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根本不看金仁,慢慢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點上,神情十分傲慢,長長吐出一口後,轉(zhuǎn)過身去,剛纔背上被金義砍過的一道血痕赫然出現(xiàn)在衆(zhòng)人面前。
“把這三個人給我往死里弄。”
短短的一句話,網(wǎng)球場頓時沸騰起來,二十多個嗜血的少年眼睛裡放出綠色的光,紛紛舉起傢伙,朝著我們?nèi)伺派降购0愦騺怼冶灸艿淖o(hù)住頭部,背上,胸上,腿上,便同時捱了三記重?fù)簟N业乖诘兀眢w蜷縮在一起,有三五個人圍著我,狠命的用腳踹,偶爾一記鐵棍上來,全都打在身上。
我透過眼角的餘光,看到金仁金義的情況和我類似。只不過金仁的雙手仍舊將小嬌護(hù)在身後,沒有保護(hù)頭部,所以頭上鮮血直流,終於暈了過去,雙手卻仍然撲在小嬌的身上。
wωω¤ Tтkд n¤ ℃ O
小嬌突然發(fā)了狂,撲在金仁身上:“都別打啦,別打啦……”擡起頭,血水混在臉上,嘴巴大張,像一個醜陋的女妖怪,恐怖的模樣將圍在金仁身邊的幾個人驚的退了幾步。
一時間,只覺日月無光,天地失色。不斷有人往我這邊擠著,爭搶著想要在我身上踹一腳,不知捱了多少拳打腳踢。只聽一個聲音說:“你不是讓我給你擦皮鞋嗎?”我睜開眼睛,原來是混江龍。
我看著他笑了笑。混江龍大怒,“你還笑!”將皮鞋一下踹在我的臉上,我頭朝地狠狠磕了一下。混江龍又扯著我的頭髮,將自己的皮鞋脫下來,塞進(jìn)我嘴裡,“你給老子吃了它!”
一股噁心的臭味頓時嗆進(jìn)我的喉嚨,沒有人再對我動手,嬉笑著看著我的慘樣。“吃了它,老子就放過你!”混江龍有甩了我一記耳光,又將皮鞋朝我的嘴巴里塞。我一個忍不住,嘔吐了起來,本能的一記直拳,朝著混江龍的眼睛砸了下去。
我把混江龍的皮鞋扔在地上,劇烈咳嗽了幾聲,腰間不知又被誰踹了一腳。混江龍捂著眼睛,弓著肚子,隔了一會兒擡起頭,赫然已經(jīng)成了熊貓眼。
“都給我住手!”網(wǎng)球場外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卻想不起來是誰。轉(zhuǎn)頭一看,竟然是蝦子!身後還跟著大頭,以及幾個年輕後生,歲數(shù)比我們這些人自然大了不少。
馬良也驚訝地說:“蝦子叔,你怎麼來了。”
“你的事情鬧的這麼滿城風(fēng)雨,想不知道倒也難了,是不讓你爸省一天心麼。”蝦子帶著人走到大門外,搖了搖鐵門,怒聲說:“給我開開!”
馬良說:“鑰匙在周明他們手裡!”
這時已經(jīng)沒人在動手了,那些小弟們眼見馬良對這中年男人畢恭畢敬,也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蝦子看了看我,神色緩和了些:“周明,要是想讓你那幾個朋友還有命在,就趕緊開門吧。”
金義從地上爬起來,一下衝到金仁身邊:“哥你沒事吧?”金義和我一樣,被打的時候護(hù)著頭,所以只是身體受到了些皮外傷。而金仁就沒那麼好運(yùn)了,因爲(wèi)雙手護(hù)著小嬌,現(xiàn)在頭破血流,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
我看看蝦子,這個穩(wěn)重的中年男人也鎮(zhèn)定的看著我。我和金義要了鑰匙,開開門。蝦子走過來,看了看金仁的傷勢,又摸了摸小嬌臉上的傷痕,嘆了口氣,瞪了馬良一眼,便吩咐身後幾個人:“把他們兩個先送到醫(yī)院去!”
幾個年輕後生迅速而有力,將金仁和小嬌一起擡上了場外的汽車裡,揚(yáng)長而去。蝦子看看周圍這些人,淡淡地說:“年輕人不要玩的太過火了!”馬良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周圍那些小弟也面面相覷,不知道現(xiàn)在該怎麼辦。
蝦子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你和良子其實可以做好朋友的。”
我冷笑一聲:“蝦子叔,你是來這做和事佬的麼?”
