做點什麼了,服從命令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服從,但是他也沒可能回去地表,爲當初虧欠的子民做點什麼,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盡力約束亡靈別搞太大的事,之外,就是混跡在時空樞紐,做個佛系的網蟲。
丟下身軀用靈魂跑過來看到當初的同伴,骷髏王就徹底拋開滿是敵意的奈非天,帶著線下聚會的興奮,追著尚國仁問來問去。
尚國仁閒扯了幾句,提起關於空間定位的事。
骷髏王愣住,好一會才反問:“你是說要搞一個人數更多的時空樞紐?”
“呃,不一樣的?!鄙袊氏虢忉寘s找不到合適的辦法,卡了一下,終究還是點頭:“倒是也差不多了,總之是個加強版的時空樞紐,也不要什麼資格,但凡是獨立人格都能去裡面玩耍。”
“那還等什麼?快點用我定位吧!我應該擺個什麼姿勢?你覺得‘無頭騎士範’會不會更帥一點?”
骷髏王的亢奮讓尚國仁愣,很有一種‘村通網’的喜大普奔。
“彆著急,還需要基礎建設呢!”尚國仁詫異之餘也特別的高興,跟骷髏王比劃,解釋整個防禦圈的構成,發現骷髏王並不想聽這個,又換成裡世界,這回志同道合了,兩人說的口沫橫飛,讓維拉等人面面相覷。
李敏放下法杖:“好像不用動手了?”
“是吧!”維拉不確定,她發現自己好像變了,換了以前哪有商量??!看到亡靈和惡魔早就一箭射出去,宣泄全部憎恨和憤怒才行??筛谏袊噬磉?,卻總是顛覆世界觀,最初還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但看著骷髏王等印象中殘忍惡毒的怪物露出宅男般的傻笑,卻沒了擊殺的興趣。
“可仇恨提醒我應該用箭射它……雖然根本殺不死?!本S拉嘟囔著。
另一邊,骷髏王總算弄明白裡世界的構架方式,當即嚷嚷:“你說建什麼?我手底下就是兵多,反正那些雜魚閒著也是閒著。而且,只要外面的那些人不會害怕,我們幫忙建造更多都沒問題的。”
“那感情好……”
尚國仁大喜,亡靈雖然臭,也沒什麼腦子,但絕對是一流的苦力,不用工資不供飯,不怕危險,還不會偷懶,更用不著休息,在這個缺乏現代化工程器械的環境裡,它們簡直是最完美的人工。像什麼無棺屍魔、怪誕魔之類,扔到外面也是可怕的怪物,可利用它們力大無窮的天賦幹起活來……高老莊要是有這麼個幫閒,誰還要二師兄啊!更不用搭上小姐,去伺候什麼豬妖了。
再說,貪神領域給了經濟上的支持,骷髏王又給了人力上的幫助。
原本尚國仁還考慮著庇護之地放在最後再聯網的,現在看來,這裡居然比其它次元世界都要提前完工了。
真是意外之喜。
仔細算算,艾澤拉斯不用他操心,庇護之地又能自食其力,就只剩下星際世界,因爲雷諾的不配合而拖後腿了。看來,指望忙著造反的雷諾主動參與進來有點不現實,但要尚國仁求他合作……未免太委屈了。
尚國仁從沒把自己當成救世主看待,更不會聖母到委曲求全。
雷諾不參與,那就找其他人好了,偌大個星際世界,並非都是人類的,還有蟲族和神族能合作。
尚國仁把建築圖紙留給骷髏王。
還不忘提醒:“儘量別離你的王座太近,世界樹大著呢!到時候給你的墓穴擠塌了可別怪我沒說啊!”
骷髏王只是擺手:“我王座旁邊就是懸崖斷層和麪積很大的地下湖,足夠用了?!?
“呵呵……”
尚國仁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看著這個自信滿滿的傢伙搖頭,反正都死了,再豪華的墓穴也就那麼回事,難道還能成爲景點麼?實在不行,它就讓手下亡靈再建造一個就好啦!
最後一個定位也確定,尚國仁也準備離開。
幾個女人心有不捨卻不能跟著他,只是反覆叮囑要常來,氣氛弄得很是低落。
“別這樣,等裡世界搞起來,我們隨時都能見面了,到時候別嫌我煩。”尚國仁說笑幾句,跟人告辭離開。
維拉欲言又止,終究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