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曹*話語鬆動,賈詡也在心頭爲自己悄悄抹了一把冷汗,畢竟他也知道曹*喜怒無常,要是真各不給自己這個面子,恐怕今天也真的就要以死收場了。心頭雖然慶幸,嘴上更要努力,於是賈詡繼續爲曹*分析形勢:“眼下的程玉雖然也已經擁立前趙王爲帝,但觀其所作所爲,已經大違本朝常例,顯是不將漢朝放在眼裡,卻爲他爭得了不少民心,趙王在他那裡,以我看來不過就是一個傀儡而已,程玉隨時想做皇帝,都可以馬上讓皇帝退位禪讓,再看他近來得所作所爲,先是加九錫,後有封王——主公也知道漢朝舊制,異姓封王人人得而誅之,難道他除了自立還有其他得企圖嗎?主公啊,識時務者爲俊傑,當年張大將軍能夠慧眼識人歸降主公,纔有如今得高官厚祿,您不是一向將程玉看成可以與你相比的人嗎?難道他就沒有這點肚量容納主公嗎?”
隨著賈詡咄咄*人的語鋒,曹*還真的有點支持不下去,對賈詡說:“文和,來日方長,我們尚有機會,何必急在著一時呢?”
“主公,時不待我啊,現在表面上看起來主公尚有與程玉一搏之力,此時倒向他,正可以讓他受寵若驚而對主公充滿感激,等他擊敗孫劉聯軍,甚至擊敗主公以後,天下已經盡在掌握,就算那時候主公歸降,也必不會爲程玉所重視,更會讓他心存猜疑。”
“可是我們可以投降,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當今又該怎麼辦?”
不知不覺之中,曹*已經開始從怎樣投降而不是投不投降這個角度來看問題了。賈詡大喜,用手比劃了一個殺人的姿勢,對曹*說:“如果主公能聽從賈詡勸告的話,就用這杯酒來招待皇帝吧!程玉受禪登位只是早晚的問題,想必他那裡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唯一頭痛的也是長安的皇帝,如果主公是真心歸降的話,無妨就替他解決了這個後顧之憂,也更能取信於程玉,對以後你們的相處大有好處。”
現在的曹*已經快完全被賈詡牽著鼻子走,唯一還在抵抗的就是心中的一點點不甘,於是對賈詡說:“文和,你先回去吧,這些事情容我再考慮一下,還是需要從長計議。”
賈詡也知道不能*的太緊,以眼前的形勢看,自己和郭嘉的說服都是很成功的,如果*的太緊,恐怕曹*會有其他的想法,於是也就起身告辭。
曹*又在屋裡翻來覆去想了半天,終於在次日離開書房。休息兩天以後,他才秘密召見郭嘉。當郭嘉一看到曹*的表情就知道眼前的事情有希望,果然,曹*雖然沒有什麼信誓旦旦的表示,但是在言語中已經明白無疑的表露出來,他對郭嘉的建議十分在意,然後他又向郭嘉表示,這些事情需要從長計議,但是他答應的事情一定做到,請郭嘉回去聽好消息,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各分曉。
郭嘉在心中對曹*的爲人充滿了一種迷信,既然他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心情一好就連病情也好上了幾分,不顧曹*一再挽留,就要起身回去向程玉覆命—
—當然也是爲了消除程玉對自己安全的擔心,曹*也知道他的心意,既然自己已經作出決定,以後定然還有相見的機會,於是也就派人護送郭嘉歸去。
卻說一邊等待良久的蜀中使者廖立,幾次求見曹*都被以曹*身體狀況不佳的理由拒絕,心中雖然著急,可是身負使命不能就此拂袖而去,只能耐心等待。可是突然間聽說程玉的使者也到了長安,並且已經與曹*大張旗鼓的會面,當下心中又急又怒,馬上找來楊修。此時的他與楊修已經成爲朋友,言語之中也不客氣,質問楊修道:“德祖,你不是說曹丞相身有微恙不能見客嗎?爲什麼他可以會見程玉的使者?難道是你在騙我,還是你根本就沒有回報過曹公?”
