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康林紐斯的提議

儘管和步戰的真劍勝負不同，使用的武器都是未開封的，但車戰仍舊是一件非常危險的活計。

而最終，在損失了四輛戰車和十幾個武士之後，康林紐斯的戰士們贏得了勝利——這樣，在比武大會的四場比賽之中，德里諾旁德斯人就取得了兩場比賽的勝利，足以他們興高采烈的慶賀了。

當天晚上，德里諾旁德斯人召開了盛大的宴會，慶賀他們的勝利。

不過，在一羣不列顛人的且歌且舞之中，沒人注意到，代表德里諾旁德斯人招待客人們的，是康林紐斯的兒子，不久前剛剛在步戰中獲得優勝的康斯坦斯——而他的父親則並沒有出現。

當然，與此同時，日耳曼國王萬尼烏斯也沒有出現。

而在日耳曼人的營壘裡，康林紐斯正在和萬尼烏斯進行私會。

“對於不列顛人將如何決定由誰來統治不列顛，你已經知道了。”在火光照耀下，康林紐斯的眼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萬尼烏斯點了點頭：“那是你們不列顛諸部族之間的競爭。”

“但是，一個強大的國王的支持，會極大的幫助到競爭者中的一個，使他更容易成爲國王。而且，毫無疑問的，不列顛國王也會對此表示感激。”

萬尼烏斯不置可否的聳了下肩。他並不是不想幹涉不列顛王國的國王競選，但對於自己的介入會產生什麼後果卻並沒有充分的判斷：“你確定這不會使不列顛王國產生分裂？一個外來人的干涉。”

聽到這句話，康林紐斯頓時笑了出來：“怎麼可能？你不是不列顛人。可能不知道。不列顛六個大部族裡，塞恭幾亞獎人是支持卡西人的，安卡利德斯人是支持我們的，而別布洛契人則得到了欽尼瑪依人的支持。”

停頓了一下之後。康林紐斯才接著說：“因爲皮克特人從愛爾蘭島上的蘇格蘭人那裡娶妻子，所以蘇格蘭人是支持別布洛契人的。”

聽到這話，萬尼烏斯才恍然想起，這個年代裡，定居在不列顛北方的，除了後來的皮克特人之外，還有土著的不列顛人——而這住在愛爾蘭的那些人才是不列顛人口中的蘇格蘭人。

而後世的蘇格蘭人，實際上則是後來皮克特人南下。盎格魯撒克遜人入侵不列顛之後，愛爾蘭的蘇格蘭人和不列顛北部的皮克特人及土著不列顛人充分融合之後的產物。

對於萬尼烏斯的心思，康林紐斯並不知道：“而卡西人則和比爾及人的很多部族都有姻親關係，所以比爾及人會支持卡西人也是可以預見的。”

聽到這化。萬尼烏斯便明白了——眼下，不列顛人分成了三個勢力，而康林紐斯的兩個競爭者都有外援，只有康林紐斯沒有——所以，其實在這次國王的競爭中。康林紐斯反倒是處於劣勢的。

點了點頭，萬尼烏斯笑著看著康林紐斯：“我明白了。不過，照你這麼說，我只要在另外兩個部族中選擇一個支持。那麼那個部族就有極大的可能直接勝出；而即便我支持你，也只不過是一定程度上扳回了你的劣勢——對我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選擇。”

康林紐斯遲疑了一下，之後才笑著開口：“作爲一位廣受尊敬的國王。您現在可不怎麼誠實啊——日耳曼王國、比爾及聯合王國、蘇格蘭人，這三者的支持份量完全不同。如果您選擇支持一個部族，那麼他的反對者就算是同時得到了比爾及聯合王國和蘇格蘭人的支持，也會處於劣勢，就更別說比爾及人在一定程度上也要看您的臉色了。”

康林紐斯指出的兩點，都是不容否認的事實，萬尼烏斯也沒有否認的意思：“但這並不是我支持你的理由。”

“當然。”康林紐斯贊同的點頭，“不過，作爲羅馬的敵人，您需要盟友。”

“我可不是羅馬的敵人。”不等康林紐斯說完，萬尼烏斯便果斷的打斷了他的話。

康林紐斯笑著搖頭：“您沒有必要對我撒謊——您在比爾及的所作所爲，任何人都不會誤解。如果說您驅逐羅馬人還可以解釋爲對他們的保護，那麼殲滅四個羅馬軍團的行爲，任何人都不會有第二種解釋的。”

這一指控是萬尼烏斯無法反駁的——就像康林紐斯指出的那樣，如果萬尼烏斯真的是羅馬的友人，而且只是出於自衛被迫和羅馬軍團交戰，他大可以讓騎兵在獲得勝利之後從側翼發動攻擊，擊潰羅馬軍團就是了——但實際上，萬尼烏斯卻命令騎兵在側翼獲勝之後直接繞背，完全包圍並殲滅了羅馬軍團。

看到萬尼烏斯不再打算反駁，康林紐斯才接著說：“而且，對於凱撒的所作所爲您應該也很清楚——他征服了高盧，征服了不列顛，如果不是凱撒要和他在羅馬的敵人作戰，可能凱撒已經開始征服日耳曼了。”

