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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緣起

番外緣起

這篇番外,本來應該是看完第二部後再回頭看會比較好的,呃,如果有看不明白的,大人們看完第二卷《焰國篇》後,自會明白。不好意思哈~~~

這是一個天然的溶洞。洞口傾斜狹小,裡面淡霧瀰漫,冷氣襲人,還不時發(fā)出“滴嗒”、“滴嗒”的水聲。溶洞的深處有一間天然形成的石室,裡面有用巖石做成的石桌石椅。

大大的白玉牀上側(cè)躺著一個白衣的男子,他的雙手被極不自然的反綁在身後。一頭如墨的長髮將那張傾世的容顏半遮半掩,讓人看不真切,反倒憑添了幾分嫵媚。蒼白的臉色讓他看起來很虛弱,睡夢中依然眉宇緊蹙,脣邊一抹淡淡的血漬,像是受過傷。

身後傳來幾不可聞的腳步聲,牀上的人驀然驚醒。

“締,你醒了?”一身玄黃的男子微笑著伸出手去,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被喚做締的白衣人臉上閃過一絲厭惡,“爲什麼要這麼做,煌?”

玄黃的男子眉頭微皺,似乎有些疑惑。“怎麼還是這樣?不應該啊……”

“你給我服了什麼?”從一醒來就發(fā)覺體內(nèi)有股奇異的氣息在四處竄動,爲防有異,締便以自己的靈力將它強硬的壓制了下去。

“也沒有什麼。只是前幾日于禁園中採到了七情花,就給你餵了下去。”煌輕笑著將不能動彈的締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一手寵溺爲他梳理長髮。

“‘七情花’嗎?”締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爲什麼要這樣做,煌?”他又再問了一次。

“‘七情花’能讓服下它的人愛上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人,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不例外。”煌輕笑著在他的發(fā)上印下一吻,“締,就算你生來便不懂□,也是逃不過的。這樣你還不懂嗎?”

“你要我愛上你?”締得出結論。

“是的,我要你愛我。”煌緊緊的盯著懷中的他,望著那張不知看了多少個億年的傾世容顏。愛他,戀他,心心念念著想要他,無奈他卻如頑石一般無情無慾,這才逼得自己不得不出此下策。

“不可能。”締的眼神瞬間冰冷。“身爲帝君,掌三千世界一切法度,維護正道公平,生來就註定了無情無慾。這一點,絕不可能因爲區(qū)區(qū)的一朵‘七情花’而改變。”

“天道公平?你以爲無情無慾就是無所偏私了嗎?”煌看著他,一臉咄咄逼人的樣子,就連箍在他腰間的手臂不禁加大了力氣,“億萬年來,你苦苦執(zhí)著於‘公平’二字,你認爲你真的做到了?你知道什麼是情?什麼是愛?什麼是痛苦?什麼是歡愉嗎?!你知道什麼能傷人於無形,什麼又能讓人形神俱銷嗎?!你可明白世間的凡人爲何情深無尤,至死不渝嗎?!你知道什麼叫生死相許嗎?!締!你又怎的知道,你所謂的‘公平’是真正的天道?!”

“你這分明是強詞奪理。”

“我強詞奪理?那你又以爲這世間萬物何以有情?!難道你真以爲,你的無情無慾纔是完美?”煌步步緊逼。

締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表情卻依舊冰冷如初。“煌,只要你現(xiàn)在放開我,我便什麼也不會追究的。”

“放開?”煌英俊的臉龐因一種名爲求之不得的痛苦而扭曲,“要是可以的話,我又怎麼會綁住你?”

“你別執(zhí)迷不悟。”締再勸。被反綁在身後的手指悄悄的打了個手訣。

“你說錯了,應該是執(zhí)迷不悔纔對!”煌細語輕笑著貼近了他的脣邊。

冰冷的脣瓣一觸即分。

“你……”煌狼狽的從締身邊退開,左手捂著受傷的右肩,看著締從容的坐起身來。“你居然掙開了我的九龍索。”

“煌,記得嗎?我從未輸過你。”締冷冷的開口。手腕翻轉(zhuǎn),一把瑩光閃閃,光華萬丈的寶劍立即顯現(xiàn)在他手掌之間。

“鈞天?”煌一眼便認出那是締的神器。“你要用它來對付我?”

