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戈的面前,曹操終於知道什麼叫壘土築城,當初函谷關那一陣,根本就不夠蒙戈看的,看看蒙戈的速度,在比比看自己的,一比差距就出來了,比起聯軍的做法,蒙戈的做法無疑高明的多。
壘土築城之法,蒙戈當然不陌生,不僅不陌生,反而相當的精通,甚至是蒙戈訓練的常規戰法之一,爲了加快築城效率,蒙戈特意選擇以布袋裝填,扁平的袋子可以迅速的搭建土牆,而且易於搭建,速度自然一下子就快了。
這一快卻讓敵軍頭痛了,正面已經被堵住,想出擊只能從側面出擊,可是側面則是敵軍嚴陣以待,一招錯算,則滿盤錯,聯軍再度吃下大虧,不付出一定的代價,恐怕難以擊退蒙戈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屹立於城樓的衆人越發焦急,不只是袁紹急,各路諸侯都急了,他們還以爲追擊不過是做做樣子,可是現在看來,蒙戈完全不是在做樣子,而是真的在準備大戰。
眼看著敵軍築壘不斷攀升,劉岱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地,不停的走來走去,心中卻毫無辦法,接下來蒙戈會怎麼樣做,劉岱都知道了,蒙戈肯定會攻城,一旦土壘築城,那再也無法阻止蒙戈攻城了。
越想劉岱越是擔心,不經意的擦了擦汗,劉岱一臉慌張的道:“各位,現在該如何是好,蒙戈攻城了,如若讓他得逞,我等死無葬身之地啊”
這傢伙完全被嚇壞了,蒙戈立刻就會攻來,簡直就是笑話,曹操不以爲然的道:“事情沒你說的那麼糟,蒙戈一時半會兒攻不上來,距離還有四五十丈,蒙戈不可能架設如此長的飛橋我軍還有時間,不要過於驚慌”
劉岱頓時恍然:“是了,仔細看看距離,還真是有點遠,一時半會兒還沒事”
現在沒事,但是並不代表以後沒事,劉岱忍不住又慌了,蒙戈威名太盛,誰知道他有多大能耐,這要是放任蒙戈攻擊,恐怕這頂不了多久,必須在這一段時間內拿出辦法,否則只有敗亡一途了。
不理會正擔心自個的劉岱,袁紹沉吟道:“孟德,依我看,現在應該從側翼包抄,沒有別的辦法了,趁著側翼沒有被堵住,必須立刻放出大軍。”
曹操搖搖頭,指了指前方,無奈的說道:“可是陣勢沒法擺開啊,本初你看看,蒙戈左翼和右翼,這兩處雖暫時處於守勢,可是如若我軍從兩側出兵,勢必遭到猛攻,加上蒙戈騎兵營蓄勢待發,我軍側面已經徹底被釘死,除非從後面出兵,可是卻需要繞一大圈,一時間來不及啊”
以曹操的眼力,自然能看的出來,蒙戈的兩翼雖然處於守勢,可是卻始終沒有放棄攻擊姿態,只要側翼出兵,蒙戈兩翼勢必殺出,切斷從側翼殺入通道,退一步來說,就算可以殺到中路,也未必能夠對中軍產生威脅。
最爲關鍵的三個地點,完全被蒙戈佔據,看似不重要得三個位置,實際上卻是死穴,所以聯軍不止慢一步,而是整整落後了三步,當側翼轉換爲守勢,蒙戈則可以對中路發動猛攻,聯軍戰陣無法徹底擺開,這就是最大的錯誤。
當然沒有擺開陣勢,原因不止一個,抗衡蒙戈的攻擊,聯軍必須擺下大陣,可是大陣的擺設需要時間,函谷關一戰,蒙戈就看出了弱點,聯軍戰陣的成型不夠快,防禦力強大,可是行動力卻緩慢。
想要破開陣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比快,比你的對手更快,快的讓他跟不上你的節奏,讓敵人疲於奔命,就算破不了陣,拖也能拖死,當然一旦陣型擺開,聯軍就可以以不變應萬變,關鍵就在於列陣的時機,搶在敵軍的前面動手,直接讓陣勢無法大規模集結,這就是破陣之道。
同樣的,中等範圍對陣,蒙戈絲毫不懼對手,就算列下陣也一樣,以步弩營的戰力,蒙戈根本不懼對手,現在直接壓縮了聯軍陣地,聯軍不得不接受現實。
放棄結成大陣的機會,化爲小規模戰鬥,這樣一來,步弩營的優勢再度體現,戰場上每一個佈局其實都有意義,而不是簡簡單單擺下陣勢,合格的將領,不僅能完全發揮己方戰力,通過各種手段,還能消去敵軍優勢,這纔是制勝之道。
戰局不利,劉表心中難以平靜,只得說道:“可是孟德,固守不出也不是辦法,一旦被攻破,我軍很危險”
顯然劉表懼怕蒙戈大軍的攻擊力,他認爲很有可能擋不住,所以纔會有這樣的說辭,但是現在情況卻還沒有那麼糟糕。
戲志才早就坐不住了,現在正好在城樓上,也不知他對曹操說了什麼,轉瞬之間曹操便轉憂爲喜,曹操急忙道:“景升不必擔心,蒙戈的兵力不足以圍困我軍,這一面沒那麼容易被攻破,只管讓蒙戈來攻即可,我等安心佈防。”
袁紹皺著眉頭道:“佈防,該如何佈防?我軍已經在城樓佈下重兵,能做的已經做到極致,還有什麼地方需要佈防?”
