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宇聞言臉色大變,“胡說什麼,你是瘋了不成!”
應(yīng)如玉笑著往後退了兩步,眼中滿是嘲諷的笑意,“我可不是瘋了,老爺子這輩子可有喜歡過我?”
許靖宇越發(fā)皺眉,一聲不吭,應(yīng)如玉又定睛看了他片刻,本想再問一句,卻只長長嘆息一聲,“樓下燉著湯,我下去看看?!闭f完,轉(zhuǎn)身離開房間,輕輕的把門帶上。
房門咯噔一聲,整個房間更加的靜寂森冷。老爺子叫了一直站在房間裡面的葉萌出來。
“葉萌,你說,我錯了嗎?”
葉萌低著頭站在那裡久久不語,許靖宇過了半晌低低的呢喃一句,“你不說,我也知道,我這一生對心如問心無愧。對他留下的兩個孩子亦是無愧,可我卻終是虧欠了她,本該好好償還,只是如今,我還能爲(wèi)他們母子做些什麼!”
過去的青春,他再也無法彌補(bǔ)她。也許真的是人之將死,他最近總是能想起她剛進(jìn)許家的樣子。
那樣鮮活的生命,卻被困在這個宅院裡三十多年,漸漸枯萎。
他,如何償還的起?
她說的又何嘗不對,她窮其一生耗在這裡,不過一個區(qū)區(qū)許氏而已,他有什麼捨不得。
只是,如今的許氏還有什麼好,不過是留下這麼一個爛攤子讓她的兒子去收拾。
說到底,他居然沒有什麼好補(bǔ)償他們母子的了。
許家的春節(jié)過得格外冷情。沒有一點(diǎn)新年的味道。
老爺子重病,許南山受傷,除夕夜的那天晚上,季靜文三個多月的孩子,小產(chǎn)了,小產(chǎn)的原因是方柔送過去的一碗雞湯。
這碗雞湯無疑是壓死大房最關(guān)鍵的一根稻草,本就讓老爺子失望至極。到了現(xiàn)在還迷途不改,再次對親兄弟下手,真的是讓老爺子徹底寒心。
許仲春抱著季靜文從房間裡出來,許家立刻亂了套,許伯年看到二弟走的踉踉蹌蹌,走過來還沒說話,許仲春仇人一般的看著他,“滾!”
“二弟!”許伯年臉色登時變了,這個二弟一向?qū)λ月犛嫃?,今天是得了失心瘋不成?
“我讓你滾!”許仲春抱著痛苦的季靜文一邊走一邊大喊讓司機(jī)備車。
已經(jīng)睡下的老爺子自然也被折騰了起來,除了被送到醫(yī)院的季靜文夫婦,許家陷入了一片混亂。
伺候季靜文的阿姨說二少夫人是因爲(wèi)喝了廚房送去的一碗雞湯,那雞湯沒喝完,還剩半碗呢,有沒有問題,一查就便知。
悠然聽阿姨說當(dāng)歸雞湯的時候便什麼都明白了,那當(dāng)歸是有問題的,她早就提醒過二嫂,爲(wèi)何她還會再用。
就算是再恨,二嫂也應(yīng)該不會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
當(dāng)時,二嫂懷孕的時候她就覺得有古怪,覺得即便是真的懷孕,那個孩子也是保不住的多,果然,被她猜著了。
只是,不管怎麼樣,失去孩子,對一個母親而言都是蝕骨之痛,這種痛苦,她經(jīng)歷過。
毫無意外,很快檢查出,當(dāng)歸的問題,那些有問題的當(dāng)歸方柔早就收起來了,只是,現(xiàn)在這些卻是悠然剛讓人放進(jìn)廚房的。
她自然清楚!
老爺子以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鐵了心要查,就沒有查不到的。
兩天後,鐵證如山,下面的人跪了一排,都是大少夫人的心腹,這當(dāng)歸便是經(jīng)了這些人的手,送到了二少夫人的口中。
方柔不愧是許家大少奶奶,臨危不亂,即便有這麼多人的指證,她臉上仍沒有絲毫的害怕。
“老爺子,這些事我沒有做過,我已經(jīng)是許家少奶奶,您又讓我管家,伯年管理公司,清源也在許氏做事,我爲(wèi)什麼要那麼做?”
她是人人羨慕的許家少夫人,丈夫大權(quán)在握,兒子少年得志,她沒任何理由做出那種事。
許婉清自然維護(hù)自己的母親,站出來道,“是呀,爺爺,我媽不會害二嬸孩子,您一定要查清楚,不要聽小人之言!”
