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林楓打著哈欠走出了房門。

剛出門，就看到院子裡的趙十五正在練武。

只見趙十五手持橫刀，隨著他手起刀落，空氣中不斷有破空的嘯聲響起，銀色的刀刃幻化無數(shù)刀影，有如狂風(fēng)驟雨般傾壓而來，給人一種無處可逃的絕望之感。

林楓看到這一幕，不由讚歎感慨，趙十五不愧是從戰(zhàn)場上活著走出來的戰(zhàn)士，那恐怖的殺伐之氣，凌厲迅捷的殺招，遠(yuǎn)非普通衙役能夠比擬，有趙十五保護，安全感簡直拉滿了。

見林楓從房裡走出，趙十五手腕一轉(zhuǎn)，便見橫刀迅速在他掌心轉(zhuǎn)動，而後他指尖一勾，橫刀於空中旋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便鏗的一聲，乾淨(jìng)利落的歸鞘。

那順暢的收刀動作，讓林楓不由擊掌笑道：“漂亮！”

趙十五嘿嘿一笑，拿起搭在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他說道：“義父怎地起的這麼早？”

林楓一邊拿起泡在水裡的楊柳枝，放在嘴裡，然後用牙齒將其咬開，楊柳纖維隨之支起，就好似牙刷的刷頭，他一邊刷牙，一邊道：“心裡裝著案子，哪能無憂無慮的賴牀。”

刷過牙後漱了漱口，然後來到水盆前，用水洗臉，隨著冰涼的水拍在臉上，渾身毛孔都跟著顫慄，原本初醒的混沌之感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接過趙十五遞來的毛巾，一邊擦著臉，一邊道：“萊國公來找過我嗎？”

趙十五搖著頭：“昨天義父託付萊國公尋找打撈沉船需要的東西后，與萊國公分別，我就沒有再見過萊國公。”

林楓點了點頭。

這一次水鬼殺人案的起點，就是第一艘沉船。

作爲(wèi)四象組織選擇的第一個目標(biāo)，又是火燒，又是將其沉沒，四象組織做了這麼多事，絕對不會無的放矢，說明船上大概率有什麼秘密，迫使他們必須這樣做。

且這艘船上還存在許多未解之謎。

在貨船燃燒時發(fā)出求救聲音的船員哪裡去了？

船上和水裡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屍首，而當(dāng)時又有百姓在岸邊一直盯著，未曾發(fā)現(xiàn)有人游到岸邊逃生，這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原因是什麼？

而後來出事的貨船裡，僅有唯一一個逃生的船員，但這個船員卻發(fā)瘋的喊著屠戮他們的就是第一艘船的船員，他爲(wèi)何這樣說？

是真的看到了？還是其他原因？

這艘沉船上真的有太多的秘密了，若不能將這些疑問解開，即便抓到了藏在衙役裡的賊人，林楓心裡也仍覺得不妥。

他斷案，一直追求的都是所有疑惑都能解開，證據(jù)鏈完整，證據(jù)足夠充足，整個案情沒有任何地方存在含糊之處，如此這個案子才能真正確保不會出錯。

而想要查清楚這些，必須要將沉船打撈上來才行。

只是在這個時代，打撈沉船這門技術(shù)，掌握的人不多，也沒多少人專門研究過這些。

導(dǎo)致杜構(gòu)縱使曾經(jīng)有這個想法，也因爲(wèi)沒人能做到而不得不放棄。

但這可難不住林楓。

畢竟初中物理，林楓可不是白學(xué)的。

所以他就向杜構(gòu)說出了自己需要的東西，而杜構(gòu)也是二話不說，直接說他來準(zhǔn)備這些。

沒想到這一準(zhǔn)備，就是一個晚上。

不過林楓也理解杜構(gòu)，畢竟自己所要的最主要的東西，臨水縣沒有，需要杜構(gòu)從其他州縣調(diào)配，這自是需要一些時間。

“走吧。”

林楓一邊伸展筋骨，一邊慢悠悠向縣衙外行去。

趙十五不由道：“義父去哪？不吃早飯嗎？剛剛付縣令讓人傳話，說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飯菜，我們隨時可以去吃。”

“吃這裡的飯菜？”

林楓笑著搖頭：“我可不敢賭命。”

明知衙役可能有問題，林楓自是不會冒這個險。

趙十五並不知道林楓和杜構(gòu)已然懷疑衙役，且開始調(diào)查，此時聽著林楓這意味深長的話，滿腦袋的問號。

好在他跟隨林楓，已經(jīng)習(xí)慣林楓的神神秘秘了，便也沒爲(wèi)難自己的大腦，跟著林楓離開了縣衙。

兩人隨便選了一家客人較多的飯館，走了進(jìn)去。

“兩位客官，吃點啥？”小二熱情招待他們?nèi)胱?

林楓道：“兩碗粥，四個麪餅。”

粥與麪餅都是現(xiàn)成的，沒多久就被小二端了上來。

趙十五一邊啃著剛烤出來的酥脆的麪餅，一邊道：“義父，接下來我們?nèi)ツ模俊?