袁紹實在是想不明白,佈防明明已經完成,可是曹操卻說還要佈防,這似乎完全沒有道理,不僅袁紹想不明白,其餘人也有點不明白,就連幾位被稱作大才的,此刻也眉頭緊皺。
不過曹操此刻卻不急了,反而緩緩道:“各位請看,蒙戈大軍佔據三個要點,分別是兩翼和中路,我軍只能從後面出兵,繞道左翼,擊中兵力,從另一側猛攻蒙戈,這樣才能迫使蒙戈退兵。”
說完曹操立刻在地圖上畫下一條線,從路線上來看,曹操的意圖是從左翼攻擊,可是時間上卻有點緊張,而且蒙戈肯定會做出應對,定然無法立即打破蒙戈意圖。
聯軍衆將正在積極做出部署,蒙戈卻十分的悠閒,今日的佈局都在掌控之中,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想要不捱打,唯有攻出來,可是聯軍真的攻出來,那麼很快他們就會發現,他們的攻擊力還遠遠不夠。
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聯軍想要突破任何一翼都不容易,反倒是有可能損兵折將,這正是蒙戈所樂見的。
“趕快,就差一點了”徐榮不斷的催促著。
眼看第一道土壘快好,徐榮有點等不及了,第一批土壘可不是直接登城的,但是卻有著巨大的作用,很快聯軍就會知道了,這一戰絕不會輕鬆。
眨眼之間,高約一丈多的壁壘完成,就在聯軍前方,十五座巨大的土壘傲然聳立,重要的時刻終於到了。
十分龐大大的牀子弩出現了,一步一步的被擡了上去,蒙戈眼前微微一亮,暗暗笑道:“終於就位了,牀子弩和強弩,這回夠他們喝一壺了吧”
射程的優勢,射程超過聯軍弩箭,這就是最大的優勢,這一次蒙戈沒有道理不利用,不僅要利用,還要徹底的利用。
移動的巨大物品,上面還蓋著東西,樂進眉頭一皺,仔細的思考起來,敵軍的哪一種兵器會如此巨大,忽然樂進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面,函谷關外那種強力弩箭,瞬間,樂進臉色大變。
樂進聲嘶力竭的大喊道:“不好,趕快趴下趴下”
“等等,主公還在,趕快讓主公離開”一想到曹操,樂進忙不迭的朝著城樓跑去。
一邊跑,樂進還一邊大喊道:“趴下,不想死的趴下”
樂進的眼神始終盯著蒙戈陣地,沒有離開過牀子弩絲毫,另一面奮力的朝著曹操奔去。
一定要趕上,千萬不能出事啊,要是出事了可就全完了,此刻樂進只有一個信念,必須趕上,一定要趕上。
飛一般的身影,樂進腳下再快幾分,飛速的靠近主將所在。
“快,上去,別慢吞吞的敵人別讓敵人發覺了”
爲了陰敵人一次,張遼特意包起了牀子弩,這玩意就是一樁大殺器,如果可以一舉射殺敵軍主將,這可是相當於開利市。
牀子弩飛快的被擡上土壘,操作人員立即就位,冰冷的箭頭赫然對準了城樓,這第一發自然要給關東諸侯,這可是特地爲他們準備的。
“要開始了”蒙戈笑意盎然的看著城樓,也許這次會逮著大魚,他可是很期待,這個距離他們可躲不開了。
“將軍,我看沒那麼容易,總會有人發現的”夏侯蘭立即潑了盆冷水。
“沒關係,殺不死不要緊,我要讓他們時刻活在噩夢中”
“真狠”夏侯蘭暗自誹謗,他發誓絕不得罪自家老大,否則絕對會死的很慘。