應(yīng)如玉懶得再做賢惠婆婆,冷眼看了方柔一眼,“是呀,你什麼都有了,還有什麼不知足!”
應(yīng)如玉這話看似認(rèn)同,卻帶著幾分諷刺,方柔卻像是沒聽到一般,看著應(yīng)如玉的眼睛道,“婆婆說的很是,當(dāng)年這管家之權(quán),可是婆婆親手交到我手中,可見,我是值得信任的!”
直到葉萌把一個人帶到萍嫂面前,萍嫂臉色大變,悄悄的看著方柔一眼。
這個眼神卻被老爺子看個正著,“陳萍,這個人你認(rèn)識嗎?”
“我,我,我,不認(rèn)識!”萍嫂搖頭,身子卻悄悄地往後退了退。
“陳萍,你可不能翻臉不認(rèn)人,我爲(wèi)你做過這麼多事,這些你可不能讓我一個人背!”
身在這樣的宅院裡又有哪個人手上是絕對乾淨(jìng)的,即便是不害人,那也得防著別人來害自己,這大宅裡,即便是看著最無害的人,你都不能小覷。
這個人做事自然也是留了後手的,誰敢保證他做的這些事就沒有犯事的一天,一疊的證據(jù)擺在面前,陳萍想抵賴都難。
“馮律師,如果這些送到警察局,你說會怎麼判?”應(yīng)如玉和緩的笑著看向馮律師。
馮律師剛開了個口,陳萍就跪了下來,“老爺子明察,這些都是大少夫人讓我做的,我一個下人,哪裡敢害許家的貴人,求老爺子做主,真的不是我!”
“萍嫂,你可知道在說什麼!”方柔看了陳萍一眼,就算是他們主僕多年,這眼神裡的森然之意還是讓她打了個冷顫。
“大少夫人,我?guī)资畾q的人了,也到了要當(dāng)奶奶的年紀(jì)了,真的不想再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了,您就承認(rèn)了吧,這些當(dāng)歸可是您吩咐我去做的,你不能不認(rèn)啊!”
萍嫂看著方柔眼中滿是懇求,其實這點(diǎn)證據(jù),她也並不怕,無非就是做幾年牢,只要他兒子好好的,她都能替她揹著。
可是,前段時間公司出事,許清源卻把他兒子拉出來頂罪,雖然說法院還沒判,她懷孕五個月的兒媳因爲(wèi)在爲(wèi)兒子的事跑前跑後,一個禮拜前小產(chǎn)了。
萍嫂覺得一定是自己壞事做多了報應(yīng)到她孫子身上了,況且,她這樣給方柔賣命,無非是想他兒子好,可是出了事就把她兒子拉出來頂罪,還說什麼不過三五年就出來了,她會補(bǔ)償她,難道就她的兒子是兒子,她的就不是嗎?
她這輩子都可以賣給她方柔,讓她做什麼都行,可是她兒子不行。
她供他兒子讀書,進(jìn)大公司,就是不想兒子一輩子沒出息,可是若是兒子真做了監(jiān)獄,到時候從監(jiān)獄裡出來,還能有什麼前途。
兒媳小產(chǎn)打擊很大,若是兒子再出事,到時候只會是老婆孩子全都沒了。
所以,陳萍想的清楚,她悄悄的看了悠然一眼,但願三少奶奶說話算話,能保住她兒子。
“你這個毒婦!”許伯年不待老爺子說話,一個巴掌打在方柔的臉上,“你竟然揹著我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
果然,和三少夫人說的一樣,一旦大少夫人出事,大少爺只會踩上一腳,那這件事說出來,方柔必然被逐出許家,這樣的醜事,許家肯定不會宣揚(yáng),到時候也就沒有人會追究她這個小人物了,頂多被趕出許家,那她正好從此遠(yuǎn)離是非。
“老爺子,有一件事擱在我心裡多年,每次想到我都寢食難安,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也已經(jīng)遭了報應(yīng),索性就說了!”
“陳萍!”方柔顧不得臉上的疼,尖利的嗓音陡然提高八度,陳萍的臉上也被人打了一個巴掌,卻不是方柔,而是許婉清,“我媽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能做出這種背信棄主的事,我媽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你們休想無賴她,爸爸,媽爲(wèi)你勞心勞力,怎麼連你都不相信她!”