蝦子眉頭一皺,還在身後的大頭猛的一腳,又把我踹翻在地。我又搖搖晃晃站起來,嘴角鹹鹹的,似乎有點血滲出來了。我用手背擦了擦,面色慘然的笑了笑,說道:“做和事佬也行,我們四個人,一人三萬塊醫(yī)藥費,一共十二萬,你拿得出拿不出?”
蝦子的臉一下子陰沉起來:“周明,你是不是覺得有陳雲(yún)超撐腰,就肆無忌憚起來了?這幾天做的事有點太出格了吧?”
馬良也一下跳出來,指著我說:“別得寸進(jìn)尺!還要三萬塊,老子今天打死你都算白打了!”
我依舊嘿嘿的笑,不過卻可以想象到自己現(xiàn)在悽慘的樣子,全身疼痛的幾乎快要失去知覺,似乎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或許,一會兒就該你們求我了……”
話剛說完,場外又是一陣喊殺聲震天,大概有五六十個少年手拿傢伙,朝著網(wǎng)球場衝了過來,跑在最排頭的,正是小宇!他手裡什麼都沒有拿,但是焦急的神色讓我心裡一暖。
一大幫人幾乎將網(wǎng)球場塞得滿滿的,全部站在了我身後。小宇氣喘吁吁,站在我身邊:“我沒來晚吧?”
我強(qiáng)忍著身上的疼痛,把手扶在小宇肩膀上,金義也走過來站在我身邊,盯著面前有些驚慌失措的馬良,和依然面無表情的蝦子。
我輕輕說:“不晚,好戲纔剛剛開始呢……”
身後又有一個人拍我的肩,我一扭頭,卻是阿正。他手裡持著一根鐵棍,露出一臉燦爛笑容:“明哥,我第一次拿這東西,還真有點緊張呢。”
他這句話,使得對面馬良那一幫人全部鬨笑起來。“哈哈,第一次拿傢伙……”“他們都是一幫什麼人啊……”“哎那個孩子我認(rèn)識,上次還跪在地上叫我爸爸呢。”“唉,那個不是被我一耳光打的哭著回家找媽媽去的學(xué)生麼。”“哈哈,整這麼一幫菜鳥過來有個屁用啊,我一個可以打三個啊。”……
阿正面色焦急起來:“明哥,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我搖搖頭,等對面的人全部笑完以後,我手指著馬良,對著身後的人說:“兄弟們,看好了,就是他。今天把他打趴下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騎在你們頭上了,清楚了沒有?”
“清楚了!”所有人舉起傢伙,呼聲響徹天空。
蝦子的臉色變了變,走到馬良的面前,用身體護(hù)著他。“周明,這樣做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一點好處也沒有。”我靜靜地說:“造成今天這一步的,全是馬良作繭自縛。”
馬良從蝦子的身後閃出來,陰狠地說:“周明,你自己算算,你栽在我手裡多少次,哪次我沒放過你?就因爲(wèi)我爸說了一句你這人不錯,我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你隱忍,結(jié)果換來的卻是你變本加厲!”
我閉上眼睛,把那句在心裡演練過無數(shù)遍的臺詞說了出來:“馬良,只要你今天宣佈解散四大金剛,而且發(fā)誓不再欺負(fù)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我就放過你。”直到今天這一刻,我才知道,誰的拳頭硬,誰才能在談判中佔到上風(fēng)。
“你做夢!”馬良憋紅了臉:“你沒有資格教訓(xùn)我!”
蝦子又將馬良置於身後,示意他別再說話了,“周明,你這樣做沒有絲毫意義。即便馬良現(xiàn)在答應(yīng)你,等過一段時間,仍舊可以東山再起。”
“確實是這樣。”我點點頭:“所以我才讓他當(dāng)衆(zhòng)發(fā)誓,如果他改日食言的話,所有人都會瞧不起他。你們這種在道上混的人,不是最看中誓言嗎?”
我冷冷的笑著,今天這個場面,如果馬良真的當(dāng)衆(zhòng)答應(yīng)了,憑在場的將近快一百號的人,就會把這個事情傳遍x縣。而到時馬良自然騎虎難下,等他這個魔頭一除,其他小混混自然樹倒獼猴散,成不了氣候,就能還x縣一個安寧了!
“這就是我一直以來的目的。”我擡頭看著蝦子等人,緩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