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把自己對術士的憎惡,對範克里夫慘死的仇恨,都傾瀉到末日守衛(wèi)身上。
兩柄小匕首舞成一團,切菜似的,給惡魔的後半截身體砍得血肉模糊。
惡魔轉不過身,反手也抓不到後面惱人的蟲子,唯有甩起尾巴對那個方向一頓亂抽,雖然沒打中目標,卻也把墓室牆壁抽得稀巴爛。
凡妮莎攻強守弱,無法在碎石亂飛中繼續(xù)追殺目標,只能退開。
末日守衛(wèi)見應對生效也鬆口氣,傷的固然不重,可被動挨打卻實在很丟臉,它作爲扭曲虛空裡有數的強大族羣的一員,什麼時候吃過這種啞巴虧?居然在對手是誰都不清楚,就差點晚節(jié)不保。
沒了干擾,末日守衛(wèi)迅速凝聚成實體。
狹窄的空間讓它無法容忍,當即雙手撐地,用後背的蝠翼猛地往上一頂,原本就開裂的天花板發(fā)出痛苦的呻吟,碎裂的石塊稀里嘩啦的掉下來。
末日守衛(wèi)獰笑,只要讓惡魔大爺站起來,區(qū)區(qū)一隻小蟲子,還不是擡腳就能踩死了?
第二次、第三次撞擊後,末日守衛(wèi)啞然發(fā)現沒了效果,不說擴大裂縫,甚至連塵土都不再脫落。
“怎麼回事?”
末日守衛(wèi)茫然擡頭,然後就看到天花板被起碼半尺厚的堅冰包裹,它的努力,連點痕跡都沒能留下,而沿著冰層往下看,這頭孔武有力的惡魔終於發(fā)現凍氣的來源,赫然就是離它大腦殼斜向不遠處,那個靠在牆上打哈欠的傢伙,
“混賬,你在幹什麼?”末日守衛(wèi)氣急敗壞的質問。
尚國仁揉著鼻子:“辣麼激動幹嘛?你安心跟人打架就好了,放心吧!有我?guī)兔沃^對不會塌方的。”
末日守衛(wèi)嘴角抽搐,險些吐血。
“死!”
被激怒的惡魔咆哮著揮拳打向尚國仁,然後給擴散的冰川凍在半路,不信邪的歪頭,用長而尖銳的角去撞時,連脖子也給冰川封死了,它奮力掙扎,可是除開左邊用來撐著地面的胳膊,上半身都給繩索般冰流死死纏住,以一個極其彆扭的姿勢,僵在這裡。
末日守衛(wèi)從不妥協(xié),可尚國仁站在它的右手邊,只要它沒辦法刺穿自己的身體,活動手就抓不到人。
末日守衛(wèi)想釋放流星火雨,可這種魔法在墓穴裡無用;
想用褻瀆踐踏,可兩條腿都使不上力,就算勉強蹬出去也是向後的,踐踏是沒有了,倒像個給海浪到岸邊撲騰的魚。
想要嘗試著噴出帶腐蝕性的胃液,給尚國仁洗澡,可剛張開嘴,就看到他眼裡的躍躍欲試,一陣惡寒,立馬又咽了回去。
凡妮莎注意到末日守衛(wèi)的窘態(tài),又在它後面搞小動作了。
倒黴的惡魔找不到機會,咬牙切齒的咒罵著:“該死的蟲子,我記住你了,下次見面我會讓你知道激怒一位末日守衛(wèi)的可怕後果。”一邊罵一邊用意識聯(lián)繫術士,逼它反向召喚,把自己送回扭曲虛空。
尚國仁氣結。
坑你的是亡靈術士,捅你的凡妮莎,關尚大爺毛事?
尚大爺不過是擔心塌方,影響到你們鬥毆,所以纔給環(huán)境小小地加固一下……怎麼就成了被遷怒的對象呢?
天理何在?王法何存?