許婉清抱著搖搖欲墜的方柔,“爺爺,我媽她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您最知道她的,她操持許家,家裡哪個人不說她好,您不能因爲(wèi)這些外人的話就質(zhì)疑她!”
許婉清這番話說的真好,連悠然都不禁爲(wèi)方柔生了這麼個好女兒點(diǎn)讚了。
她一句家人,外人,把這個矛盾一下子減弱了,是呀,他們許家的事,哪裡能容的了這些下人多嘴。
說的好聽了叫阿姨,說的難聽,可不就是依賴許家生存的下人嗎?
“婉清,不管你的事,你回房間去!”方柔到了這個時候都不忘庇護(hù)自己的女兒,不得不說她是個好媽媽。
爲(wèi)了自己的孩子,丈夫,什麼事都做得出,只可惜,丈夫背叛她,兒子又太過年輕氣盛,不聽她的話。
她這一生也真夠可憐,她是個罪人不假,可是某人的替罪羊,許伯年在這個時候給了她一巴掌,簡直把她的心打碎了,可是她在這個時候還能清醒的保護(hù)自己的女兒,讓許婉清不要摻和到這件事裡來。
她離開沒有關(guān)係,她的女兒,兒子只要還是許家人,她就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蘇心甜那個賤人母子,她根本就沒放在眼裡,騰出手,分分鐘把他們收拾了。
“媽,我不回去,我不能看著這些人欺負(fù)你!”許婉清堅定的站在方柔的身邊,一雙眼睛充滿敵意的眼睛看了許伯年一眼。
“婉清!”方柔推著女兒,希望她離開。
她也不想自己做的這些事被女兒聽到,試想,哪個母親願意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把自己做過的醜事都抖落出來。
“媽,我信你,媽,你放心,就算是所有人都不信你,我也信你,不管你做什麼,都是爲(wèi)了我們這個家好!”
“婉清!”方柔被女兒的話說的鼻子一酸,她沒想到,最理解她的是她的女兒,而不是給了她一巴掌的丈夫。
“方柔,你知道心疼自己的女兒,可想過我也會心疼我的孩子,你知道不知道,靜文她這輩子都不能再懷孕了!”從外面衝進(jìn)來的許仲春也不叫大嫂,要去打方柔的時候被旁邊的保鏢給攔住。
“仲春,你冷靜些!”老爺子說話的聲音不大,可是卻足夠他聽到。
“爸,我沒法冷靜,靜文她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裡躺著,就算是她平日裡頂撞過她幾句,可她方柔也不能這樣幾次三番的害她流產(chǎn),那是一條條生命啊,那是我們許家的孩子!”
許仲春腿上受過傷,一激動有些站不穩(wěn),許南山趕緊扶著,這纔沒有摔倒在地上。
陳萍看許仲春站立不穩(wěn),心一橫,把剛纔沒有說完的話一下子說了出來,“老爺子,當(dāng)年二少爺?shù)能嚨湶皇且馔猓彩谴笊俜蛉伺扇俗龅?!?
“你這個賤人胡說八道,不準(zhǔn)冤枉我媽!”許婉清恨不得一腳踹到陳萍身上。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母親對她一家那麼好,她卻恩將仇報,反咬一口,真是該死。
只是她這一腳沒有踹下去,卻被許仲春攔住,盯著陳萍道,“你說什麼?”
“二叔,這個女人在胡說八道,您別聽她的,我媽她絕對沒有做這些事!”許婉清大聲道,試圖阻止。
“婉清,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許仲春對許婉清的態(tài)度夠客氣了,若不是看她叫了他這麼多年二叔,他早就一腳踢她出去了。
陳萍接著道,“二少爺要和姜小姐私奔的事不是老夫人告的密,而是大少夫人聽到了老夫人和三少爺?shù)恼勗?,這纔將計就計,既能撞死了二少爺,也能讓老爺子您一怒之下趕走他們母子,只是,沒想到姜小姐死了,二少爺瘸了腿,老爺子,陳萍不敢有半句假話,若有撒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許伯年走到方柔面前,許婉清怕他再對方柔動手,把方柔護(hù)在她身後,“爸,你不能聽這個女人胡說八道,媽媽她沒做過!”
許伯年撲通一聲跪在老爺子面前,然後道,“我真沒有想到她會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來,不但害了二弟,還害的弟妹小產(chǎn),我娶了這種惡婦進(jìn)門擾的我許家家門不淨(jìng),都是我的錯,求父親將我逐出家門,我沒有臉面再待在許家!”
