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瞧瞧我看到了什麼？”

古代靈魂驚訝的叫著，飄飄蕩蕩迎上愛德莉亞一行，盯著維拉和李敏看啊看：“強大的奈非天后輩們，見到你們真高興，我是歐雷克，遠古的奈非天遺魂……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負責(zé)開啓奈非天秘境，但隨著這座城市的衰落和奈非天的退化，我已經(jīng)太多年，沒遇到你們這樣有資格進入秘境的後輩了……啊！你們?nèi)ツ模俊?

無視古代靈魂，一行四人繞過它，來到尚國仁的面前。

許久不見，維拉的態(tài)度倒是沒什麼變化，還是帶著親暱也帶著距離，但是，她眼裡的情緒不騙人，那是見到尚國仁無恙後自然而然流露的開心。

相比含蓄的維拉，李敏就大方的多，一下抱住尚國仁的胳膊：“有沒有給我?guī)ФY物？”

用艾澤拉斯含魔材料製作出來的奶味棒棒糖，被塞到李敏嘴巴里，她登時眉開眼笑的，手腳麻利的把其它幾根揣進口袋。

莉婭也分到了一根，捨不得吃，就緊緊的抓在手心裡。

那水汪汪的眼睛盯著男人，想湊近點，又有點不好意思，倒顯得有些僵硬。

古代靈魂咔吧著眼睛，它倒是沒有被忽視的不悅，畢竟幾千年都一個人在遊蕩，早就習(xí)慣了。

它只是好奇。

半透明的腦袋湊到尚國仁面前，彷彿狗在嗅一坨屎：“奇怪的生物，沒有奈非天血統(tǒng)，也不是天使，不是惡魔……你是從哪裡來的？”

“另一個世界。”尚國仁推開了它。

古代靈魂還想說點什麼，卻給人揮手打斷，這麼一耽擱，它就把要說什麼給忘了，滿腦子空白的四下亂看，迷惑於這些人是什麼時候出現(xiàn)的。

沒人理它。

“你們不在巴斯廷要塞待著，到這裡幹什麼？”

“啊！”愛德莉亞輕呼，伸手抓著尚國仁到一邊，避開其她人，一臉的‘我有話要說’。

尚國仁沒有拒絕，衝卡西婭使個眼色，亞馬遜目光閃動，心領(lǐng)神會的隔開莉婭等人的視線，把她們拽開：“正好我也有話說。”

古代靈魂看看兩邊，本能的舍了尚國仁，直奔自己奈非天同胞去了。

愛德莉亞搓手，有點緊張的道：“是我特意帶她們過來的，大約在二十年前，我曾經(jīng)在這附近居住過一段時間，研究了奈非天的歷史，發(fā)現(xiàn)了連同混沌界的通道，以及這個奇怪的古代靈魂。”

尚國仁挑眉。

“我從泰瑞爾那瞭解了你在做的事，覺得它能幫上忙。”愛德莉亞一副邀功的表情：“奈非天秘境是個非常奇怪的地方，在史料記載裡，它就好像暗影界，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另一個層面，而在我看來，它更像是依附於使用者的精神投影，無論是環(huán)境、怪物、還是試煉後增強的方式，都是介乎於真實和幻象之間。”

尚國仁有了興趣。

愛德莉亞察言觀色，心裡有底，越發(fā)詳細的介紹起來：“據(jù)我所知，武僧的訓(xùn)練模式中也有類似情況，他們講意識中的雜念投影出來戰(zhàn)鬥，在擊敗後，還能召喚到身邊打輔助，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秘境的簡化，是古代奈非天力量的延續(xù)。”

“大人，你不是要建造裡世界嗎？我覺得，類似的力量你可能會需要，所以，才趁著阿茲莫丹大舉進攻前，帶著維拉她們過來這裡……”說道這裡，愛德莉亞偷看男人臉色：“原本我還想給您一個驚喜，沒想到，您居然追上來了。”

