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帝雖說年少，可畢竟生於皇室之家，其心思必然不如一般孩童那般單純。
先前劉備寄生於曹操之時，獻帝不就有了反叛之心嗎？
若不是被曹操察覺，及時阻止了事態的惡化，興許整個三國都會有所改變。
故而，當見著荀彧的目光有所異常時，楊辰立即就對獻帝產生了警惕。
“許久不見，陛下最近在忙些什麼呢？該不會......有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吧？”
“沒......沒忙什麼。”
興許是楊辰的目光咄咄逼人，又興許是楊辰的話語針鋒相對，總之，一言落下，直叫獻帝慌亂了神色。
陛下？
不過只是一個傀儡罷了！
若是這個傀儡連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那自己絕不介意讓他清醒一點！
這一刻裡，楊辰雙目漸凝，隱隱就令周邊的氣氛凝結了幾分。
直到荀彧見狀不對，連忙攔在了獻帝身前。
“子燁，你怎麼和陛下說話的，瞧給陛下嚇得，陛下成天都待在這院子裡，能忙些什麼？能有什麼想法？”
他一邊說著，一邊衝楊辰使去了眼色。
楊辰一愣，卻也給了荀彧幾分顏面。
“也對，陛下，是微臣唐突了，還往陛下莫怪。”
“無妨，無妨，想必愛卿也只是心繫著我。”
獻帝趕緊順著臺階往下走著，隨後便是一些家常道出，使場面上的氣氛緩和。
直到稍許之後，楊辰帶上荀彧告別庭院，兩人才有了獨處的空間。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所以特意要攔著我。”
“不管我知道什麼，你這樣去問獻帝，當真做得對嗎？”
交談聲下，兩人亦是四目相對。
荀彧這才長嘆息一聲：“唉，我知道，正如你先前在洛陽所言那般，漢室已沒，任由誰人都無力迴天，可......可身爲漢臣，又怎能說放棄就去放棄呢？哪怕是我，何嘗又不想去掙扎一下呢？”
“沒錯，正如你所想的那般，獻帝他的確開始有了自主思考的意識，在你來此之前時，他還對我說，想要跳出這處囚牢，可這難道不應該嗎？明明知道你們無心向漢，難道還要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你有兵馬，你有權勢，可我從來都不覺得這樣你就能將陛下取而代之。”
......
徐徐話音之中，或有心痛，或有惋惜，總之荀彧已是滿臉悲意。
楊辰一字一句地聽入耳中，卻忽然笑出了聲。
“文若呀文若，我本以爲這些年你看著漢室的衰落能有些覺悟，可現在怎麼還是這副愚忠的模樣？我且問你，難道將天下還給獻帝，漢室就算復興了嗎？”
“爲什麼不算？”
“當然不算！漢室代表的是什麼，難道就只是一個讓姓劉的人來當皇帝嗎？不！它所代表的，是穩定，是繁榮，是百姓安居樂業，是人們幸福安康！你覺得，就憑現在的獻帝，他能夠做到這一切嗎？”
話到此處，荀彧明顯閃過了一絲猶豫。
雖說他忠誠於漢室，可畢竟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同獻帝進行交流，獻帝是何種模樣，他早已是心知肚明。
若真要現在的獻帝去挑起天下的重擔，絕對是天方夜譚。
他心中甚是清楚，可卻也甚是不甘。
“現在的獻帝不行，卻並不代表以後的他不行，誰天生就是優秀的統治者？你不給他機會，那你又怎麼知道他不行！”
“我給過他機會了。”
“什......什麼？”
荀彧難免錯愕。
楊辰也不遲疑，當即便指向了面前的宅院。
“這一處的宅院，自打從接他們回來開始，就一直都是他們在居住，興許你並不知道，可我卻是知曉，這裡的一切都與先前沒有半點變化，這說明了什麼，這不就是說明陛下連眼下的一切都看不見嗎？”
“我家鄉老人常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從此庭院又何嘗不能看出獻帝的狀態？他一心就只想著往外飛去，卻從未想過踏踏實實地令自己的生活變好！”
......
朗朗聲下，楊辰一頓義正言辭，也著實引得荀彧陷入深思。
楊辰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興許，如你所說，在經過培養之後，獻帝的確能夠成爲一名明君，可你也要知道，這畢竟有著概率的問題，若是他不成明君又怎麼辦？到時候，恐怕你我都無法再去左右了。”
“相比於此，我很清楚，我自己能夠成爲明君，那麼，就算是爲了給百姓們一個保障，我也不能有半步後退呀！”
君主的好壞將決定整個社會的命運，與其將之交給不確定性，還不如就自己去取而代之！
這一次，楊辰沒有保留半點野心，直接就將話給挑明瞭。
不過，這番話語也確實給了荀彧強烈的波動。
一時間，兩人並足而立，誰人都沒有說話。
直到稍許之後，荀彧才艱難地點了點頭。
“我也不太清楚你們之間的對錯，不過，我所看見的，整個幷州確實是從一個貧瘠之地發展成了現在的富饒之地，如果我只是一個尋常百姓的話，我也不該去阻止你。”
話音漸落，荀彧亦是獨自轉身，搖搖晃晃地就朝遠處而去。
楊辰看在眼中，卻並未追去，畢竟，他也知曉，此時的荀彧確實需要深思。
待荀彧的身影漸行漸遠，楊辰收回目光，這才也邁開了步子，直朝自家宅院而去。
行至宅院之前，甚至還未進入其中，一道道嬉笑聲便傳入了他的耳中。
他輕笑一聲，快步就走上前去，推門而入。
“娘子們，爲夫回來了，笑得這麼開心，是知道今夜要戰鬥到天亮了嗎？”
人至，話至！
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張詫異的面容。
定睛望去，在宅院之內，除去大小喬幾人之外，竟還有著幾張其他的面孔。
張寧！
眭固！
乃至於郝邵！
衆人無不將楊辰所望著，直叫楊辰一陣難爲情。
“呃......你們怎麼在這裡？”
“咯咯，還不是郝邵小子說你的夫人漂亮又有趣，所以帶著我們來看看唄，不過，你剛剛說什麼要戰鬥到天亮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