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 你給他點陽光他就燦爛。
正如許文軒,把我們從機場截回來不算,索性二馬一錯蹬的給我們搬家了。
儘管我千萬個不願意, 他一句話就把我堵死了:“許寧寧, 能不能無私點, 這麼做都是爲了孩子!”
剛搬回來的一個星期裡, 我始終像被繃緊的弦似的, 一刻也不敢放鬆。
莫瑤那天的音容相貌我看的是真真切切,並不像是口頭上的恐嚇。
我知道,女人一旦狠起來定會不擇手段!所以, 我心裡很是害怕她對涵涵下手。
本來日子週轉的很是順心,和許文軒礙於有個孩子也是儘量和善, 我也就漸漸淡忘了那種恐懼。
直到那天晚上接到一通電話, 是莫瑤打來的, 期間,她只說了一句話就掛斷了, 她說:“許寧寧,你又失信了!這該怎麼辦呢?”
因爲是在飯桌上,許文軒看出了我的異常,便皺著眉頭問我:“怎麼啦?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我有些慌亂的回他:“這段時間,涵涵能不能不上課啊?!”
“爲什麼?”
“我擔心有人會對他不利。”
“真是被迫害妄想癥, 誰會對一個小孩不利?”
“是莫瑤。”
許文軒明顯愣了一下, 隨後看著涵涵說:“兒子吃飽了沒?吃飽了就去客廳看電視好不好?爸爸媽媽有悄悄話要說!”涵涵一向乖巧, 一聽命令便屁顛屁顛的實行了
涵涵一走, 許文軒索性放下碗筷:“電話是莫瑤打得?”
我不置可否, 許文軒便接著說:“她生病了,是憂鬱癥!”
我一聽便狐疑的看著他, 許文軒則是一副不緊不慢的神情:“得了好多年了。娛樂圈嘛,說起來風光無限,箇中滋味只有自個知道。可是近年來,錯綜複雜的事情讓她的情況越發嚴重,不過,她從沒有傷過人!你就當她是鬱結不得發,讓她口頭上發點怨氣吧!”
我聽了很不好受,心裡多少對莫瑤報以同情。生理上的病無非吃藥打針,這心裡上的病就只剩下熬了!加上許文軒看向我的眼光誠懇而真摯,讓我誤會不得,所以我便默默的點了點頭。
飯後,我收拾好餐具,便去催促孩子睡覺。故事書才翻開一頁,涵涵就酣酣入睡了。
我剛幫孩子掖好被角就看見許文軒慵懶的倚在房門口,於是,我就輕手輕腳的走到他跟前問:“找我有事兒?”
許文軒先是不動聲色的掩上房門,隨後看著我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回趟宅子,爸想你和孩子想得緊!”
我心裡知道,四年前,自己的反應與做法多少有些偏激,先不說飛機失事,許文軒是無心之過,就說許家這麼多年視我如己出,用真心待我!我也不該一棍子將人打死。所以,我想了想就回道:“是該讓涵涵見見爺爺!”
回宅子那天,天氣很不好,整天都下著濛濛細雨。
我本就不愛冬天,媽媽和清如都是在這個可惡的季節走的,所以我總認爲冬天是毫無生氣的季節!
那天算是我和涵涵正式見到爸爸,我才發現他老了,雖然雙鬢有些花白,但是眉眼卻多了份安詳,畢竟退休了,在自家院子裡養養鳥,種種花哪能不清閒。加上張媽腿腳不好,家裡邊多請了幫忙的月嫂,宅子多少跟以前不一樣了,再也不似往日的蕭條與空曠。
涵涵虎頭虎腦,爸爸和張媽少不了一陣稀罕。以前,因爲媽媽的事情,許文軒多少對爸爸心有芥蒂,現在時隔多年,便也隨著時間漸漸淡忘,所以吃過飯,他們兩個大男人便帶著涵涵去了附近的軍區轉悠!我則和張媽窩在廚房邊收拾邊話家常。
張媽說:“寧寧,別怪張媽多嘴。你這幾年走的可真不應該,你都不知道把文軒急成什麼樣兒了,那身子是一天天的往裡縮,磨了兩年,單老爺子便要文軒娶了莫家的丫頭,文軒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那天,莫家人找到家裡,你猜文軒怎麼說?”
我怏怏的回說:“怎麼說?!”
“他說啊,我這輩子的心都在寧寧身上,再給不了別人了!”
