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客氣了,青書可當不起!”
給人寫詩,爲人揚名,在大唐那可是最尊貴的禮遇,不管簡青書明不明白,客套話還是必須要有的。
“你絕對當得起!”唐星塵硬邦邦地道:“大家聽好了,我這首詩叫《秋月心賦》!”
說罷,唐星塵便將詩句吟誦出來——
把酒冰壺接勝遊,今宵喜不負中秋。
故人心似中秋月,肯爲狂夫照白頭。
唐星塵這首詩一念出來,場間頓時顯得詭異無比,漆雕天佑和漆雕元武拍掌叫好,長安第一紈絝王心小師也及時跳出來添亂:“陳留王爺這詩作得好啊作得妙,狂夫一詞當真把某些人的嘴臉刻畫得入木三分,再妙也不過如此了!”
簡青書心裡咯噔一下,心念電轉之間,一下子全都明白了,這陳留王哪是什麼爲自己寫詩,他根本就是在諷刺自己,“狂夫”說的就是自己。
之前和上官綰綰鴻雁傳書的時候,她就說過有一個親王再追求她、糾纏她,他本來一直以爲那個所謂的親王是河間王、或者是江越王呢,但陳留王這首詩和他這個時候表現出來的敵意,則完全顯示了他纔是上官綰綰嘴裡的那個親王。
щшш● тTk án● ¢ 〇 在大唐,給人寫詩,爲人揚名,那是最尊貴的禮遇,但給人寫罵詩,污人名聲,那也是最敵視的表現,這種敵視甚至不弱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因爲罵詩的流傳速度可謂極快,每一個有罵詩出現的事件,都會長盛不衰的流傳,這對於被罵者的名聲,對於被罵者的聖道修行,可以說是大大的不利。
因此,即便對方是陳留王,是大唐王爺,即便聖皇聖後就在當場,簡青書的臉還是沉了下來。
“王爺,本官舉辦這中秋宴會,王爺不請自來也就算了,但還請不要搗亂!”上官綰綰十分不悅,很明顯,她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個情況。
“老九,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堂堂皇家,豈能如此沒有氣度?”河間王唐無涯也道。
“唐無涯,你沒有資格教訓我。”唐星塵怒道:“你明知道我喜歡綰綰,不幫我們說合也就罷了,卻三番五次阻攔我們,偏說我們不合適,有你這樣當兄長的麼?”
唐無涯張了張嘴,嘆了口氣,想要說什麼卻又閉上了嘴巴。
“陳留王這就錯怪河間王了,是綰綰自己覺得與王爺合不來,不願意王爺交往的,可與河間王無關!”上官綰綰淡淡地道。
“怎麼就合不來了?”陳留王似乎憋屈了很久,情緒有些激動:“你就是看中了這個潯州潯陽縣來的小子,費勁心思的幫襯於他,卻不願意多看我一眼,是也不是?”
“是!”出乎衆人意料的是,上官綰綰居然一口承認下來。
一衆年輕才俊沒目瞪口呆,這纔有些吃過味來,感情女相大人舉辦這什麼中秋宴會是爲了簡青書?感情自己能夠前來參加都是沾了簡青書的光?
至於王心伯顏、葉磐石、顧潛山等,則全都臉色怪異,閉口不言,或許是不敢發言、或許是不想發言,但很明顯,他們對於陳留王唐星塵喜歡上官綰綰這件事,一定都心知肚明,甚至對於今天這種情況都有一定的心理準備,所以臉色纔會無比怪異。
“爲什麼?”唐星塵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在宮中玩耍,一起服伺母后,你爲什麼就那麼不喜歡我?”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爲什麼!”果然不愧是女相大人,當作陳留王的父母、大唐的掌舵人聖皇聖後,上官綰綰居然說得面不改色。
“就因爲他,因爲這個身邊還站著一個乾姐姐的廢物,所以你不喜歡我?”唐星塵指著簡青書道。
“王爺,你做人做事總是這麼唑唑逼人不留餘地那我今天就告訴你,不管他出不出現,我都不會喜歡你!”上官綰綰不悅道。
“好好好,不是說他有才華嗎,不是說他有個外號潯陽詩童嗎?如果他今天能夠奪得頭甲,我就認輸,我就將你讓給他!”唐星塵大笑起來。
“王爺,你錯了,丫頭不是你家中的花瓶、也不是你腰中的佩刀,你沒有權利讓來讓去,她喜不喜歡你和誰輸誰贏也沒有絲毫關係!”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上官綰綰的回答,簡青書心底就是一陣沒來由的高興,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所有就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這個時候,別說是陳留王,就算是聖皇聖後,是諸天神明,也阻止不了他說這些話。
他這番話一說出來,上官綰綰似乎變得更加神采奕奕,而唐星塵則怒道:“丫頭?你叫誰丫頭?”
“上官綰綰,或者說上官玉,我一直都是這麼叫的!”簡青書索性放開了,淡淡地道。
“可笑,連作首詩都不敢應戰,卻這麼大言不讒,你身邊不是有個乾姐姐簡紅鯉嗎?又何必對綰綰癡心妄想?我知道你出身貧寒,想要往上爬,只要說一句,我就能滿足你的願望,又何必費這麼多心思?”唐星塵不屑道。
“其一,我從來沒有對丫頭癡心妄想;其二,我出身貧寒是不錯,但就算想要往上爬也不會打女人的主意;其三,大唐是全大唐人的大唐,是聖皇聖後的大唐,卻不是王爺的大唐,如何滿足我的願望?其四,大唐歷來講究的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還從未聽說無功受賞的,王爺想要賞賜於我,就不怕天下人非議?”
簡青書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侃侃而談道:“至於作不作詩,宴會的規矩是擊碟傳花,花枝沒有傳到我手裡,我跳出來作詩不和規矩,如果說王爺要挑戰我,那我拒絕挑戰。”
這一番話邏輯嚴密,句句在理,唐星塵也不可能在掖庭宮中動武,只氣得兩個鼻孔冒煙,叫道:“擊碟傳花,繼續繼續,我就不信輪不到你!”
對於現場發生的一切,聖皇聖後似乎並不如何在意,聖後漆雕雨搖了搖頭,笑道:“一羣孩子,就喜歡胡鬧。”
說著,漆雕雨又轉向上官綰綰,柔聲道:“綰綰,難道這麼多年,你也不明白我和皇上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