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濃濃的迷惑,尚國仁被引到後臺門口,等待出鏡。
演播大廳,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主持人,正在情緒激昂的介紹著什麼,聽話音,似乎就是尚國仁扮演這個棒子‘安成賢’的一些光輝歷史。
尚國仁對此很感興趣,他早就想知道棒子都幹過什麼好事了。
然後,他就聽到主持人說什麼:傳奇的塑形師、世界第一美顏、全球外貌協(xié)會終身榮譽會長、無縫街舞之神、跆拳道歷史上最年輕的黑帶9段……這特麼都是什麼鬼?
尚國仁茫然。
話說,那個棒子參加的節(jié)目,只是地方臺的搞笑綜藝麼?爲什麼他會願意頂著這麼多莫名其妙的名頭出鏡?
關鍵是,臺下的觀衆(zhòng)居然還在歡呼誒,臥槽,這些人都特麼是托兒吧?
‘到你了歐巴,快上呀……’女助理在後面輕輕推他,尚國仁順勢往臺上走,丟人就丟人唄!反正不是自己的臉。
歡呼聲中,尚國仁登臺亮相應付幾句主持人後,被請到臺下。
(誒,請到臺下?)
尚國仁看著兩個主動來打招呼的明星臉,終於想起來自己是評審,這特麼,被主持人揪著一頓問,他還以爲在參加相親節(jié)目呢!害得尚大爺小心肝噗通噗通的跳。乾咳一聲,尚國仁的表情變得特別沉穩(wěn),親自上場他是做不好的,在下面點評,就再拿手不過了。
以往看錶演,他就沒少在網上跟人扯淡,是老司機了。
至於說評審角色的定位,作爲主審,通常是站在中立角度不偏不倚,就算這個節(jié)目有改動,只要讓另外那倆明星臉先說,肯定也OK的。
(唔,現(xiàn)在的問題是,該怎麼得到信仰之力呢?)
(棒子能做到主審的位置,應該也是知名人士了吧?那爲什麼沒有信仰匯聚過來呢?)
這次花費精力跑到棒子原世界裡,當然不是尚國仁閒得慌,關鍵就在於,清除碎片烙印比他想象的時間要長,沒有補充,很難堅持到最後。
精神力散溢,是寶象女也無法解決的事,她也不想幫尚國仁解決。
但爲了避免尚國仁在她準備好翻盤之前猝死,寶象女還是給出一個緩解辦法。一方面,構建棒子身體代替他來到這裡,順便讓靈魂不至於像浮萍一樣,另一方面,就是通過收集信仰之力彌補精神力的損失,畢竟都指望自然恢復,耗時長還耽誤事。
信仰之力,其實就是人心的力量,它既複雜又簡單,既渾濁又純粹,不屬於任何一種力量,又能轉化成任何一種力量,是神道一系最基礎也最高端的能量,自古以來,就被發(fā)現(xiàn)並妥善利用著。
寶象女,就是憑藉它才能編織因果,扭曲命運的。
或許在寶象女看來,信仰之力的獲取很麻煩,需要耐心和時間,而且還可以把尚國仁的精力轉移,拖延他融合碎片的時間,如此,就會給她更多謀劃反殺的機會。是以,寶象女對這方面的傳授,頗爲盡心竭力,每個細節(jié)都講的清清楚楚,生怕尚國仁學不會,拖累她本身似的。
可她不知道,現(xiàn)代人想要得到信仰之力很容易。
傳教固然是件麻煩事,成爲明星卻簡單。
尤其是經過包裝出來的流量小鮮肉,只要穿著花裡胡哨的,在各大舞臺上蹦幾下,迷妹們就會奉獻所有。金錢、理智、節(jié)操甚至是身體……相比下信仰算什麼?她們早就在一無所覺中,把精神意識轉化成信仰之力,跪著送到餐桌前了。
尚國仁來到這裡,只是因爲他覺得棒子辣麼弱,禍害世界的可能性最小。
其次,是沉迷二次元的死宅;
最後纔是奴役世界的邪眼,據說,寶象女發(fā)起突襲時,邪眼正在品嚐活人取心的恐懼,之後它就一直被人追殺,沒時間回去用屠殺換力量,所以那些被它奴役的人應該活著,至於邪眼失蹤後會如何,那就不是外人猜得到了。
至於說,寶象女原來的那個世界,不需要看也知道肯定是荒蕪的,能有細菌繁衍,都是她颳得不夠乾淨。
尚國仁的判斷沒錯。
雖說這世界的人看起來怪怪的,腦回路也新奇,但整體來說都在正常範圍。
有改變的地方,估摸也就是娛樂圈,比尚國仁印象中的要先進一些,才新千年的舞臺就很高端,幾乎比得上十年後的水準,然而他對棒子並不熟悉,鬼知道他們2000年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
片頭錄製,似乎被安排在了後面。
主持人連錄幾次廣告語,就進入表演環(huán)節(jié)。
有請選手上場,一隊三個清清爽爽的小美女魚貫登臺。
急促的鼓點轟然而起,讓尚國仁挑眉,看著軟綿綿的小姑娘居然唱搖滾?正想著,三個小姑娘就開始了熱舞。
坐在他兩邊的明星臉表情誇張,開始了特別驚喜的表演……
尚國仁神色木然,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麼個情況,爲毛三個貌似高中生的小姑娘,會在電視臺舉辦的選秀節(jié)目上跳脫衣舞?而作爲評審的明星臉,居然還爲她們打拍子,一副沉迷進去的感覺;臺下觀衆(zhòng)呢?同樣跟著扭動身體,甚至還有個戴眼鏡的胖子做出了癡漢表情,攝像機給了特寫在大屏幕上誒。
這特麼……怎麼想都不正常的吧!
