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弗蘭克人的大悲劇
086弗蘭克人的大悲劇
經過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最後，本著保證自己安全，小心提放盟友，先把實惠拿到手的原則，萬尼烏斯和老查理之間達成了一項非常有意思的協議。
首先，作爲嚮導和人質，希洛克將留在萬尼烏斯的軍隊裡隨軍行動，直到協議內的內容全部達成爲止。
其次，希洛克會帶領萬尼烏斯的軍隊南下，在弗蘭克人領地西部的一處主要聚居區停留——在此之前，老查理會率先疏散該地的族人並留下五千青壯。
萬尼烏斯將會帶領這五千青壯，和自己麾下的軍隊一齊，在該地修築一座足夠三萬軍隊駐紮的強化營壘。
這座營壘應該具有壕溝、鹿角、土壘、護牆、木塔等一系列建築，確保三萬戰士能夠在其中擋住六到八萬敵人的進攻。
營壘建築完畢之後，弗蘭克人會交出作爲人質的一百名少女，併爲萬尼烏斯提供足夠大軍使用十天的補給，而萬尼烏斯則會將營壘讓出供弗蘭克人居住其中。
之後，萬尼烏斯會帶領自己的軍隊及五千名青壯前去擊潰南部的四萬塞姆諾內斯人，打通西谷要塞的通道，並帶領這五千青壯北上迎接朗巴底人來此。
期間，弗蘭克人需要保證這一帶不會再次被塞姆諾內斯人封鎖，而萬尼烏斯的戰爭議會則需要幫助弗蘭克人在南方建築第二個這樣的標準營壘。
等朗巴底人到來之後，萬尼烏斯會爲朗巴底人也建築同樣的營壘，併爲雙方界定土地的邊界——儘管心有不甘，但考慮到弗蘭克人和朗巴底人並沒有什麼交情的實際情況，老查理也只能默認了“由萬尼烏斯牽頭”的事實。
等到朗巴底人也再次站穩了陣腳之後，萬尼烏斯纔可以將他的軍隊撤走。
而這個時候，雙方協議纔算正式完成，萬尼烏斯也需要交還弗蘭克人的人質和青壯——當然，這個時候五千青壯還剩多少就不好說了——他們的性命的唯一保障就是，萬尼烏斯起誓不會浪費他們的鮮血。
對於弗蘭克人而言，五千青壯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爲此希洛克又要求這五千人的指揮權。但對於這個提議，萬尼烏斯只是表示他會認真考慮——畢竟，儘管希洛克似乎聰慧過人，但在作戰指揮方面到底怎麼樣卻並不好說。
事實上，這一協議仍舊存在諸多問題。
比如，萬尼烏斯一直以來都懷疑在自己的身後還有一支塞姆諾內斯追擊軍，而老查理也是這麼認爲的——實際執行協議的時候，很可能萬尼烏斯剛剛修好營壘，塞姆諾內斯追擊軍就到來了，到時候這支敵軍怎麼處理？
又比如，如果塞姆諾內斯人在弗蘭克人還沒有得到足以庇護他們族人的營壘時就派遣使節來要求弗蘭克人協助出兵圍剿萬尼烏斯，弗蘭克人應該怎麼做？
再比如，眼下雖然萬尼烏斯已經確認有兩萬塞姆諾內斯軍隊藏在南部地區，卻並不知道這兩萬人藏在哪裡，什麼時候會行動——如果這兩萬人在萬尼烏斯開始修建營壘的時候就殺了出來，又該怎麼對待？
這些問題，萬尼烏斯想到了，老查理也想到了，但雙方卻都極有默契的沒有提出。
對於萬尼烏斯而言，自己手頭有希洛克，又有五千弗蘭克青壯，自然不擔心弗蘭克人臨陣倒戈。而只要確保了這一點，他到並不在乎弗蘭克人怎麼處置這些事情——是和塞姆諾內斯人虛與委蛇，還是直接撕破臉擼了袖子開幹，都是萬尼烏斯能夠接受的結果。
畢竟，無論是朗巴底人還是弗蘭克人，獨立自主的意識都非常濃厚——也就是說，在短時間內，這兩個雖然並不大卻都野心勃勃的部族是不可能加入戰爭議會的。
他們對萬尼烏斯而言都只是戰略合作伙伴，而不是自己的部屬、財產。
所以，只要他們能夠起到牽制敵人的作用就可以了。萬尼烏斯完全沒有必要去考慮如何使他們興旺發達的問題——相反，如果他們被打蔫了，也許反到更符合萬尼烏斯的長遠利益。畢竟，萬尼烏斯未來的目標是統一整個日耳曼地區——等解決了最大的敵人之後，這些總想著自己單幹的部族也會成爲萬尼烏斯必須要消滅的敵人。
而對於老查理而言，萬尼烏斯不說，他自然也沒必要提出——如果現在提出了，萬尼烏斯搞不好又會加許多限制條件，到時候他反到不好發揮，而現在不說，到時候的操作空間就大了。
