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新的貿易伙伴
這個年代裡，日耳曼人還沒有像日後那樣受到羅馬人的污染，仍舊剛健樸實天真純良。
除了武器鎧甲和牲畜之外，他們並沒有其它的私有物品，也完全沒有蓄養奴隸的意識。甚至，在絕大多數的日耳曼部族裡，土地都是公有的，個人只不過是被分配到土地然後耕種收穫而已。
所以，在日耳曼人打敗了敵人並繳獲了戰利品抓到了俘虜之後，通常日耳曼人都會選擇一種略顯浪費但是乾淨利索純天然的處置方法——祭神。
除了牲口、糧食之類的東西之外，剩下的諸如什麼武器鎧甲金銀器皿啦，找個河溝，唸叨幾句祝詞，朝河溝裡一丟——祭神。
除了嚮導之類必須的人員之外，剩下的俘虜什麼的，找個樹林，唸叨幾句祝詞，開膛破肚朝樹上一掛——祭神。
最開始的時候，阿洛尤斯也是打算按照傳統處置這些高盧戰俘的。
但是狄克推多及時的挽救了高盧戰俘們的性命，將他們從被掛到樹上的悲慘命運中解脫了出來。
熱情洋溢的狄克推多制止了阿洛尤斯祭神的舉動，說服阿洛尤斯相信把這些人放掉會給奧丁大神帶來更多的祭品因而更能得到奧丁大神的喜愛。
之後，羅馬人向高盧人做了自我介紹，說明了這支隊伍的目的，宣揚了萬尼烏斯和日耳曼青年公社的威名，並著重推廣了偉大的男性之神奧丁大神。
對於奧丁大神的威能，盧瑟是半信半疑的。對於萬尼烏斯和日耳曼青年公社的威勢，盧瑟是不太在意的。但是羅馬人所說的這支隊伍的目的卻讓盧瑟眼前一亮——當狄克推多說他們是代表萬尼烏斯去向凱撒的岳父送禮並希望建立良好的關係時，睿智的盧瑟從中看到了一個大好機會！
在接二連三的遭到波伊人的欺凌之後，盧瑟和其它厄爾維幾首領深刻而準確的探討了一番目前厄爾維幾人悲慘境況的根源。
首先當然是眼下厄爾維幾人人丁單薄。
但是更重要的是，波伊人抱住了愛杜依人的大腿，而愛杜依人則抱住了凱撒的大腿，而凱撒又是之間把厄爾維幾人打得滿地找牙的主——所以，歸根結底，是因爲波伊人上頭有人，所以才能如此狗仗人勢。
而現在，那個強大的日耳曼部族，日耳曼青年公社，正在和凱撒的岳父打交道——而且就憑他們送上的大禮，以及他們的騎兵所展現出的強大力量來看，這種交往幾乎是一定會成功的。
這樣一來，這羣日耳曼人是勢必能抱住凱撒的大腿的——而如果厄爾維幾人能夠抱住這羣日耳曼人的大腿，那麼在靠山上也就和波伊人持平了，自然也就能象波伊人一樣狗仗人勢了。
於是，盧瑟交代了些事情之後，一邊派出士兵護送阿洛尤斯的隊伍前往馬其頓，一邊立即帶了自己的衛隊，越過萊茵河，前來找萬尼烏斯表達自己的“善意”。
以上的情況，就是萬尼烏斯依據盧瑟不好意思的陳述，自行腦中補完後的全部情況。
在腦補了這些情況之後，萬尼烏斯一陣無語。
這些高盧人的思維方式果然讓人理解不能啊！你說你想抱大腿，就速度攢點金子銀子美少女什麼的送去凱撒面前不就完了嗎？還要拐道彎，一下就拐到了日耳曼人這邊。
理智的說，萬尼烏斯完全沒有答應高盧人的可能——畢竟，萬尼烏斯的意圖是挖羅馬人的牆角，而高盧人的意圖是抱羅馬人的大腿，雙方根本就尿不到一個壺裡，自然也沒有合作的可能。
不過……反過來說……送上門來的冤大頭，不宰白不宰。而且，在阿萊西亞戰役之前，在自己正式和羅馬人翻臉之前，好像從高盧人那裡拉攏點小弟炮灰什麼的，也沒啥大不了的？
於是，萬尼烏斯輕輕撓撓鼻翼：“那麼，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我已經清楚了。可我能爲你們做些什麼呢？”
聽到對方這麼直率的提出問題，盧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嗯……這個……其實……我們到也不需要你們做什麼事情……”
說著說著，高盧人的話也順暢起來：“只要日後咱們和波伊人發生紛爭的時候，你們能幫我們在凱撒那邊說說話就好了。”
聽了這話，萬尼烏斯頓時蛋疼了：“怎麼？日後若是你們和波伊人搶一頭牛，也要去找凱撒理論？”
盧瑟搖搖頭：“這個倒是不必。”
“那平日裡波伊人欺負你們，你們怎麼辦？”萬尼烏斯冷笑著看著盧瑟。
高盧人瞪大了眼睛：“有你們作爲咱們的朋友，波伊人總不至於再那麼囂張吧。”
“有沒有我們作爲朋友，難道只憑你們嘴說？怎麼讓波伊人相信？”萬尼烏斯越來越覺得眼前這羣人不靠譜——如果不考慮他們身上那些精良的鎧甲，他們基本就一無是處了。
盧瑟皺起了眉：“那依你說，怎麼辦？”
“咱們日耳曼人信奉一個道理——若是有人打上門來，便該狠狠打回去。”說著，萬尼烏斯挑釁似的看著盧瑟，“有咱們給你們撐腰，波伊人再找事，你們就打回去。”
