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瞬,唾液大口張揚而下,以一種常人難以理解的姿勢咬向李南的面目,駭人非常。
“咣噹”一聲,只聽到悶棍響起,李南心裡陡然一個嘀咕,“難道還有變數(shù)?”
就在李南猶豫之間,突然感覺附在自己手腳上的力量放鬆,不由得暗呼道:“天不絕我!定是天不絕我!”
李南心中驚喜,陡然睜開雙眼,正好見到一個猙獰的面目附在自己耳邊,驟時心裡又“咯噔”一下。
那紅目漢子雖然放鬆了束縛李南的力氣,但是身子卻沒有移動,依舊保持著咬噬的姿勢,只是還沒有下口罷了。
嘴角外翻,牙齒**,上下顎呈現(xiàn)垂直角度,腥臭的唾液從口腔裡低淌出來,溼了李南一臉,此時的狀況便是李南觸目所見,這紅目漢子實在是不太講究衛(wèi)生,也不太講究吃容。
對於即將喪命於彼之口中的李南來說,這紅目漢子如何醜陋如何鄙俗,已經(jīng)不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內(nèi),不過李南雙目後移,倒是一喜。
剛纔“咣噹”一聲,的確是重物擊打頭部發(fā)出,顯然此時此刻,李南雖然危險,卻並未負傷,而在那紅目漢子之後,倒是立著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大爺,手裡持著一個一根楠木柺杖,雖然只有兩隻手指粗細,但是把手之處卻是一個碩大的龍頭形狀,正好懸浮在那紅目漢子的頭頂之上。
“教你欺負人!教你欺……”老大爺嘴裡唸叨不停,但是手中的柺杖卻並未繼續(xù)落下去,顯然是個極善良的人,但是轉(zhuǎn)瞬之下,在看到了那個施暴的漢子扭轉(zhuǎn)的面目之後,這個老大爺?shù)纳裆兊脴O爲難看。
紅目漢子的注意力被身後的老人吸引了去,當即便起身回頭,似乎得了厭食癥一般,棄掉了李南。
登時之間,李南似乎如有神助,一個挺腰,便立了起來,好像腦震盪什麼事情壓根就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既脫離險境,當然要先拔腿開溜,不過就在李南轉(zhuǎn)身想要溜之大吉的時候,卻看到了剛纔施以援手的老人,正在瑟瑟發(fā)抖,手中的楠木柺杖也跌落在地。
一旁廣場上鳳凰傳奇的歌聲噹噹作響,另一旁的人行道上寥寥無人,儼然此時此刻的生死危急,全然沒有第三人注目。
李南咬了咬牙,當即便向那紅目漢子方向上奔去,飛踹一腳,正中那紅目漢子的腰眼之上。李南也不管這漢子究竟是活人還是死人,但是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大爺!快走啊!”李南不住的大喊,緊接著又飛出第二腳,朝那漢子的後胯裡踹去。
這老大爺全無剛纔杖擊賴漢的氣概,在陡然聽到李南喝喊之後,方纔略微回過神來,慢騰騰的挪動著身子。
老大爺?shù)纳碜雍懿环€(wěn),想來一個需要拄柺杖的老人,腿腳也是不便的,加之現(xiàn)場的情況如此危急,這老大爺?shù)故歉勇v了。
那紅目漢子旋轉(zhuǎn)身子,瞅見李南,便“咯咯”的怒喝,倒是想要把這個連踹他兩腳的男人撲倒在地。
解了老大爺之圍,這李南的心裡倒是略微放鬆了一下。說句實話,這剛纔的兩腳連貫非常,也不知道李南是怎麼踢出來的,估計是人類的潛能吧,不過就在李南想要踢出第三腳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潛能消失了。
腰眼、後胯這兩個地方,都比較吃重,輕易傷不得,否則這下半輩子的幸福估計就要無緣了,不過這紅眼漢子除了身體受力之外,倒是沒有給他造成一點傷害。
李南沒有過多的計較這紅目漢子,而在第三腳踹空的時候,李南便暗呼不好:“這廝完全不怕打,估計把我累死也全然不濟事!”
廣場裡一羣大媽羣魔亂舞,完全沒有人顧及到此處,而大多行人也是避大媽們?nèi)幔魳仿暩裢獯螅鹇曤y聽。
那紅目漢子被李南惹怒,當即便咆哮奔來,意欲把李南撕碎。
既然李南打不過這紅目漢子,便只能撒丫子跑,不過那老大爺?shù)姆较虿荒苋ィ贿吺菑V場人多更不能去,所以李南只能朝著人行道方向上奔跑。
人算不如天算,剛纔這人行道全無一人,等到李南跑過去的時候,乍時涌出來無數(shù)人流。
見到大街上有人被追,而且還是張牙舞爪,面目可憎,便有市民炸開了鍋,有人喊道:“砍人了!”“暴動啊!”“抓賊撒!”
