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程夫人放下手中的叉子,擡頭看著笑笑和程殷廷,目中露出疑惑,聲音有些尖銳。
“呃,我要去找回我的女兒!”
看程夫人的表情,可想到程殷廷並沒有跟她說過自己要離開的事情。
隨便一想也能明白,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程夫人又怎麼可能願意聽自己的事情呢?恐怕程殷廷根本找不到機會跟他母親說吧!
今天程夫人能聽自己說句話,也是看在雲旗的面上。
她可能真的很喜歡雲旗,爲了雲旗願意讓自己進入程家吧!
這幾點,換成以前的笑笑或許想不明白,但卻絕計不會讓現在的她浪費太多腦細胞。
“是呀,奶奶,媽咪要去找妹妹,我也要去哦!”
剛喝了一口牛奶,雲旗揮動著小拳頭。
“你怎麼可以讓雲旗去!”
程夫人雙眼倏的冷咧了起來,在她的心中雲旗就是她的親孫子,而眼前這個女人卻並不是她的媳婦。
現在這個女人竟然要讓自己的孫子去冒險,她的怒火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見自己媽咪要發怒,程殷廷急忙開口,道:“媽咪,雲旗是和我一起去的,而且是雲旗自己一定要去,笑笑也沒辦法!”
“哼!雲旗才三歲,本就應該無憂無慮的過日子,難道你們還期望他去做什麼?別想找藉口謀害我孫子。”
程夫人冷哼了一聲,兒大不由娘,這在幾年前她就領悟了,但現在兒子還要幫著那個女人謀害她的孫子,這卻是她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這也難怪程夫人會有如此想法,雲旗出生就在古堡,她雖非親奶卻勝親奶。
“媽咪,笑笑是雲旗的媽咪,又怎麼會害雲旗呢!”
程殷廷不得不出聲提醒自己母親這個令人哭笑不得的想法。
冷冷的瞥了一眼笑笑,程夫人滿不在乎的說,道:“哼,媽咪,雲旗可是我們養大的!”
笑笑並沒有開口反駁,她不想在雲旗的面前和程夫人有什麼爭吵,這對雲旗是一種傷害。
“奶奶,雲旗知道奶奶最愛雲旗了,你不要生媽咪的氣,媽咪也不想那樣子。”
小云旗臉上掛著淚珠,小孩總是對大人們吵架有著由心而發的害怕,他也不例外。
“雲旗,沒事,我們只是在說事情,乖,你先去那邊玩一會!”
程殷廷說著朝著遠處的一個下人揮了揮手。
“我不……。”
雲旗還想說什麼,但纔開口又被笑笑給截斷了。
“雲旗,你先去玩一會,媽咪有事要和爹地還有奶奶商量,你乖!”
程夫人也發現了自己剛剛的不妥,對著雲旗柔聲說,道:“雲旗,去吧,奶奶不會生你媽咪的氣的!”
直到雲旗的身影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三人才重新坐了下來。
對於剛剛的事情,程夫人心中有些愧疚,也重新的審視了笑笑一番,這個女人看來並不是那麼的不堪。
這也難怪她對笑笑有著偏見,這些年她從沒有允許程殷廷在自己面前談論笑笑的人品,除了知道笑笑的臉被毀容,女兒被搶後,甚至都沒有流眼淚,兒子這麼大了,還一心醉於替自己整容。
她以爲她是自私自利到不行的女人,若不是兒子愛這個女人,若不是小云旗這麼招人愛,她真的是怎麼都不願意接納她的。
而有些事情,程殷廷也無法對自己的母親言明,例如雲旗的生父是誰之類。
“夫人,謝謝你,這幾年我和雲旗一直打擾著你們的生活,我知道你真心的疼愛雲旗,爲了雲旗好,這個事情是我沒考慮周全!”
笑笑並沒有替自己開脫什麼。
“不是這樣的,媽咪,笑笑並不準備帶雲旗走的,但是雲旗是您看著長大的,這孩子的心性難道您還不瞭解嘛!”
見母親眼神凌厲,程殷廷急忙開口替笑笑解釋。
程夫人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不停的打轉,面無表情的,一時之間也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媽咪……”
“殷廷,你讓我和尉遲小姐談談!”