“既然你執(zhí)迷不悟,墮入魔道猶不知返,我只好用它將你拿下。”說罷,拉開了劍勢。

“好,很好!你我也許久不曾一較高下了吧,今日我便以玄鞭領較一下你的鈞天!”煌甩手憑空一抓,一支長長的銀鞭即刻握在了手中。

一人執(zhí)鞭,一人持劍,黃白的兩個身影在空中你來我往,互相追逐著。無數(shù)寒光乍起,兩人的攻勢皆是越來越凌厲,就連洞頂?shù)溺娙槭脖粡姶蟮膭艢庹鹇湎聛怼R粫r間,洞內(nèi)飛砂走石,塵埃飛揚。

幾個起落間,兩人一同飛出了洞外。隨後“轟隆“一聲巨響,溶洞崩塌。

長長的髮絲隨風起舞,締俏面凝霜,一襲白衣立於青雲(yún)之上。衣袂翻飛中,他冷冷勸道:“煌,放下玄鞭,隨我去碧落天府見樽。”

“樽?締,你總是那麼的信任他。哼,你可知他……”話到一半,煌忽然就不說了。用力一揚手中的玄鞭,道:“要我去見他,等你贏過了我手中的玄鞭再說吧!”

話音剛落,玄鞭呼嘯著發(fā)出一道氣流,夾著閃電劈向締,去勢迅猛宛如奔雷,力拔千鈞。締的身形一閃,避過玄鞭的攻勢。將靈力貫注入鈞天之中,旋即回身揮劍迎了過去。

兩個淡淡的身影在空中交匯,只一瞬便已過了數(shù)十招。忽然,紅白兩道光芒突現(xiàn),轟然一聲,兩人乍然分開。

“不錯,居然是平手。”煌抹掉嘴角流下的鮮血,笑道。此刻的他看起來很狼狽。而本已受過傷的締也是一臉慘白,同樣好不到哪裡去。

締眼中的寒光更盛。不容多說,劍花一挽,回身又是一劍。煌手中的玄鞭一甩,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這一回,是最後的一次交鋒,誰也沒有絲毫的閃避。

“唔……”煌悶哼一聲。

“你……”手中的鈞天直刺入煌的心臟。看著煌依舊含笑不悔的眼睛,締有了那麼一刻的動容。“你……爲什麼?”爲什麼在最後關頭鬆開了自己的玄鞭?!

“因爲……捨不得……明知你無情……還是……捨不得……”斷斷續(xù)續(xù)的愛語在風中飄散,最後留下的,只有深深不捨的眷戀眼神。

“煌……”

一抹妖異的血紅在他眼底悄悄劃過。

“我等來遲,還望帝君恕罪。”

匆忙趕來的衆(zhòng)仙家跪於身後。

締回頭,向衆(zhòng)人頷首。

“地皇一念之差,墮入魔道,毀了禁園,奪去‘七情草’,現(xiàn)已爲我所誅,你們都起來吧。”收了鈞天,斂起紛亂的心緒,締淡淡吩咐道:“本君現(xiàn)在有些倦了,先回九天宇閣休息。你們也各自散了,回去處理一下善後。”

“謹遵帝君意旨。”

九天宇閣

從深深的倦殆中幽幽轉(zhuǎn)醒,締嗅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星眸微睜,發(fā)現(xiàn)一個本不該在此處的人居然就坐在面前。

“樽,你怎麼會在這裡?”支著有些昏沉的額頭,締在心中隱隱覺得有什麼事發(fā)生。“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問我,我又該問誰呢?”一臉溫和笑意的青衣人微微顯得有些無奈,“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的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

“我?”締有些疑惑。

難道是……七情花?!想到這裡,締輕簇了眉頭。

心中一動,白光一閃,人就不見了。

瓊玉宮的玉階上還殘留著淡淡血跡,濃濃的血腥味彌散在冰冷的空氣中。

“帝君!”幾個還在打掃的小仙忽見到締在此出現(xiàn),臉上立刻出現(xiàn)驚慌的表情,甚至含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出了什麼事?”其實在締的心中,答案早已明瞭。

“帝……帝君……”

“締!”青色的人影應聲而至,出現(xiàn)在締身後。樽溫和的安撫一旁嚇壞了的小仙們,道:“這裡交給本君,你們退下吧。”

“是,天尊。”

“正如你看所到的。瓊玉宮衆(zhòng)仙家都被你的鈞天所傷,若不是我即時趕到,後果堪慮。”

“是七情花。”締的眼神冰冷,“煌給我服了‘七情花’。”

樽張嘴錯愕,愣在那裡。“那你……”

“我以自己的靈力壓住了七情花的藥性,也沒有感到什麼異樣,以爲不會有事。沒有想到……”

話音頓了頓,締問:“我當時是什麼樣子?”自己爲什麼一點記憶也沒有?