然後又向許仲春道,“二弟,是我做大哥的對不起你,我也對不起我們的母親,沒能遵守對她的諾言,沒能照顧好你!”
許仲春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母親,是他們的親生母親,唐心如,只是母親走的時候他才三歲,不大記得了。
倒是記得小時候?qū)ψ约簢u寒問暖,生病的時候不辭辛苦照顧的應(yīng)如玉,說起來,這個繼母對他不算太差,大家庭中母親該做的事她都做了,只是,他這個兒子這些年對她多有頂撞,冷嘲熱諷。
許仲春並沒有因爲(wèi)許伯年的幾句話原諒他,夫妻同牀共枕,他不信,方柔做的這些事,他不知道。
一個後宅的女人就算是再有本事,有些事情沒有男人出面抹不平,他許仲春這些年雖然混不吝,可不是傻子。
“大哥這話還是到母親墓前說的好!”
許伯年的心咯噔一下,他沒想到許仲春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
許南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並沒有吭聲,這是大房,二房的事,他這個異母弟弟就不參合進(jìn)來了。
只是,陳萍是方柔的心腹怎麼就突然反水,只怕是
許南山不動聲色的看了悠然一眼,悠然卻只面無表情的看著地板,一副什麼都和她無關(guān)的樣子。
只是,悠然此刻心裡卻是另一番想法,許南山說過,許家的事不準(zhǔn)她摻和,無非就是想好好保護(hù)她。
可是如今的形式,許南山勢必要繼承許家,若她只做一個躲在他身後的小女人,什麼都靠他保護(hù),那她說不定活不到和他白頭到老的那一天。
再說,許南山這次這麼重的傷,董旭到現(xiàn)在都還在醫(yī)院裡躺著,若不是董旭擋下那個子彈,說不定躺在醫(yī)院裡的就是許南山,或者,更嚴(yán)重的,那天早上就是他們的永別。
她,怎麼能仿若無事的做著,當(dāng)什麼事都沒有發(fā)生。
孫姨說的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陳萍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可不是她方柔。
偏巧,小高就告訴她,陳萍的兒子在公司出了事。
連老天都幫她,看來,方柔的好日子真的是到頭了。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句話真的是沒錯。
她即便是策反了陳萍,可頂多是一包炸藥,還少個導(dǎo)火索,沒想到,這個導(dǎo)火索,這麼快就送上門了。
可不就是幫了她嗎?
這些事,可真和她沒什麼關(guān)係了,她沒那麼大本事讓季靜文的流產(chǎn)時間配合她。
“父親,請您同意,我要和方柔離婚!”
應(yīng)如玉看了跪在地上的許伯年一眼,有些想笑,他是唐心如和許靖宇最寵愛的孩子。
可這個孩子像誰?
她真不知道。餘見見弟。
她雖然沒有見過唐心如,但聽說過這個唐大小姐最是賢良淑德,別說許家,就是整個B市都沒有人說她一個不字的。
許靖宇縱然是對她應(yīng)如玉無情,可是對他的前妻,對前妻留下的兩個孩子卻是精心照顧,可謂是男人中癡情的典範(fàn)了。
這世上能做到他這樣的,不能說是獨(dú)一,可也絕對爲(wèi)數(shù)不多。
只是,這樣的兩個人是怎麼養(yǎng)出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人的。
這樣的時候居然連自己的結(jié)髮妻子都能推出去,做兒子他是大逆不道,做丈夫他是無情無義,做父親,他更是連許靖宇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許靖宇雖然讓她悽慘了一生,可是他至少有自己要守護(hù)的人,而且是用他整個生命在守護(hù),比起來,應(yīng)如玉倒是有些慶幸,許靖宇不是這樣真正無情的人。
總算,她挑男人的眼光還不算壞,只能說挑了個不愛自己的。
許靖宇聽到坐在旁邊的應(yīng)如玉一聲微微的嘆息,不知怎地,他的心裡卻是如針刺一般的不舒服。
“方柔,我給你爲(wèi)自己解釋的機(jī)會!”老爺子這句話顯然是狠狠的打了許伯年的臉。
他給方柔解釋的機(jī)會,解釋什麼,自然是解釋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她做的,若不是,那幕後之人是誰?
方柔的幕後,除了許伯年還能有誰呢?
許伯年跪在地上的身子,幾不可聞的顫了一下,別人或許沒有看到,老爺子卻看得清清楚楚。
許靖宇眼睛微閉了下,很快睜開,爲(wèi)了這樣的兒子,忽視自己的妻子,小兒子,他做這麼多,到底值得嗎?