楊修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也是一陣尷尬,對廖立說:“公淵,你不要著急,你的事情我一直在幫你催主公,可是主公一直不願意見你,我也沒有辦法,我在盡力幫你爭取,你也不用太過著急,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定會有辦法的。”
廖立卻沒有注意到楊修安慰他的內容,只是喃喃的說著:“爲什麼?爲什麼曹公不肯見我?難道他不知道這是一件對兩面都有利的事情嗎?我還有很多話沒有機會對他說啊。德祖,他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
楊修欲言又止,廖立又哪裡會看不出,急忙問他:“你不用顧忌,儘管對我說。”
楊修嘆了一口氣,對廖立說:“主公說你……說你……豎儒不足與謀。”
廖立聽過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自己一直都是被人捧的對象,哪裡受過這個,氣的兩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月黑風高長安城。廖立徹夜難眠。以他的性格和發下的狂言到現在沒有自裁還真是個異數,這也多虧了楊修的功勞,雖然廖立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覺得無顏再見劉備,就要橫劍自刎,多虧楊修勸住他,告訴他曹*還沒有明確的答應過郭嘉什麼,只要他堅持,還有一線機會見到曹*,可以力挽狂瀾。
雖然這一線機會是如此渺茫,可廖立還是願意爲此等下去,他相信憑藉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只要見到曹*,一定可以向他擺明利害,但是眼見這麼久的時間過去,廖立一顆熱切期盼的心變得越來越涼。
看著鏡中的自己,他不由生出一種顧影自憐的感覺,短短的功夫就讓自己由一個意氣風發的壯年變得形容枯槁兩鬢斑白,難道這長安就真應了自己的話,成爲自己的葬身之所嗎?
突然間,長安寂靜的夜裡竟然發出了一絲的混亂,廖立側耳傾聽,感覺混亂的強度越來越大,範圍也越來越大,他不是長安人自然聽不出,可所有長安長久以來的居民都突然間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因爲混亂的根源,聽起來竟然像是由宮城那邊傳來。
鏡頭漸漸拉近,在衆人矚目的焦點中心,也就是皇宮的最深處,現在已經有多處宮殿燃起了熊熊大火,整個火勢連成一片,徹底阻絕了裡面與外面的聯繫。
多虧了
有外面的大火,很少人注意到雖然外面人聲沸騰,在漩渦的最中心,卻安靜的有些讓人難以想象。雖然衆人都在努力的控制著火勢,可是在這天乾物燥的季節,已經如此猛烈的火勢又豈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大家也只有眼睜睜的看著烈焰的範圍越來越大,漸漸吞噬掉越來越多的房屋和生命。
可即使這樣,還是有無數的人在費盡心機想要衝到火場的最中心,是什麼讓他們這樣捨生忘死?原來著火的地方竟然是未央宮,而皇帝今天正下榻在未央。
這場火幾乎驚動了京城內所有的人,就連長久以來就抱病家中的荀彧也被驚動,抱著纏綿的病體,不顧家人的反對,強行命令下人驅車將自己送到未央宮外。可等他到來的時候,一切更是晚了,火勢已經快將整個未央宮都籠罩在裡面。荀彧拖著病軀拉住一個正在救火的宿位軍卒急切的問道:“聖上呢?聖上在哪裡?今夜有沒有在未央留宿?”
那士卒雖然不認識荀彧,可是看到後面跟著的家丁侍衛,也知道定然是一個官員,趕忙回答:“聖上今夜就留宿在未央宮……”猶豫了半晌還是說出最後的判決:“生死不知。”
荀彧在聽到前面半句的時候,心中就已經知道不好,等後面的半句說出來,更是身子一軟,幸虧後面跟了很多家人侍衛,馬上接住他的身體,纔沒有讓他坐倒在地上。
荀彧口中只是喃喃的說著:“聖上……大漢……大漢……”突然間一掙站起,甩脫了身邊扶住他的衆人,徑直向宮門內衝去。
大家都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是一愣,又不敢拉扯荀彧,竟讓他跌跌撞撞的身軀衝過了宮門,守門的人都忙著救火去了,亂糟糟的情況下又有誰會來阻攔他?這個時候,有一個家人警醒過來喊道:“不好,大家快拉住大人。”
可是等他們追進宮門內的時候,荀彧早已經被嘈雜慌亂的人影擋住,又到哪裡去找?
荀彧一路上也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終於來到距離火場比較近的地方。此時大家都已經被熾熱的火勢擋在外面,沒有人可以靠近,只是儘量的將水潑的遠一點,希望可以阻擋住火勢。荀彧頹然跪倒在地,面向火場的方向三跪九叩行過君臣大禮,然後站起面對火場哭喊道:“聖上,罪臣荀彧爲您盡忠來了。”
此時後面的家人已經有看到荀彧的,遠遠喊道:“大人不要。”就想衝過來。可是已經晚了,荀彧突然仰天大喊一聲:“天亡我大漢啊。”說完一撩衣襟,矇住自己的臉,竟然衝入火場之中,衆人攔之不及,只有眼睜睜看著荀彧的身影爲烈焰所吞噬。
就在荀彧得到消息而出門的同時,另外幾個人也得到了未央宮失火的消息,不過他們的表現卻各不相同。荀攸在得到這個消息以後,一臉悽苦的的神色,衆人半晌也不見他作出個反映,最後終於還是有一個心腹低聲問他:“大人,我們要不要去救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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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