看著末日守衛(wèi)那張醜陋的臉,尚國仁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擡手把之前將術士澆成落湯雞後,就自然在地上流淌的純水重新彙集,形成一根根冰錐捅進惡魔的身體。
末日守衛(wèi)譏誚著,對常年跟人死斗的惡魔來說,這點傷勢不值一提。
下一刻,尚國仁取消了低溫保值,讓冰錐在末日守衛(wèi)體內融化回純水形態(tài),惡魔臉上的冷笑登時僵硬住,變成驚慌失措。
滋啦——
純水對惡魔來說很普通,畢竟這玩意本身並沒有偏向,可對惡魔體內渾濁的力量,卻無異於強酸。之前在體表,被惡魔皮膚隔離時並沒有發(fā)揮出效用,這一抽冷子從它體內爆發(fā)出來,沾染到屬於邪能的氣息後,卻彷彿石灰遇水般沸騰了。如同給人直接灌下硫酸,末日守衛(wèi)體內那脆弱的內臟,一瞬間就給燒成漿糊,可怕的痛苦讓它五官挪位,幹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虛化的身體,出現了劇烈的波動,接著如同泡沫般炸開。
這明明是很劇烈的膨脹現象,卻並沒給現實造成干擾,代表的是,末日守衛(wèi)沒有走放逐通道迴歸,而是因爲瞬間遭到重創(chuàng)才死回了扭曲虛空。
惡魔消散,不少純水脫落,自半空像下雨般淅淅瀝瀝的落向地面。
“咦?”尚國仁看著明顯減少許多的純水,好奇它們的去向,被惡魔帶走了?以前可從來沒有這種情況。
尚國仁想不通。
事實上,純水的減少是因爲它作爲召喚物的特性,從本質上說,純水跟惡魔出現在艾澤拉斯的方式並沒有多少區(qū)別,無非是一個有害,所以被排斥;另一個有益,所以被歡迎。這一次,倘若末日守衛(wèi)只是死回扭曲虛空也就沒這事,可它之前用放逐,相當於用反召喚的方式主動迴歸,這才觸發(fā)了召喚物特性,讓那些已經發(fā)揮效用的純水也跟著去了那邊。
尚國仁一頭霧水時,那頭末日守衛(wèi)正陷入致命危機。
惡魔在艾澤拉斯被殺是不死的,只會在扭曲虛空裡重生,這也是惡魔一向囂張暴虐的主要原因。
沒有死亡威脅,作爲邪惡生物當然會無所顧忌的釋放出內心的慾望。
可這次,倒黴的末日守衛(wèi)卻把要命的純水也帶到扭曲虛空裡,被融化的內臟,非但沒有像以前那樣被邪能修復,反而承受二次重創(chuàng),連大半靈魂連整個身軀一起被腐蝕殆盡。
曾經渾濁的能量給洗滌乾淨,只剩下最爲純粹的邪能,這無疑讓末日守衛(wèi)因禍得福,問題是靈魂層面的損失。
可憐的惡魔,它殘缺的靈魂被修復後,已經從一頭至少六米高的末日守衛(wèi),變成了一隻還沒半米高的邪能小鬼,哪怕因爲邪能純粹的關係,是一頭前所未見的強大邪能小鬼,可小鬼畢竟只是小鬼,就像從人類變成猴子,哪怕是最聰明的那隻猴子,也不會讓正常人感覺到欣慰。
末日守衛(wèi)和小鬼當然不是同族,這也不是退化,然而卻在扭曲虛空的混亂環(huán)境下,得到類似的結果。
原末日守衛(wèi)大難不死,就發(fā)現這一噩耗,差點精神崩潰,一時間,小半個扭曲虛空都回蕩著它對某人最誠摯也最惡毒的詛咒。
尚國仁一陣撓頭。
他隱約察覺到波塞冬金幣跟預想的有些不同,但眼下顯然沒時間讓他研究。
凡妮莎拿末日守衛(wèi)發(fā)泄過一陣,卻並沒減少對術士的憎恨,剛喘口氣,就沿著那條隱秘的通道追了過去。
尚國仁怕她出問題,被瓦莉拉責怪,連忙跟上去。
這條通道,所用的建築材料跟墓室一脈相承,顯然是當初就有,而不是後來再挖的。
尚國仁目光閃動。
難道說,那位‘英雄’的迴歸,本就是傳播瘟疫的手段?烏鴉嶺的廢棄,成爲了牽扯暴風城不少精力的亡靈滋生地,並非是意外,而是早有預謀的事情?誰有這種謀略,早在天災軍團佔優(yōu)時就埋下伏筆?尚國仁腦海裡浮現出克爾蘇加德那張骷髏臉,儘管無法證明,但他就是覺得,這種陰謀跟那個大巫妖脫不開關係。
所以留守的術士也是克總的人了?