這一切終究是他的錯!
她給他的愛他視而不見,可是他真心愛護(hù)的人卻這樣的背叛他。
老爺子一激動,險些暈過去,應(yīng)如玉趕緊把他隨身的藥倒了兩粒給他,一旁的劉媽趕緊端了水過來,給他服下,這纔好了些。
方柔除了陳萍要說許仲春那件事時有些失態(tài)之外,直到現(xiàn)在都依舊端著許少夫人的架子,雖然這麼多證據(jù)在面前,她臉色不變,悠然真的是佩服她的好氣度,若是她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是來,她真的做不到這麼冷靜。
“老爺子,這些事都是我自己做下的,許伯年他什麼都不知道,我害季靜文是她從來都沒有將我這個大嫂放在眼裡,老爺子您三個兒子,尚且爲(wèi)了爭家產(chǎn)鬥成這樣,那我自然要我兒子打算,親兄弟都這樣,何況是堂兄弟,至於二弟!”
方柔吸了口氣,看了許仲春一眼,“那件事是我太沖動!”
至於爲(wèi)什麼衝動,方柔卻絕口不提。
她當(dāng)年想害許仲春是一個方面,可是更重要的卻是將許南山母子趕出許家。
女人的敏感她能感覺得到,老爺子雖然面上對應(yīng)如玉不冷不熱,這個家裡是她在管事,可是暗地裡卻是把應(yīng)如玉護(hù)的周全的很。
應(yīng)如玉身邊的人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就說那個劉媽,據(jù)說是太老夫人的人,連許靖宇都對她信任有加。
她幾次想要害應(yīng)如玉反倒是惹來劉媽的主意,偷雞不成蝕把米,有兩次差點(diǎn)把自己給搭進(jìn)去了。
應(yīng)如玉不過比他們打了六七歲而已,再加上保養(yǎng)的好,這樣的人留在老爺子身邊,這枕頭風(fēng)吹著,難免老爺子有一天不老糊塗了把整個許氏都讓許南山繼承。
許南山已經(jīng)十四歲了,用不了幾年的功夫就長大了,再大些就不好對付了,只有趁現(xiàn)在下手。
可是這些話,她萬萬不能說出來。
害季靜文的孩子她認(rèn)了,這件事,絕對不能認(rèn)。
“你一句自己衝動了,害了我一輩子,還害死了姜巖,最毒婦人心,果然一點(diǎn)錯都沒有!”
方柔聽著許仲春的咒罵臉上一點(diǎn)波瀾也無,連她的丈夫都不能容她,何況是小叔子。
不過,就算她被逐出許家又怎樣,這還沒有結(jié)束,她還有兒子女兒、
許伯年現(xiàn)在對她來說算什麼,只是,因爲(wèi)清源的事現(xiàn)在還沒有準(zhǔn)備好,她今晚保住他,也是讓他對她放鬆警惕而已。
難不成他真的就以爲(wèi)他方柔就是這麼的好欺負(fù)不成。
她做過的事她承認(rèn),她當(dāng)時做的時候就想到了有可能被發(fā)現(xiàn)的一天,只是沒想到會是被自己最親近的人出賣,拋棄。
“伯年,這是你大房的事,你自己決定!”
許伯年看了方柔一眼,正要說話,方柔一聲冷笑,“不用你們趕我走,我自己走!”
“爸,你就這樣讓這個女人走嗎?”許仲春自然不肯,她把他害成瘸子,靜文還在醫(yī)院裡待著,就這麼走了?
他不甘心!
“仲春,讓她走!”
她畢竟生下了婉清和清源,難不成真要把她送進(jìn)監(jiān)獄,讓許家再次成爲(wèi)大家的笑柄。
剛經(jīng)過那樣的事,許家再也經(jīng)不起折騰了。
更何況,這件事還沒完呢。
“爸!”許仲春看老爺子心意已決,也只能忍下自己的恨,只是,從此以後,他再也做不到和大哥兄友弟恭了。
以前的種種,許仲春現(xiàn)在想起來,簡直就成了笑話。
方柔自然想到老爺子會讓她走,甚至,短時間之內(nèi),連許伯年也不會和她真正離婚。
她還是別人眼中的許家大少夫人,她想做的事一點(diǎn)不會因爲(wèi)身份的問題受到影響。
這就夠了。
反正,她也不想在這個家裡看到那些個討厭的臉色。
尤其是那個蘇悠然。
方柔臨走看悠然的眼神意味深長,一副我們走著瞧的樣子,悠然倒是也不怕,冷冷的迎上去。
郭陽被她害成那樣,這一輩子不能說是廢了,反正段時間內(nèi)是恢復(fù)不過來了,她若是再唯唯諾諾的被方柔壓著,那二嫂的今天便是她蘇悠然的明天。
這年頭,就沒有錢辦不到的事。
她倒是險些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若是丈夫和自己都要被害了,她的錢不過是一把廢紙。
既然有錢,那麼,她方柔能花錢做到的事,她也能。
許婉清跟著方柔,“媽,我要和你一起走!”