這一點，萬尼烏斯仍舊無法反駁。

“所以，如果您不希望成爲羅馬人的奴隸，您就必須領導日耳曼人和羅馬人作戰。但光靠日耳曼人是不夠的——所以日耳曼人的軍隊進入比爾及地區，幫助比爾及人解除了他們身上的枷鎖，並幫助他們建設城鎮，訓練軍隊。”再一次的，康林紐斯的眼睛開始發光，“而不列顛人則是另一個盟友。”

萬尼烏斯聳了聳肩。

“但是，高盧人的反覆和內鬥你應該也很清楚——如果不列顛人和高盧人一樣在各部族的首領帶領下進入戰場，那麼很可能有些部族首領因爲對羅馬人的畏懼或者接受羅馬人的收買而臨陣倒戈——這對你是絕不能容忍的。”

“所以，你需要一個不列顛國王。能夠帶領全體不列顛人和你並肩作戰。你還需要這個不列顛王和你有足夠可靠的盟友關係，不會在關鍵時刻投降羅馬人。”

萬尼烏斯點了點頭。

“我的兩個女兒，格溫德林和哈布雷恩，是我最寵愛的妻子生的。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象愛護我的眼珠子一樣愛護她們，她們就是我的心肝——如果你支持我成爲不列顛國王，我的兩個女兒，你可以選一個作爲你的妻子。”

聽到這話，萬尼烏斯愣住了——這位康林紐斯還真看得起自己——你女兒你當眼珠子當心肝寶貝，關我什麼事？我選一個做妻子，我支持你做不列顛國王？

然而，不等萬尼烏斯開口表示反對。康林紐斯已經接著開口了：“作爲陪嫁，我送你三十名鐵匠，十名金匠，十名木匠。”

鐵匠……這個次幾乎是立即堵住了萬尼烏斯的嘴巴。

而康林紐斯的誘惑還沒結束：“每個鐵匠都可以獨立打劍——和我女兒所用的。你見過的一樣的好劍。”

我能不能只要陪嫁，不要新娘啊。

遲疑了一下之後，萬尼烏斯皺著眉頭開口：“如果……我兩個都要呢？”

康林紐斯只遲疑了一個瞬間，之後左手抓住萬尼烏斯的手，右手在萬尼烏斯的手背上輕輕一拍：“就這麼定了！”

定你妹啊！看到康林紐斯那種迫不及待的表情。萬尼烏斯突然覺得自己不是被安排了兩個新娘，而是被丟了一身的垃圾。

嘆息了一聲之後，萬尼烏斯才無奈的開口：“爲了成爲不列顛之王，值得嗎？”

這個問題讓康林紐斯沉默了。

過了片刻。康林紐斯認真的看著萬尼烏斯，點頭：“你不懂。”

萬尼烏斯皺了下眉頭：“嗯？”

“你們沒有被羅馬人征服過。所以你不會懂。我們部族裡的人們每年的產出，三分之一要作爲賦稅交給羅馬人。三分之一會被羅馬的商人騙走。”

“我們的女人和孩子被當作貨物買走，成爲別人的奴隸，被如同牲畜一樣對待。”

說著，康林紐斯的聲音漸漸的變得高昂起來：“我們絕對不能容忍再被這樣對待！爲了我們的自由，爲了我們的財物，爲了我們的女人和孩子，所有我們的戰士們都值得爲了這個去死——哪怕日後羅馬人會減輕對我們的盤剝，那也不值得我們用茍活屈從來換取。”

停頓了一下，康林紐斯再次嘆了口氣：“和那些註定要付出性命的族人相比，我只是付出兩個女兒而已。”

認真的看著康林紐斯，萬尼烏斯第一次發現，這個看起來沒啥優點的老傢伙，還是一個“愛族主義者”——這也就意味著，他不可能向羅馬人屈服——換句話說，從萬尼烏斯的角度考慮，康林紐斯確實是個值得扶持的人：“我會支持你成爲不列顛之王。工匠我要，但你可以不必把女兒嫁給我。”

聽到這句話，康林紐斯笑了起來：“你是一個慷慨和正直的人。不過我已經決定了——格溫德林和哈布雷恩，她們明天就會成爲你的妻子了。”

這個回答讓萬尼烏斯挑起了眉毛：“你沒必要這麼做。你知道，我已經有三個妻子了。”

老人狡猾的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可你也該知道，我的大兒子，康斯坦斯，是我爲我的部族選定的繼承人——他的本事你已經見過了，而且在部族裡他也廣受武士和平民們的愛戴。而我的另外幾個兒子，也非常愛戴和支持他們的大哥，不會成爲他的競爭者。”

停頓了一下，康林紐斯才接著說：“如果我成了不列顛之王，爲了不列顛的

穩定，我就非得把我的女兒嫁給別的部族的首領或是他們的兒子——可這樣一來，我的女婿們就有了和康斯坦斯競爭的資格，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可如果我成了你的女婿……”

“如果你成了我的女婿，而我們這兩個國家又成功的擊敗了羅馬人而得以保全我們寶貴的自由，那麼……”說著，康林紐斯狡猾的笑了起來，“無論是對於我的部族，還是對於我的國家，加入日耳曼王國都不是什麼壞事。而你也會需要我的兒子們爲你穩定不列顛——不管怎麼看，我都不虧啊——就這麼定了，兩個女兒，兩倍陪嫁。”

於是，萬尼烏斯徹底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