看著盧瑟露出爲難的表情，萬尼烏斯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對方打打氣：“要是波伊人打過來，你們就來找我們。”
盧瑟皺著眉，仍舊一臉爲難：“話是這麼說，可波伊人也有十幾萬人，能夠拿起武器作戰的人也有四五萬——而咱們也就能聚集起三萬多戰士。”
所以，這是懷疑萬尼烏斯的實力呢。
不過，對於這事，萬尼烏斯全沒放在心上——按照鄧克德里騎兵一百人擊潰六百人的戰績來看，他麾下這兩千日耳曼戰士至少能擊潰一萬二的高盧人——這樣波伊人就只剩下了三四萬人，和厄爾維幾人持平……
不過，如果自己真的這麼宣佈，估計高盧人就會立即縮掉。所以，他還是得給這些厄爾維幾人一些信心的：“特里爾人、美因茨人、巴達維人、鄧克德里人、烏西彼得斯人、卡狄人、辛布里人、條頓人、阿姆不昂人——這些人多少都要賣我些面子——若是真惹得我惱了，便拉上諸部族一齊去打波伊人。”
聽到這話，盧瑟終於露出了驚訝的笑容：“那，以後咱們就都仰仗您了？”
“事情還沒完。”萬尼烏斯斜著眼看著盧瑟，“我跟你說了三件事，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也知道了你們想讓我們做什麼——但那是你們的事情，是你們受到波伊人的欺凌，我們爲什麼要幫你們？我們能得到什麼好處？”
這個*裸的問題讓所有高盧人都呆在當場。
之後，盧瑟才試探著開口：“那麼，您希望我們厄爾維幾人爲您做些什麼呢？”
好大一隻肥羊啊，居然還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這要是不狠狠宰上一刀，簡直對不起廣大日耳曼人民羣衆！
於是萬尼烏斯毫不客氣的獅子大開口：“首先你們要在萊茵河的淺灘上修建一座橋樑，上面可以通過滿載的馬車，下面可以通行空載的船隻。”
盧瑟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是爲什麼？”
“當然是爲了方便渡過萊茵河。”萬尼烏斯毫不掩飾的回答，“若是要援助你們，就非得渡過萊茵河不可——我們的造橋技術又不高，要是等到你們需要幫助的時候再造橋，恐怕就來不及了。”
這個理由到是很充分。但是厄爾維幾人顯然並沒有忘記來自日耳曼人本身的威脅——如果造了這麼一座橋，那就意味著日耳曼人隨時可以方便快捷的通過萊茵河南下，進入厄爾維幾人的土地。
於是，盧瑟頓時在日耳曼人的援助和日耳曼人的威脅之間糾結起來。對於厄爾維幾人來說，如果能夠得到日耳曼人的支持，那毫無疑問是獲得了巨大的後臺。但萬一日耳曼人翻臉，後果也會非常嚴重，遠比波伊人的欺壓可怕多了。
看到盧瑟猶豫，萬尼烏斯也不催對方，只是靜靜的坐著，等著對方考慮清楚。
遲疑了一會，盧瑟才小心的開口：“那麼，您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
“你們厄爾維幾人每年需要向我們提供兩百套我們能穿的鎖子甲。”萬尼烏斯提出這個要求，即有獅子大開口勒索物資增強自己實力的用意，也有讓高盧人安心的用意——你們這羣渣渣不用害怕日耳曼人收拾你們，只要你們能乖乖的交出鎖子甲，日耳曼人會保護你們的。
果然，這話讓盧瑟露出爲難表情的同時，到讓他身後的許多高盧貴族騎兵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色。
遲疑著，盧瑟看向萬尼烏斯：“這個……每年兩百套……我們完全生產不出來那麼多鎖子甲啊。”
萬尼烏斯沉吟了一下：“你得知道，咱們可是隨時準備爲了你們的事和波伊人幹仗的——就每年一百套好了，不能再少了。”
說著，不等盧瑟再次砍價，萬尼烏斯一擺手：“等到咱們和馬其頓那邊展開貿易後，各種商隊也要經過你們的土地，你們也得把道路都修好，到時候你們的好處也不會少——這事成，就成；不成，就不必說了。”
“那……以後就有勞了。過些日子我們就把人質送來。”盧瑟立即答應了下來，一臉的淡定和賺了的表情讓萬尼烏斯看得直在心裡罵娘。
“人質到不必了。”說著，萬尼烏斯沉下了臉，“你們守約，咱們自然會護著你們；你們背信，咱們也能叫厄爾維幾人從此徹底消失。”
聽到這話，一羣高盧人立即連連表示以後絕對不會背棄誓言。
這個時候，朱麗葉也派人用牛車運來了大桶大桶的羊肉湯。於是，萬尼烏斯便笑著招呼他的新朋友們入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