方柔陡然喝住許婉清,“你是許家的人,你要走去哪裡,好好在家待著,有你父親,你爺爺照顧你,我也放心!”
方柔果真是下了步好棋,自己走了,留下女兒在這兒,一方面保住了許婉清,再者,也在這個家裡埋了一個好眼線。
如今到這個時候許婉清還護(hù)著她,倒是讓方柔受傷的心真的得到了一點(diǎn)安慰。
兒子不在,丈夫背叛,若是這個女兒都不向著她,那麼她真會覺得自己做這一切有多不值得。
不過,既然許伯年這樣對她,她也要送他一份大禮纔好。
“媽!”許婉清拉著方柔的衣袖不肯鬆手。
“聽話!”方柔和許婉清說完的時候無論表情和眼神都是一副慈母的樣子,任誰都不會覺得這樣的一個女人回做出這種事來。
方柔抱了抱女兒,鬆開時,許婉清像是有些疑惑似得看著自己她,不過只持續(xù)了幾秒鐘,很快反應(yīng)過來,眼睛紅紅的,“媽,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方柔擦了擦女兒的眼淚,“媽知道,不許哭,回房間去,大人的事和你一個孩子沒關(guān)係!”
方柔的最後一句話自然是說給老爺子聽的,她做的錯事她認(rèn),可婉清是她的親孫女,他不能不護(hù)著。
婉清只要在許家一天,就沒有人敢把她做的這些事遷怒到她的身上。
許婉清眼睜睜的看著方柔離開,一件行李都沒有收拾,走的瀟灑。
可是,悠然卻清楚,方柔的意思,她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多年,會這麼輕易的離開?
方柔出了大門,回頭看了眼,冷笑,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回來!
她沒那麼容易認(rèn)輸,她還有兒子,她沒什麼好怕的。
既然許伯年這樣對她,她正好騰出手去收拾那個小賤人。
她方柔栽的樹,豈會讓她那麼輕鬆的就坐下乘涼?
而彼時的蘇心甜正在陪兒子吃飯,許伯年打來電話說,許家最近出了不少事,不能陪她吃飯了,還告訴她,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娶她當(dāng)名正言順的許太太。
蘇心甜不喜歡許伯年,可是他喜歡許太太這個稱號,老爺子不是不喜歡她嗎,她還不是嫁進(jìn)了許家,還嫁給了他最疼愛的兒子,不知道老爺子知道了會不會氣的死不瞑目呢?
還有許南山,他不是討厭見到她嗎?以後見了她都要叫一聲大嫂的感覺如何呢?
蘇心甜想想都覺得特別的暢快,許家,許老爺子毀了她的一生,有她在一日便要攪的他許家不得安寧。
許老爺子有句話說的倒是沒錯,說他的兒子和她在一起會倒黴,嘖嘖,可不是真的應(yīng)驗了,許伯年最近的日子過得是挺艱辛的。
正月裡的天也是說變就變,纔剛回溫了幾天,這就又降溫了,外間寒風(fēng)乍起,隱隱地彷彿聽見幾聲銳響,彷彿是哪裡放鞭炮似得,只是聽的並不真切。
蘇心甜絲毫不放在心上,只問兒子道,“你不是喜歡吃冰糖肘子,怎麼今天卻不動筷?”叫阿姨夾了放到他跟前的盤子上。
“媽,爸爸怎麼還不回來!”
“你爸爸最近忙,你先吃,等會還要做作業(yè),不然你爸爸知道你今天玩了一天遊戲可是要不高興的?”
卓遠(yuǎn)一向乖巧懂事,這會看蘇心甜確實有些不大高興便不敢再問下去。
乖乖的吃了阿姨夾過來的冰糖肘子,準(zhǔn)備等會吃好了就去房間做作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