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的手如同記憶般的冰冷,搭在她的手腕上像是一塊千年寒冰,要將發(fā)熱中的她凍住。
她努力的撐著眼睛,看到的僅是李嬤嬤擔(dān)憂的目光。
“小姐,您的燒可終於退了。”李嬤嬤扶著邊亞嵐坐了起來,“嚇壞老奴了。”
“我說過,不會有事的。”邊亞嵐冷笑著,覺得身子一陣陣的發(fā)虛,大病初癒的感覺果然不好。
李嬤嬤別過臉,偷偷抹了眼淚,“小姐以後還不要以身犯險了。”
“不險,我說過會沒事。”邊亞嵐向桌子的方向伸了伸手,“她以爲是勝券在握,不過是被我擺了一道。”
這其中的緣由,說起來很是輕巧。
邊亞雲(yún)自以爲知道未來的所有事情,孰不知,她邊亞嵐早就親自經(jīng)歷過一次,甚至蓄意去改變它。
這場病,她當年也經(jīng)歷過,兇猛而來,平淡而去,結(jié)果無非是堅定了她要嫁宋世煒的心。
她是捏準了時辰,明知道邊亞雲(yún)對她下藥而不管,是因知道自己不會有大礙,更能令想要討好她的宋世煒氣悶上一陣子。
能離間他與邊亞雲(yún)的關(guān)係,那是最好的。
“永宜郡主可是回府了?”邊亞嵐接過李香遞來的茶水,正欲飲盡時,卻聽“噗通”一聲,李嬤嬤與李香都跪在了她的面前。
這又是怎麼了?邊亞嵐頭疼欲裂,倚在牀邊,瞇著眼睛打量著他們。坑豐頁巴。
眼下,他們嬸侄是她最信任,也是惟一可以依賴的。
她慢慢吞下了水,長嘆了口氣,“妹妹又鬧出什麼事端來?不過,郡主是不會吃虧的。”
“小姐,請來大夫的不是郡主,是仁親王。”李嬤嬤顫著聲音說道,“老奴不知是哪裡弄錯了。”
邊亞嵐的臉登時一僵,慢慢將茶杯遞到移上前的李香手中,便軟軟的倒回到牀鋪上,不肯再開口了。
“老太太、老爺、夫人都很驚訝。”李嬤嬤繼續(xù)道,“仁親王因小姐的病而親自登門,怕是會有些傳聞呢。”
邊亞嵐一言未發(fā),深深的痛楚掩飾了她內(nèi)心的酸澀。
李嬤嬤以爲她是不舒服,準備再請回那位大夫。
“不必了,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我睡下了!”邊亞嵐頓覺頭疼欲裂,快要說不出話來。
她這次是想要藉機拉攏永宜郡主,看她對良嬪不算喜愛,但敢在她去貴妃宮中時大膽搬救兵,就知她對誰親誰疏。
且因永宜郡主心思單純,不會聯(lián)想過多。
若是去請宿可相助,怕是她刨根問底,會惹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沒有想到啊,看似與她親厚的永宜郡主,真真切切的把她賣了。
她的臉燙得發(fā)燒,回想起宋世烜送她出宮時發(fā)生的一幕,她窘迫苦澀得抓心的癢。
不要再想了!邊亞嵐的雙手慢慢蓋住了自己的臉,疲憊的想要睡去,卻發(fā)現(xiàn)得清醒。
“小姐已經(jīng)睡下了,王爺是想探望?”李嬤嬤滿是疑慮的聲音響起,“那……老奴先進去瞧瞧。”
邊亞嵐聽到宋世烜的聲音時,猛的從牀上翻起,脫口而出的話因她的眩暈而停止,捂著頭便摔回到牀上。
“小姐!”李香嚇得面無血色,連忙握住她的手腕,“奴婢去請大夫。”
邊亞嵐回手抓住李香的衣袖,緊緊的盯著雙眼,眨眼間,額頭上就已是佈滿了汗水。
“小姐放心,嬸子不會讓王爺進來的。”李香低音提醒著,這可是女子的閨房,宋世烜一個外姓男子,哪裡可以隨便就出出入入的。
邊亞嵐輕輕的搖著頭,聽宋世烜的聲音沉穩(wěn)的揚了進來,“不必,我只是來瞧瞧,讓她好好休息吧。”
她盡了全力去聽外面的動靜,此時漸漸脫力。
“小姐,這是何苦,王爺很是關(guān)懷小姐呢。”李香倒也是爲邊亞嵐著想。
比起三殿下,仁親王實在是好得太多。
“大夫在爲小姐診治時,王爺就坐在院外面等著,那雪都落了一身。”李香輕聲說道,就聽邊亞嵐輕斥,“閉嘴。”
如果,宋世烜對她不是愛情,只是曖昧而已,這纔是最可怕的。
他的坦誠,令她心慌,也有前所未有的落寞。
“我對你……許是好感。”
宋世烜的手因始終晾在袖外而凍得通紅,握著她的手時,堅持而僵硬。
“衆(zhòng)位小姐中,你似乎纔是最適合的,我想,是否你也願意。”
這就是現(xiàn)實,不是因爲“喜歡”,不是因爲“愛”,竟是因爲適合。
放眼與宋世烜年齡匹配的女子中,她與宋世烜的接觸最多,自然也會讓宋世烜認爲最適合。
如果哪一天,他接觸到了其他女子,是不是她們也會變得最適合?
因那一次到臨死前,她都不得半分憐愛,這一世,她希望能得一心人,望百首不相離。
“王爺,不必相送了。”邊亞嵐記得自己的聲音透著顫抖,透著失落。
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離了宋世烜,回到孃親的身邊,上了轎子回了府。
可她內(nèi)心清楚得很,一入府中,她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與邊亞雲(yún)對付,否則反會被她算計與宋世煒成婚。
李嬤嬤搓著手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湊到牀邊,“小姐,王爺還沒有走呢。”
“他會走的。”邊亞嵐喃喃的說道。
他僅是因爲愧疚而拼受了永宜郡主的主意吧?怕是他那不知道,那句話對於女子來說,有多傷人。
“王爺很好呀,爲何小姐像是不喜歡?”李香滿是不懂。李嬤嬤卻是輕聲呵斥著她,“小姐需要休養(yǎng),莫要拿瑣事煩她。”
“你們都下去吧!”邊亞嵐覺得吵耳,撐著打斷了他們的話。
李嬤嬤聽出了邊亞嵐的鼻音,微微一愣,隨即搖了搖頭。
小姐,是在要強啊。
“小姐,這是何苦。”李嬤嬤替邊亞嵐掖著被子,“王爺雖好,但如果小姐不願,又有誰能強迫小姐的?老爺、夫人必然也是這般想的。”
邊亞嵐背對著他們而臥,微閉著雙眼似是已陷入沉睡。
惟有眼角慢慢滑落一滴淚水,似是苦楚著。
心已動,心已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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