不給程殷廷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程夫人開口打斷了他。
程殷廷看了一眼笑笑,發現她正衝著自己點頭。
雖然百般不願意,但兩個女人都不希望自己在場,他也只能是紳士的退場。
兒子離開時候眼底那一抹不放心,逃脫不了她這個當媽的雙眼,程夫人在心中嘆氣,自己的兒子,那麼完美的一個男人,竟然就被這個生過孩子的女人給迷住了。
唉!想到這些,她都要吐血了。
餐廳很快便安靜了下來,程殷廷走後,程夫人沒有開口,反而是坐了下來優雅的用起了餐。
笑笑也沒有急著開口,拿起牛奶輕喝了幾口。
氣氛一時之間,顯得十分的怪異。
餐廳牆邊略停了一會的程殷廷,嘆了口氣,最終離開。
“夫人,你是否有空聽一聽我的故事!”
耳朵輕輕的動了一下,笑笑嘴角有了微不可查的弧度,程殷廷離開的腳步很輕,但她還是聽到了。
倒不是她不想程殷廷聽自己接下來的話,剛纔沒有說只是她也需要沉澱一下心緒。
“我從小……離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但我一時之間沒勇氣回到他的身邊。”
程夫人是殷廷的母親,自然是可以信賴的人,笑笑並沒有隱瞞的意思,將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歷講了一遍。
程夫人的也隨著笑笑的講訴開始了變幻,眼眸深處的不屑不知何時也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同情。
“那那個夏磊怎麼沒有來找你?”
她是個有著良好教養的人,但還是不得不打斷了笑笑的講訴,對於笑笑離開後這麼久,夏磊沒有來找她,程夫人相當的耿耿於懷。
都是上流社會的人,夏氏財團的大名,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夏磊,但也聽過他挺多的事情,這麼一說她纔想起來,難怪自己看著雲旗的時候總覺得好眼熟,原來生父是這麼一個人。
“夫人聽我繼續說。”
“我生孩子那天,我的同胞姐姐出現!”
“同胞姐姐?”程夫人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分貝,她確實太震驚了。
“你是說傷害你的那個人,搶走你孩子的那個人就是你的同胞姐姐?你之前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孩子也太可憐了,想到自己這些年對她的態度,程夫人心中一陣後悔,自己應該相信兒子眼光的。
“恩,我從來都不知道有她的存在,她恨我,可能因爲她受過太多痛苦的折磨,她傷害我還有帶走跳跳,都只是爲了讓我痛苦的活著。”
“那跳跳在哪裡?你們應該知道的吧!”
“恩,跳跳現在在夏磊的身邊,和我胞姐一起,她代替了我的存在。”
笑笑點了點頭,說的有些風輕雲淡的,只有仔細聽的人才能聽到她語中有些不穩。
“我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對手,這三年,我逼著自己忍受一切,我沒時間去疼愛雲旗,除了改變自己的樣貌以外,我要學習各種武器,學習各種戰鬥。”
“這麼說,你改變樣貌是爲了去奪回跳跳,而並不是爲了自己美不美?”
程夫人越聽越心驚,她的臉上表情也越來越多樣,眼角更時不時出現幾滴晶瑩。
“對!”
“孩子……我一直不知道!”程夫人愧疚的想表示道歉。
“夫人,笑笑感激你們這些年的照顧,如果沒有你,雲旗得不到奶奶的愛,他這些年沒有得到過什麼母愛,正因爲有您的存在,才讓雲旗現在這麼健康。”
“唉,我聽過夏磊,那你有沒有想過他一直不來找你,會不會……。”
程夫人不忍心打擊她,這是個好孩子啊,這些年和自己兒子在一起,卻從來沒有什麼出格的事情發生。
在她的心中,自己兒子是最棒的,雖然那個夏磊也厲害,但她不覺得哪個女人能夠無視程殷廷的溫柔和專情。
“我也不知道夏磊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初是我特意瞞著他的,從小到大,我欠他的太多了,不,是我家欠他家太多了,而他一直都站在我的身邊,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選擇相信他。”
笑笑眼中閃動著堅定,如果說愛情讓人盲目,那她就是那個盲人。
“你有沒有想過,現在的你早已經不是當初的你了,除了身高沒改變以外,你變的太多了,到時候他要是認不出你,你怎麼辦?”
話到此,程夫人也開始擔心起笑笑的將來了,這麼一個好孩子,真要給自己當媳婦該有多好。
“我是去找女兒的,至於他……”
三年零八個月,說長不長,說短確實不短,夏磊的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自己生活著,一時之間笑笑真不敢保證說,夏磊會認出自己,就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
而且她沒有說,就是那個陳彤太像自己了,不,那不叫做像,那叫一模一樣。
“媽咪,我愛笑笑,只要她願意,不管什麼時候我都願意接受她,願意等她,直到她擁有真正的幸福，不再需要我。”
程殷廷的聲音突然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