“這個……或許是你強制的壓下‘七情花’藥性的緣故。”樽認真分析道。“當時你除了雙目赤紅,神情有些瘋狂外,功力一點也未減。要在不傷到你的情況下將你制服,著實費了我不少功力。總之,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他一邊回話,神情似還在回味當時的情形。自己還是頭一回見到締的臉上出現(xiàn)那種邪肆而狂妄的笑,嗜血妖異的紅眸中盛滿了慾望,邪美得讓人驚歎。在使人感到深深恐懼的同時,還能惑人心神,讓所有人都與之一起瘋狂。

聽到樽這麼說,締的眉頭越簇越緊。

“樽,爲什麼會這樣?”我本無情無慾,爲何偏偏服下了七情花?!

回過神來,樽望著有些茫然的締,輕嘆一聲。“是劫數(shù)。”

“劫數(shù)?”締神情一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道白光過後,瓊玉宮已看不到帝君的影子了。

聆音臺

一步一步的登上位於天之極點的聆音臺,締將左手伸出,平放在聆音臺的聆音石上。手剛一接觸到光滑的石面,立時迸出幾道強烈耀眼的白光。片刻之後,白光散去,聆音臺上方憑空出現(xiàn)了幾行金光閃爍的文字。

“帝君轉(zhuǎn)世,原爲蒼生。三世問情,應劫而生。”

“締!”天尊就站在他的身後,幾步之遙。

締沒有轉(zhuǎn)身,白衣翩然立在雲(yún)霧之中。“樽,如果萬物生來皆有情,爲何我偏就無情?既然已是無情,如今卻爲何又要去懂情?”

等了許久,身後的聲音略帶些憂傷的道:“是天命,也是劫數(shù)。”

“樽,究竟什麼是天命?”他問。是否你我也如那蕓蕓衆(zhòng)生,被一隻看不見的翻雲(yún)覆雨手操縱?

樽無言,只與他一同擡頭仰望那無邊浩渺的穹蒼天際。

“既然是天命,也是我的劫數(shù),那我就應劫去吧。”締離開了聆音石,轉(zhuǎn)身面對那個總是一臉溫和笑意,卻在此刻帶了少許憂傷的樽。“這個交給你。”

一道淡紫色的靈光從他的指尖出現(xiàn),漸漸變大,凝成一個紫色光團。

樽臉色一變。“是煌的……”

“我雖然滅了煌的真身,但卻收住了他的元神。只要元神不散,他就還有輪迴轉(zhuǎn)世的機會。原本是想將它收在身邊,以我的法力化去他的執(zhí)念和戾氣,再將他投入輪迴。不過現(xiàn)在看來,我是沒有這個時間了,只能交給你。”

“你能留他一命,或許,你並不是真的那般無情……”樽苦笑了一聲。“締,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收住那個紫色光團,樽擡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之人,“你如今已是元神耗損大半,恐怕輪迴之後無法壓制住你體內(nèi)的那個邪惡的‘他’。我暫且先以靈力將‘他’封住,以免你被‘他’反噬。世上一切慾望皆由心生,只要你心智堅定,能夠做到不怨,不憎,無慾,無恨,‘他’就不會出現(xiàn)。反之……”話到這裡略微停頓,樽面有憂色的道:“你此去既然是要問情,恐怕免不了要嚐盡人世的喜怒哀樂、愛恨□。一切,都還要看你自己是否能夠領悟究竟什麼纔是人間的至情至愛!”

締低頭,看著腳下的冉冉浮生。

他們在紅塵中飄泊、遊戲,他們在慾望中掙扎、翻滾,一生浮沉,沒有方向,卻依舊不知疲倦的追逐……如果自己投入其中,是否也會如同他們一般,迷失在□之中?

締心中一片迷茫。“樽,你覺得我真的能度過這一劫數(shù)嗎?”

“你從未輸,不是嗎?”青衣的樽朝他溫爾一笑,“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一道金白相間的光束沖天,瞬間穿透虛海,落入紅塵,投入輪迴。

擁住倒入懷中的溫暖身體,締的元神已經(jīng)投入輪迴。樽踏上聆音臺,手中指訣一換,一道金光映入天際,聆音臺的上方忽然又多出了幾行文字。

“帝君轉(zhuǎn)世,原爲蒼生。三世問情,應劫而生。

傾情一世,恨愛難懂。再入輪迴,蓮子無心。

七情不解,魔障不除。道教不存,魔道猖獗。”

——這纔是完整的偈語。

“三世嗎?並不長啊。”低頭細細凝視懷中的身體,“我等你回來,締。到時……”語聲漸細,再聽不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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