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辦公室裡,18層的高樓上窗戶全都大開著,深秋的夜風毫不留情地灌進來,讓站在辦公桌前的助理連打好幾個寒顫。
他低頭看看老闆,後者正若有所思地盯著電腦屏幕,夜風這麼冷,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襯衫,真不知道他怎麼扛得住這份寒意。
“繼續(xù)說?!备邓鼓甓⒅娔X屏幕,沒有看助理。語氣裡卻透出幾分落寞。
助理穩(wěn)穩(wěn)心神:“她今天和江翼飛一起吃飯了。她帶著那個叫趙媛的朋友,江翼飛也帶著一個年輕的男人。”
“年輕男人?”
“嗯,大概二十四五歲的樣子,已經(jīng)讓人去查了,具體什麼身份,很快就能知道?!?
“好。”傅斯年讚許地點點頭。
助理鬆了口氣,正要結(jié)束今天的季半夏行蹤彙報,傅斯年又發(fā)問了:“那家餐廳?”
“?。俊敝磴读艘幌虏欧磻^來:“就是最近很火的那家’清邁印象‘?!?
“清邁印象。”傅斯年淡淡重複了一遍,朝助理點點頭:“出去吧。事無鉅細,都要向我彙報?!?
“好的?!敝碜叱鲛k公室,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叫什麼事呀,夫妻倆鬧分居,鬧得要請專人來彙報季半夏的行蹤了。傅總您關心一個人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說出口嗎?
不就是想知道她每天都幹了些什麼嗎?自己去問呀!賠個禮道個歉,把人家哄回家,甜甜蜜蜜地牀上打聽不好嗎?
搞得他這個助理都快變成狗仔了。真是太鬱悶了。
助理正一肚子鬱悶無處發(fā)泄,蘇櫻打電話過來了。
“sean,在幹嘛呢?”
“加班啊,還能幹嘛?”助理沒精打采地回答道。
“那傅總呢,在幹嘛?”
“我說你們煩不煩,一個兩個的都喜歡旁敲側(cè)擊地打聽,想知道傅總在幹嘛,你自己打電話問他呀!”助理不耐煩道。
蘇櫻很委屈地癟癟嘴:“我不敢呀!傅總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黏太緊,我怕他把我拉黑名單!”
聽她說得可憐,助理語氣緩和了幾分:”你就別癡心妄想了,我跟你說,傅總你搞不定的!“
“你不是說他們在鬧分居嗎?我努努力,怎麼就搞不定了?”蘇櫻很不服氣。
”分居是分居,但是傅總每天都在關注她的行蹤,聽說人家某天在公園坐著發(fā)了一下午呆,傅總臉上那表情呀,比死了親媽還痛苦。”助理繪聲繪色的:“所以,我勸你死了這份心。人家愛的是自己太太。你想插足,沒機會的!”
“真的嗎?”蘇櫻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你幹嘛告訴我?讓我多做幾天夢不行嗎?”
“我是爲你好。作爲老同事,我不忍心看你癡心錯付?!敝砺柭柤纾骸澳阋菆?zhí)迷不悟,那我也沒辦法了?!?
辦公室裡,清冷的夜風還在無休止地吹刮。室內(nèi)的氣溫比大樓裡低很多。
傅斯年卻恍若未覺。他盯著電腦屏幕上的照片,胸口堵得幾乎無法呼吸。
照片上,是公園長椅上孤孤單單的季半夏;是超市裡獨自拎著沉重購物袋的季半夏;是和趙媛一起強顏歡笑的季半夏,是餐廳裡看著對面年輕男孩莞爾一笑的季半夏。
她如此蒼白如此憔悴,微笑的時候,連眼神都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