尚國仁看著愛德莉亞，總覺得怪怪的。

揉揉鼻翼，乾脆直言不諱的問道：“莉婭是你和迪亞波羅的女兒，我以爲(wèi)，你受命在某個關(guān)鍵點，獻祭莉婭讓它復(fù)生。”

愛德莉亞哆嗦，想否認(rèn)又感覺到某種危機，連忙跪下：“大人，我早就改主意了，您是比恐懼魔王更強大的王者，驅(qū)散了我幼年留下的恐懼，讓我成功擺脫了迪亞波羅的陰影。”

另一邊，卡西婭的話才說半截，就給這邊的意外打斷。

莉婭叫了聲，飛快跑過來抱住愛德莉亞，儘管心裡對尚國仁大有好感，卻也沒法接受自己母親下跪，既羞憤又傷心的怒視他：“你對我媽媽做了什麼？”

換了早期出現(xiàn)這事，估摸愛德莉亞會抽開女兒，或者賣掉她換取一線生機。

但到現(xiàn)在，惡毒女巫早弄清楚尚國仁是個什麼性子，自然不會幹自絕於人的勾當(dāng)，而是軟弱的癱在女兒懷裡，涕淚橫流。

老女人不敢用這種方式，引起旁人的誤會，哽咽著哭喊：“不關(guān)大人的事，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莉婭。”

莉婭也跟著哭啼啼，儘管她完全不明白髮生什麼。

其她人揍過來，卡西婭揮手阻止維拉，示意她別摻和，李敏只冷眼旁觀。

愛德莉亞不敢有隱瞞，邊哭邊從頭講述自己跟迪亞波羅的孽緣，爲(wèi)了洗清自己，故事裡貴族女兒的惡毒，當(dāng)然會是魔王引誘的，而恐懼的種子，早在第一次見到女巫被燒死時，就給埋在心裡。

在當(dāng)時的愛德莉亞看來，那位被燒死的女巫跟其她人並沒有區(qū)別。

她同樣是個女人，是別人的妻子、母親，也是某個女兒……然而她就這麼被人以莫名其妙的理由燒死，這種厄運隨時會降臨到自己頭上，這種整個世界對女人的壓迫，纔是她恐懼的來源。從那時起，愛德莉亞就投到了迪亞波羅手下，成爲(wèi)恐懼的信徒，向恐懼魔王祈求力量，向這個她眼裡一無是處的世界肆意宣泄。

細節(jié)她沒說，但誰都清楚這個所謂的宣泄是做了什麼。

滿目蒼夷的庇護之地，早就告訴人們，惡魔是個混亂的生物，它們擅長於破壞、熱衷於殺戮，就算偶爾仁慈，目的也是更血腥的獻祭，更殘忍的折磨儀式。

“不，這不是真的……”

莉婭手腳冰冷，拒絕相信，愛德莉亞的面孔在她眼裡變得分外陌生。

“別這樣，莉婭。”愛德莉亞祈求著：“媽媽雖然做了錯事，但那是被迪亞波羅盯上了，你知道它作爲(wèi)地獄魔王有多可怕，當(dāng)時只是普通人的我，怎麼可能抗拒呢？”見莉婭表情舒緩，惡毒女巫也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你會原諒媽媽，在尚國仁大人的幫助下，媽媽已經(jīng)擺脫迪亞波羅……”

卡西婭卻沒莉婭那麼心軟：“你被迪亞波羅選擇成爲(wèi)它復(fù)活計劃的幫手，於是，你生下了惡魔血脈的莉婭，並隱姓埋名潛伏在暗中……”

莉婭僵住了。

維拉也下意識攥緊拳頭：“莉婭是恐懼魔王的女兒？”