“發射”土壘上,銀光忽然一閃,瞬間破空而去。
“主公,趴下”樂進縱聲飛了出去,撲倒了曹操和戲志才,一道寒芒恰好閃過。
“那是趴下”驚慌之中,好幾人大喝了出來,一片人立刻被撲倒在地。
箭來的實在是太快了,數十道寒芒急速射來,衆人只能見到一絲寒芒,剩下的什麼也沒看到。
“砰”巨大的聲響,恐怖的羽箭貫穿了盾牌,整個樓閣瞬間響起數十聲悶響。
“啊”慘叫聲幾乎同時傳來,沒來得及趴下的倒黴鬼,幾乎全部遭殃。
數十名護衛頓時斃命,血液濺得滿地都是,當真是血濺五步,那傷口看著就嚇人,碗口大的傷口看得人慎得慌。
“快,離開這裡,爬著走”樂進大聲的喊道,再呆著這裡,恐怕還會有襲擊,必須趕快離開這裡才行。
驚魂未定的聯軍諸侯這才反應過來,剛纔要不是有人擋住,說不定有人就完了。
“快走,這裡不能呆”劉岱亡魂皆冒,弓著身子,連滾帶爬的跑了。
袁術同樣跑的飛快,緊緊跟在劉岱之後,這二人的動作出奇的一致,逃命的時候總算是沒了分歧。
曹操正大口的喘著粗氣,滿臉慶幸道:“呼,好險幸得文謙相救啊”
死裡逃生,戲志才心都快跳出來了,這頭一遭上城樓,就遇到這種情況,戲志才差點就以爲沒命了,要不是樂進撲了上來,恐怕他就真完了。
“打死我也不來了,太危險了”戲志才嘀咕了一聲,跟麪條似地癱軟在地,動都不想動一下,這一次實在是太刺激了,刺激的戲志纔有點受不了。
曹操躲在了一邊,正好聽見,立刻推了推他:“哎,這樣志才就怕了”
“怕,我當然怕,這鬼玩意來的太快了,盾牌都能射穿,真夠厲害的”戲志才一臉慶幸,不過他心裡卻更加擔憂了。
有這樣的利器,只要一時不查,很有可能就被*掉,就跟躺在地上的士兵,還有那個倒黴的傢伙。
一向擅長於舞文弄墨的陳琳,這回算是死透了,還有另一個傢伙,貌似叫楊弘,閃的慢了點,也死透了,一箭穿胸,死的不能再死,死不瞑目的嚥氣了,還有幾個士兵被釘在了牆上,摸樣悽慘無比。
遠處張遼長在眺望,細看倒也能看到弄死了幾個,不過可惜看不出是誰。
夏侯蘭信心十足的說道:“將軍,我打賭,沒弄死大魚”
“去你的”蒙戈踹了這傢伙一腳,轉身道:“我可沒興趣跟你賭,別廢話,立即傳令,壓制敵軍城樓,開始佈下第二道土壘,堆死他們”
“明白”夏侯蘭呲牙裂嘴的摸著屁股跑了,他可不想再吃一腳。
“再來,別讓他們擡頭”
架起了制高點,終於到了牀子弩發揮的時機,緊接著第二波箭雨再出,又是數十聲悶響,數支羽箭竟然狠狠的扎入了城牆內。
“該死的,竟然這麼厲害”樂進狠狠的拍了拍牆壁,卻是毫無辦法。
聯軍士兵連頭都不敢擡,生怕被這羽箭給貫穿了,這玩意可是擦著就傷,誰也不敢拿性命開玩笑,一個個比烏龜還能縮。
逃出生天的關東諸侯,此刻早就沒了風範,一個個灰頭土臉的,不少人衣服都破了大洞,剛纔摔得有點狠了。
“他孃的,這還怎麼打,蒙戈這混蛋,哪裡搞來的這玩意,碰都碰不得”袁紹忍不住開罵了,這仗實在是打的憋屈。
聯軍衆人紛紛陰沉著臉,局面當真前所未有的被動,在這麼下去,這城門說不定就要失守了,這個時候誰都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