尚國仁想說點什麼時,就聽著身邊那倆明星臉隔著他小聲的點評著,單純以舞蹈角度,她們的點評確實專業(yè),讓尚國仁有點汗顏,是自己想多了麼?在這個世界裡,脫衣舞也是正統(tǒng)舞種之一?不會受人偏見嗎?越想就越覺得是這樣,否則怎麼解釋面前這一切呢?總不能全世界都瘋了吧?
再說,他畢竟是個連卡拉OK水準都夠不上的業(yè)餘人士,憑什麼否認選手的努力?
沒看到人家小姑娘都要脫底褲了麼?
這麼專業(yè)的舞蹈……尚國仁捂臉,爲毛我還是覺得它不正常啊!
舞蹈,在酣暢淋漓的狂熱氣氛中步入尾聲,臺上三位身上就只剩被汗浸透的月半次的舞者,邊粗重地喘息著停下,邊目光熱切的看向評委席。
尚國仁很爲難。
他不好意思盯著人家胸前的嬌嫩的突起,可不看又很失禮,真讓人爲難,連擅長板著臉的尚國仁都有點破功。而更重要的是,他說什麼呢?選手身材很好?每一步都踩在鼓點上?颱風很穩(wěn)健?
這特麼要是說出來,誰都知道他就是一個大外行了吧!
(瑪德,還不如上去假唱呢!)
尚國仁一副仍舊沉迷在其中的表情,看起來很浮誇,然而,憑藉盛世美顏,連浮誇都是美美滴浮誇,於是,那些攝像機就好像固定住了,一直盯著尚國仁,給他各種角度的特寫。
然後尚國仁的表情,就只能更加沉醉了。
沒辦法,只有保持這種表情纔不會讓人看出怯場。
尚國仁不吱聲,主持人也不敢打擾他,開口示意那兩位明星臉點評,早就因爲尚國仁霸佔鏡頭而嫉妒的明星臉們搶著開口,既然有機會,再不表現(xiàn)一下,她們就會給人遺忘了。
兩個人爭先恐後的點評,真是特別專業(yè),贏得選手的尊敬以及現(xiàn)場觀衆(zhòng)的掌聲。
輪到尚國仁,他幹張了張嘴巴又重新抿了起來,就那麼盯著選手。
直到主持人實在等不及追問時,才吭哧癟肚的說了一句:“我只能說,中間的這位小美女是……我的理想型。”
現(xiàn)場陡然一靜。
而後,臺上組合中間這位小選手,興奮的捂嘴哭起來,她的同伴,帶著毫不掩飾的嫉妒抱住她;臺下觀衆(zhòng)更是出現(xiàn)了小範圍騷亂,女人之間有人在抽泣;男人堆裡有人吹L氓哨;整個拍攝現(xiàn)場都亂成一團。
尚國仁茫然,我特麼幹什麼啦?
那倆明星臉直接離開椅子,跑到他面前求證,一個染成金髮的短身忍不住道:“歐巴的理想型是這種文靜的嗎?”
(你管這種當著上千觀衆(zhòng)跳脫衣舞的姑娘叫文靜的?)
另一個黑短髮長身更是嫉妒的道:“我還以爲歐巴喜歡身材好,又懂得情趣的女人。”
尚國仁斜眼看她,你還想當衆(zhòng)啪一次怎麼的?
旁邊,主持人和現(xiàn)場導演以及執(zhí)行導演、製作人什麼的都跑過來了,其中一個居然就是此前帶路的女工作人員,真看不出這貨還是個有身份的:“歐巴,你這麼說是爲了我們的節(jié)目效果吧?你們我真是太好了,可我還是覺得心痛,你的理想型怎麼可能是那種孩子呢?成熟的女人比較懂得疼人誒。”
尚國仁的笑容發(fā)僵。
那個棒子對世界做了什麼事情?
看看蹲在舞臺上泣不成聲的小選手,再看看身邊這些紅著眼讓自己澄清的女人,尚國仁笑不出來了。
喂,那棒子不會把世界規(guī)則修改成爲【顏值既正義】了吧?
難道說,他把自己整成‘盛世美顏’的目的,就是爲了從這角度統(tǒng)治世界?如果是,他還真是劍走偏鋒。而且,當初他對棒子的評價也過於偏頗,倘若世界唯一,碎片也只有一個的話,用這種溫柔的方式成爲世界之子的做法,絕對是高玩才能想到的遊戲玩法,相比下,尚國仁挨個忽悠那種簡直LOW的不行。
然而,碎片並非唯一,棒子的悲劇也由此而生。
壓下對棒子玩家的佩服,尚國仁面對如狼似虎的女人們,比個暫停的手勢:“我覺得,我需要冷靜一下。”見她們不依不饒,又補充道:“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回後臺,女助理哭啼啼的纏了上來:“歐巴你不要我了嗎?”
(要你妹啊……)
尚國仁黑著臉把人關在化妝室外,鬆了鬆衣領,沉下心,開始研究新碎片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門外,細微的交談聲隱約傳來,都被尚國仁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