一個念頭閃過,尚國仁化爲電光從凡妮莎身邊掠過,摧枯拉朽的破壞掉沿途隨處可見的魔法陷阱,風一般出現在密室深處,直接撞飛了薄薄的門。
術士正在傳送陣邊忙活著。
末日守衛(wèi)的失敗,讓術士把入侵者的危險係數提到了最高,爲此,它放棄了正裝再戰(zhàn)的計劃,籌謀撤離。但出於對魔法陷阱的自信,它沒有想到尚國仁能來的這麼快,還有條不紊的銷燬文件,把這些年的研究成果裝箱,放在處於激活狀態(tài)的傳送陣上,並按部就班的把爆炸陷阱跟傳送陣連接起來,以便傳送後把這裡的痕跡抹去。
不得不說,術士的想法很惡毒。
如果尚國仁沒想到克總,沒有因爲對克總的忌憚而高看了這術士一眼,說不得,等趕到這裡時就會給爆炸陷阱弄的灰頭土臉,而且因爲密室在地下上百米深,就算運氣好沒炸死,怕也會給埋在下面,一時半會甭想挖出去。
想到這些,看清楚術士手段的尚國仁一腦門子汗。
原本就沒有小覷土著,卻依舊差點陰溝翻船,這些玩法術的傢伙太陰險,連被逼得落荒而逃時,還能迅速展開致命反擊,真是讓人一刻都不能大意。
光速實在太快。
哪怕術士的反應也不慢,察覺到危險,就扭頭看向崩散的大門,卻依舊沒能做出其它反應,就給尚國仁以百米助跑之後的一個凌空飛腳,結結實實地蹬在了臉上。
術士飛出,一路裝滿了不少箱子,消失在塵埃中。
原本給它拿在手裡的東西,隨著慣性嘩啦啦四散紛飛,在電光火石中被冰封死,沒了能源供應的傳送陣光芒消散,停止運行,之後,尚國仁才放下腳,讓自己在電磁場中慢悠悠的飄落在地。
這間密室是術士苦心經營了幾年的,不會比常見的物流倉庫小。
此前,這個空間被術士隔開,劃分出實驗和儲藏等區(qū)域,可以說,想要在這麼多雜物裡找到重要的東西,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現在好了,術士自己就給分門別類的裝好,並且擺在尚國仁的面前了。
尚國仁注意到了被撞破的箱子,那裡,有個從豁口滾出來的盒子,充滿玄奧的花紋,看起來很特別。
“不用裝死了,術士有靈魂石能復活的事誰不知道?”
尚國仁差點笑出聲。
“況且,我懷疑你不只是術士,還是個巫妖,有命匣作爲二次復活的手段。”
尚國仁邊說,邊把一枚金幣夾在指縫裡,對準了這個小盒子:“啊!我很好奇洗滌巫妖的命匣會有什麼結果,如果不介意的話,用你的試試好不好?”
“你究竟是什麼人?”
無頭屍體莫名蠕動了一下,不甘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