愛德莉亞慌了神，以她現(xiàn)在的實力，絕打不過全副武裝的奈非天，不由得可憐巴巴的看向尚國仁。

尚國仁沉吟著。

他一直在考慮個問題，愛德莉亞究竟有沒有存在的價值，不僅對莉婭，還有在裡世界連通諸多位面後，有沒有惡毒女巫的位置。

答案是：有。

愛德莉亞無疑擁有惡魔的力量，但這是被賦予的，所以她的威脅性比較弱，再加上，從心裡角度對自己的臣服，用來作爲(wèi)惡魔的領(lǐng)導(dǎo)者，無疑比阿茲莫丹更順手。有這麼一個人存在，調(diào)配惡魔作爲(wèi)怪物在裡世界的位置，又或者搞些特殊活動之類，就方便許多了。考慮到這些事，尚國仁覺得在這時候拉她一把也是‘投資’了。

心思電轉(zhuǎn)，打斷卡西婭：“不用糾結(jié)這個，奈非天同樣有惡魔血統(tǒng)。”

維拉不由得愣住。

好一會，她纔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個事實，只是之前被忽略了，再想到這麼長時間跟莉婭的交情，心裡那股邪火才慢慢減弱。

錯的不是莉婭，是不懷好意的愛德莉亞，真想一箭爆掉她的頭啊！

維拉的敵意雖然消退，莉婭卻難以接受這個現(xiàn)實，她渾身發(fā)顫，隱約有不祥的氣息從內(nèi)而外的冒出來。

尚國仁敏感地察覺到她在恐懼，而這無疑會成爲(wèi)迪亞波羅復(fù)生的引子。

可以想象，雖然遊戲裡沒直觀表現(xiàn)出愛德莉亞折磨莉婭，但惡毒女巫肯定這麼做了，用身體的折磨和語言的羞辱，讓莉婭產(chǎn)生恐懼，進而對這個世界絕望……然後，再通過獻祭讓迪亞波羅借體重生。

這就是遊戲裡泰瑞爾到天臺上時看到的一切。

遺憾的是，遊戲裡的大天使只是凡人，看到也沒法阻止它。

此時，阿茲莫丹還活著，維帝恩作爲(wèi)湊數(shù)的魔王，勉強夠的上大菠蘿復(fù)活所用，再讓莉婭糾結(jié)在痛苦中，只怕真要出事了。

想到這，尚國仁旋即把莉婭抱在懷裡安撫：“別害怕，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

莉婭茫然的看著他。

“的確，迪亞波羅的死也是它惡毒計劃的一部分，它早就準(zhǔn)備好了，要借體復(fù)活了，所以，它悄悄化身黑暗流浪者與愛德莉亞結(jié)合生女……也就是你。恐懼魔王很顯然沒安好心，但是愛德莉亞在當(dāng)時卻未必就知道它的身份。換位思考，你們是地獄魔王的話，會把自己的復(fù)活計劃到處亂說麼？不怕泄密麼？”尚國仁反問這些女人，莉婭眼睛裡的死灰也變得靈動了一些。

尚國仁繼續(xù)道：“等愛德莉亞懷孕後，再知道迪亞波羅的身份也晚了，哪怕她知道女兒會成爲(wèi)迪亞波羅的載體，她也沒法殺掉自己的孩子。沒錯，她確實也幹過很多不忍言的可怕事情，但無論如何，她畢竟是個母親。”

愛德莉亞哇地哭出來，一副被說到痛苦之處的委屈。

莉婭僵冷的臉微微抽動著，也緩和下來。

這可憐的姑娘，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父親是位抗擊邪惡的英雄，但它卻是地獄的魔王；一直都覺得母親是仁慈有愛的，但她卻是幹了無數(shù)壞事的女巫。

一連串的打擊讓她差點精神崩潰，好在有尚國仁解釋，雖說裡面有太多可疑，但她寧願對疑點視而不見，選擇了相信。

不然還能怎麼樣？

莉婭原本也不是殺伐果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