“喊你馬戈壁,趕緊報警!快報警啊!”李南見到周圍有人,便大喊狂喊,聲嘶力竭。
紅目漢子追進了人流之中,陡然發(fā)現(xiàn)這目標多了許多,也便分不出誰是李南誰是剛纔那個老大爺,倒是伸出雙手抓住了一個小女孩,口水直流。
“麗兒,我的麗兒~”一個媽媽在人羣中顫抖著哭泣,全然不顧左右奔跑的人流。
被紅目漢子抱住的小女孩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雖然不曾掙扎,卻已經(jīng)抖如糠篩。
李南已經(jīng)力竭,稍微的喘息了一口氣,便發(fā)現(xiàn)那落後於自己百米之外的紅目漢子,已經(jīng)找到了另一個目標,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當醫(yī)生的,慣見生死,慣見人情,按理來說,應該是比較冰冷的一類人,但李南偏不是這樣,或許是他在醫(yī)療體制當中還是沒有yin盡太久的緣故,所以當他看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即將喪命之時,他實在不忍心一朵花苞還未綻放便要消隕,所以他猶豫了。
“罷了!能救一把便救一把吧!”李南逆著人流,闖到了那紅目漢子十米左右距離的地方,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團成一個球,往那紅目漢子身上擲了過去。
李南舉手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他的目光所及,正見到那紅目漢子身後躺著一個仰面的路人,身體顫抖了幾下,便僵硬如鐵,變成了一具屍體,而那屍體已經(jīng)面目全非,只剩下些許模糊的血肉,如遭啃食一般。
李南心中大駭,因爲他察覺那個倒在地上的屍體,分明就是剛纔仗義出手的老大爺。前一刻還是手持柺杖,後一刻便化爲一具冰冷的血肉,饒是李南受過二十多年的社會主義教育,也不由得怒火中燒,簡直佛都要暴躁!
“馬勒戈壁”李南大喊,繼而手中的衣服,被一股怒氣直接擲了出去。
紅目漢子被擊中之後,似有憤怒,但是顯然他還不願意爲此放棄手中嬌嫩的美食,所以他沒有去計較李南的挑釁。
李南見狀,盛氣非常,左右四顧,卻發(fā)現(xiàn)壓根就沒有利器或者什麼優(yōu)勢,而空手互搏,他顯然不是那個紅目漢子的對手!
打不過就不打了嗎?這不是一個北方漢子的性格,李南赤膊著上身大喝一句,似乎要再一次展現(xiàn)自己飛的飛踹神技,不過眼睛一轉(zhuǎn),李南倒是發(fā)現(xiàn)周圍不遠處,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手裡持著一把消防斧,似乎要與那紅目漢子拼命。
顯然那女子便是那個小女孩的母親,母親救女,是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
李南陡然收力,身子被自己虛晃一下,似乎有點吃不消,不過李南並未遲疑,倒是返身一轉(zhuǎn),跑向那位年輕的母親。
那女人見得奔來一個男人,心裡不由一緊,不過轉(zhuǎn)瞬之後,她便知道了,這個男人一定是想要救她的女兒,因爲她手中的消防斧已經(jīng)被奪了過去。
“草你大爺!你這雜碎東西,也不知道從什麼鬼地方冒出來,竟敢在這裡逞福作威,當沒人敢治你嗎?草你大爺十八輩!”李南從那個母親手中奪過消防斧,利器在手,底氣也足了十八分,暗思道:“就算你是一隻斑斕猛虎,今天也得被你武二哥給剁了!”
李南持著消防斧,朝著那紅目漢子奔過去,隨手一揮,便往下身砍去。
小女孩還在對方手中,所以李南有所顧忌,便往那紅目漢子的大腿根上砍過去。
紅目漢子察覺身邊有人襲來,下意識的橫出左臂抵擋,卻正好攔在了斧刃之下,而李南見狀,斧子上挑,一下子卸掉了對方一條胳膊,肩膀之處,齊根削去。
那紅目漢子也不吃痛,也不流血,倒是腆著一張浸滿人血的大臉,轉(zhuǎn)視李南。
被抱在懷中的小女孩陡然失去一臂的支力,便墜到了地上,淚水縱橫,顫抖非常。
李南手裡持著消防斧,怒氣沖天,已有殺人心,不過李南知道,站立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東西,壓根就不能稱之爲人,是魔鬼,是荼毒人間的魔鬼!
李南舉起消防斧,運力劈下。
警車乍響,數(shù)十個帶槍警察跳下車來,朝著街道迫近。
“舉起手,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一個警察扯著一個喇叭,喊道。
李南察覺警察趕來,一個後撤身子,正在運力劈下的消防斧便跌落在地,以示意自己無害。在這種情況下,警察開槍是有很多不確定因素的,所以李南主動示意,以保身虞。
那紅目漢子哪裡管什麼警察不警察的,當即便伸手去抓李南,意欲先逞口腹之快,不想周圍那一衆(zhòng)警察見到一具人屍,便已經(jīng)料定情況危急,當先便有一槍,直中那紅目漢子胸口。
紅目漢子全然無事,繼續(xù)逞暴,隨即便有第二槍,第三槍。
動物本性,趨利避害,所以那紅目漢子雖然中槍無事,卻還是收回了伸向李南的雙手,返身奔逃。
“暫時不要開槍,保障那個小女孩和年輕人的安全!”
“是!大隊長!”一個警員按照指示,無線對講給所有同事。
被稱呼爲大隊長的人,眉目緊鎖,心裡已經(jīng)在對這次的案件進行定性,“是惡性鬥毆殺人?還是北疆暴亂分子暴動?”
大隊長面有難色,那個雙目通紅的漢子竟然不懼槍傷,亦不懼警察,看來這一定是個大案子,他一個小小的分局的大隊長,似乎已經(jīng)難以控制這等局面,已經(jīng)有必要向上級求援了。
作爲當事人的李南,在看著跌倒在地的小女孩時,一種無力之感驟然襲來,當下便癱倒在地。
一衆(zhòng)警察追擊那紅目漢子而去,隨即便有一輛急救車馳來,把李南與那個小女孩扶上車。
其中一個隨行的醫(yī)護人員略微的檢查了一下李南的傷勢,便說道:“病患頭部有傷,應該是受到外力擊打,似有腦震盪癥狀,得趕快送到醫(yī)院治療!”那醫(yī)護人員檢查完事之後,才注意到李南的模樣,不自主的唸叨:“怎麼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