萬尼烏斯所修築的營壘，老查理是私下裡偷偷去看過的。因此老查理相信，“抵禦兩倍數量的敵軍”只是萬尼烏斯謙虛的說法——如果攻擊者不是提前準備好各種攻擊用的道具，那麼就算是四倍，甚至五倍數量的軍隊，也很難攻上去。
所以歸根結底，無論發生什麼狀況，只要得到了萬尼烏斯所修築的第一座營壘，弗蘭克人就可以把老幼婦孺都保護起來，和塞姆諾內斯人拖時間。
要知道，萬尼烏斯所修築的營壘，說起來是“容納三萬戰士”，但實際空間要大得多——營壘裡不但能夠容納三萬戰士，往往還能容納運輸他們的大車、餵養他們的牲畜糧秣，甚至還會在裡面開鑿水井——這樣，弗蘭克人擠一擠，在裡面住進去五萬甚至六萬人也是可能的。
至於萬尼烏斯把營壘修好交出之前的事情麼……
弗蘭克人打不過萬尼烏斯，所以不願意出全力和萬尼烏斯拼命——這一點即便塞姆諾內斯人再怎麼苛刻也是可以理解的。而自己則大可以拖延一些時間——按照萬尼烏斯的計劃，那樣一座營壘，有三天時間也足可以建好了。
另外一種危險，就是萬尼烏斯戰敗——對於弗蘭克人而言，毫無疑問的那將是滅族之災——沒有了戰爭議會的牽制，塞姆諾內斯人集中全力剿滅叛逆，足可以徹底消滅弗蘭克人。
但老查理也做了應對預案——那五千青壯，就是弗蘭克人的希望。
這五千青壯去爲萬尼烏斯服務，即是做苦力，也是做學徒。
就算倉促間他們無法完全掌握萬尼烏斯修築營壘的方法，也應該能夠學會不少東西，到時候如果萬尼烏斯情況不妙他們也可以提前撤出——只要萬尼烏斯沒有被幹掉，塞姆諾內斯人應該也不會捨本逐末。
到時候弗蘭克人會有機會多建築一些粗糙些的營壘，用以抵抗塞姆諾內斯人。
老查理相信，一旦萬尼烏斯戰敗，戰爭議會土崩瓦解，塞姆諾內斯人的盟友們也勢必紛紛脫離塞姆諾內斯人——只要弗蘭克人能夠支持到那個時候，他們就徹底的自由了。
更重要的是，在老查理看來，最好的情況其實並不是戰爭議會打敗塞姆諾內斯人，而是雙方兩敗俱傷損失慘重。
畢竟，無論是塞姆諾內斯人還是戰爭議會，對於弗蘭克人而言都是巨大的、具有壓倒性優勢的大勢力——對於一直想要發展壯大的弗蘭克人而言，無論哪一方都不是長久的盟友——相比之下，也許公認的瘋狗朗巴底人反而是更加有利用價值的、更加安全的“盟友”。
就這樣，雙方各懷鬼胎，一團和氣的訂下了協議。
協議簽訂之後，老查理便帶著梅洛瓦和自己的衛隊離開了萬尼烏斯的軍隊，而希洛克則帶著萬尼烏斯的軍隊繼續前進——當然，對前進的方向，希洛克做了一定程度的修正。
離開了萬尼烏斯的軍隊之後，老查理並沒有回自己的鎮子，而是立即前往萬尼烏斯將要在那裡修建營壘的鎮子，同時一路上下達疏散命令。
另外，老查理還順道將自己麾下的老兵衛隊灑了出去——儘管已經派出了大量斥候，老查理還是不放心——要知道，塞姆諾內斯人的大軍很可能就跟在後面，隨時可能率軍殺過來。
到了這天晚上的時候，老查理已經向所有需要遷移的弗蘭克人下達了避難的命令，而五千青壯也已經在梅洛瓦的帶領下聚集了起來。甚至，在馬不停蹄的趕回自己的鎮子，召集諸多首領商議之後，連人質也已經初步圈定，後續的遷移計劃也已經做出。
之後，讓老查理最擔憂的消息來了——自己的老兵衛隊，看到了塞姆諾內斯大軍駐紮的營地！
塞姆諾內斯人足有兩萬五千人，而且都是有皮甲的精銳部隊，距離萬尼烏斯只有一天的路程。
對於剛剛和萬尼烏斯簽訂了協議，並且將自己的小兒子交出去做人質的老查理而言，這絕對是晴天霹靂。
老查理和萬尼烏斯都想到了，塞姆諾內斯人不可能對萬尼烏斯大軍越境的行動毫無表示，但老查理沒想到，塞姆諾內斯人的追兵居然離得如此之近！至於萬尼烏斯想到沒有，老查理不知道。
萬尼烏斯的營壘要修築三天，而敵人一天後就會找上他——到時候他需要立即放下手裡的工作，和塞姆諾內斯人好好打上一仗。
而如果塞姆諾內斯人不急於進攻，那麼就會聯絡早就呆在南部的四萬塞姆諾內斯人——到時候萬尼烏斯就要面對六萬五千敵人……
不管怎麼看，這都不是啥好消息。
而且，顯而易見的，塞姆諾內斯人是不會讓弗蘭克人在一邊坐著看熱鬧的。
頓時，老查理覺得自己的心口開始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