我刷碗的手頓了一下,腦袋裡不停翻滾著這些年我心裡藏著的不願提及的過往。
從進許家的第一天起,我就對許文軒極其不友善,我弄壞他心愛的鋼筆,在他的牛奶里加辣椒,在他的手臂上咬出青紫的牙印???可他依舊對我溫和的笑,溫和的叫我:“許寧寧”正如當年我曾在日記裡寫過,“我住在一個漂亮的小洋樓裡,新媽媽是標準的家庭主婦,溫和賢惠;新爸爸是盡職的父母官,仁愛慈祥。新哥哥是優秀的氣質少年,溫文如玉?????”
許文軒上市一中的那年,熟悉了一年環境的我也上學了,是市裡的重點小學。
10歲的小屁孩能記得多少蜚短流長的情節故事?我也不例外,於是直到現在,我仍然在思考,我究竟是如何結識林子茗這樣的奇葩的。別看他長得白白淨淨,一表人才。可是嬌身慣養的厲害,他找不到教室會哭,吃飯搶不到座位也會哭,甚至上廁所沒人幫他提褲子也哭???當年,我作爲他的同桌,沒少對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中心思想大抵如下:林梓茗啊,你看看你,也10來歲的人了,提褲子也不會,在這樣下去,你會被這個世界拋棄的!這樣的冷嘲熱諷從十歲開始我就很擅長了,彼時,年幼無知的我哪裡知道世界上有一句話叫:“愛之深,責之切!”
17歲那年的中考我順順利利的考在了市二中。對於一向成績平平的我絕對是超常發揮,爸爸很是高興,又恰逢媽媽過生日,他就邀請了親朋好友來家裡聚會。林家自然受邀了!
那天,許文軒特地從外地的大學趕回來,他穿的很正式,一副大好青年的模樣。眼前的這個美少年居然和我做了7年的兄妹了。我雖然不會再幼稚的捉弄他,可是,也無法做到跟他情同手足。即使,他常用禮物“賄賂”我。連林梓茗都說我“恬不知恥”,拿人家的禮物,嘴還那麼毒!要我像林梓茗那樣跟著許文軒後面毫無尊嚴的“文軒哥,文軒哥”的叫,我寧願跟巴黎聖母院的敲鐘人接吻。
時隔多年,我才漸漸發覺我之所以不待見許文軒,就是因爲我總也想不通,他許文軒爲什麼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得到優秀!爲什麼有他在的地方,自己就低於塵埃了。你看,在人羣中,他就像陽光,集齊了所有美麗的光環。而我,總是在他出現之時,慢慢淡出。。。。。於是我在喝完一杯可樂之後,就悄悄潛回了房間。脫掉小皮鞋,成大字趴在牀上。不一會,臉被壓的生疼,我坐起身打算換個姿勢,卻被那個擠平在玻璃窗的扭曲的的臉嚇得夠嗆!我剛想大叫,可是定睛一看,居然是林梓茗。我慢悠悠的踱到他面前,移開窗子,鄙夷之情洋溢:“喲,出場方式挺別緻啊?!”
林梓茗緊了緊因爲把著窗臺的手,腆著臉說:“誰叫我年富力強,有門不走,非爬牆咧!”
我倚在窗子旁邊,“我都不好意思說你,跟你媽還真槓上啦!你跟臺灣學啊!”
林梓茗顯然心情很好,對著我晃著一顆大腦袋“經過我們雙方的多次會談,事情有了很大的轉機啊!”
我瞪大了眼睛:“你媽同意你去二中了!”
林梓茗一臉得意的慫樣:“我媽雖然暫時還沒有想通金子到哪兒都能發光的道理。不過,我已經得到了同盟好友的幫助,聽過以夫爲岡嗎?我爸說了,最遲兩天拿下我媽!不過這兩天,我還得跟我媽持續冷戰,以表明我堅決地態度”
我一邊壞壞的笑著,一邊湊到他耳邊說:“有氣魄,不過你就這麼怕和我各行其是啊!?”
其實,說完我就後悔了,果不其然,林梓茗激動過度,腳一滑,摔下去了。英勇負傷。
我從樓上俯視林梓茗的時候,發現他的眼神憂傷的像家裡破產了一樣。我忽然記起,他跟我說過,“許寧寧,今天我聽人家說啊,只有不在乎的東西纔會被拿出來當笑話講!”我真想爆一句粗口:“他妹的!誰他媽的歪理啊!”不要說日久生情了,就林哥哥這樣的高富帥,我怎麼可能不會芳心暗許?只不過,爸爸媽媽自小沾染名門望族的習氣,雖然都不迂腐,但是骨子裡總有一些墨守成規。早戀在他們的眼裡絕對是不正之風,旁門左道。所以即便我知道林梓茗對我也不是無關風月,可是我就是不敢逾越!而且林梓茗也從來沒有正面問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