林楓剛要說，忽然聽到一旁食客的交談聲。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傳說中的神探林寺正要打撈沉船了。”

“當(dāng)然聽說了，現(xiàn)在街頭巷尾都在議論呢……林寺正真的能打撈出沉船嗎？那沉船沉沒的事情，鬧得人心惶惶，現(xiàn)在我們晚上但凡聽到外面有任何動靜，都害怕是水鬼來了，嚇得我們將腦袋蒙在被子裡，差點被屁給臭死，他要是真的能將其打撈出來就好了。”

“是啊，現(xiàn)在天一黑，外面街道上就沒人了，我有時候回家的遲，都覺得瘮?shù)没拧椅衣犝f啊，那水鬼之所以作惡，就是因爲(wèi)他們的家也就是那艘沉船不能上岸，導(dǎo)致他們一直被束縛在水底，若是沉船能打撈上來，也許這些水鬼就不會繼續(xù)作惡了。”

“只是林寺正斷案本事絕倫，可打撈沉船不是破案，他能行嗎？我之前問過一些船家，他們都說那貨船很沉，不可能打撈的出來。”

“你們都太小瞧林寺正了。”

最開始說話之人大手一揮，直接將衆(zhòng)人視線引了過來。

“怎麼說？”有人問道。

這人道：“你們只知道林寺正斷案的本事，卻不知道林寺正是天文地理無所不通，伱們難道忘記林寺正之前破獲的案子裡，他所展現(xiàn)的本事了？上到月圓月缺能爲(wèi)他斷案，下到泥土泥巴能爲(wèi)他所用，現(xiàn)在不過是打撈沉船罷了，以林寺正那不斷創(chuàng)造奇蹟?shù)谋臼拢隙ú浑y。”

“而且我還聽說，林寺正已經(jīng)有了辦法了，三天後他就會進(jìn)行打撈，到時候我一定要去看一看，也許那會是我這輩子所見過的最壯觀的場景。”

聽到這人的話，有人意外道：“三天後？這麼快？”

“這算什麼快。”這人道：“我聽說的是最遲三天後，也許這一兩天林寺正就會出手！”

“我也聽說了，據(jù)說還是衙門裡傳出的消息，肯定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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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你們這樣一說，我都心癢癢了，到時候我也一定要去岸邊觀看，娘嘞，打撈沉船這種事，我想都不敢想啊。”

“哈哈，到時候咱們一起去！等林寺正打撈上來後，我們一起來喝酒，這種喜事當(dāng)值浮一大白！”

食客們一聽，紛紛舉起手中的粥，就好像是豪俠飲酒一般，紛紛一飲而下。

看著這一幕，趙十五不由有些激動自豪，他低聲道：“義父，現(xiàn)在所有人都等著你的好消息呢。”

可林楓卻是在這時，眉頭皺了皺。

趙十五這個憨貨腦子轉(zhuǎn)的少，但林楓豈會察覺不到這裡面的問題。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剛剛說話的男子，拱手道：“這位兄弟，不知你這消息都是從哪得知的？我怎麼沒聽說過。”

那人聞言，奇怪的看著林楓：“你是剛到臨水縣嗎？現(xiàn)在你隨便找個人多的地方，大家都在議論這件事，這還需要費心打聽嗎？”

“原來如此。”林楓不好意思道：“我早上出門趕路走得急，沒怎麼停留，所以纔剛聽說。”

那人倒也沒多想，便點了點頭。

林楓好奇道：“你們都這麼相信林寺正？萬一他到時候沒有打撈成功該怎麼辦？你們就沒想過這件事？”

“林寺正怎麼可能會失敗？”

“沒錯，你休要胡說！”

“林寺正還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失敗的事，休要詆譭林寺正！”

未等那人回答，其他食客都不高興了。

林楓見狀，連忙一一道歉，將自己狠誇一頓，這才讓這些食客消除了怒火。

他轉(zhuǎn)過身，心裡的情緒十分複雜。

他這輩子奇葩事沒少見，可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不誇自己，會被其他人揍的事情。

趙十五看著林楓那複雜的表情，連忙將臉蒙在碗裡，以免被林楓發(fā)現(xiàn)自己正忍不住想要狂笑。

林楓嘆息道：“你那張大臉，兩個碗都遮不住，想要笑就笑吧，別憋著，憋壞了身體我還得給你治病。”

“噗哈哈哈……”趙十五終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林楓聽著趙十五的笑聲，更覺得這特麼真是世事無常，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這個憨厚的義子嘲笑。

他端起碗，默默的喝了一口粥。

趙十五笑了好一會兒，這才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他看著眉頭緊鎖的林楓，遲鈍的他終於發(fā)現(xiàn)林楓的神情過於奇怪，不像是尷尬的樣子。

他不由低聲道：“義父，你是擔(dān)心打撈不上來嗎？”

林楓搖了搖頭：“我對自己那九十八分的初中物理成績還是有些信心的。”

什麼九十八分的物理成績，趙十五自然不懂，但不妨礙他明白這是很厲害的事，也能讓他明白林楓對打撈沉船很有信心。

可既然如此，林楓爲(wèi)何還如此發(fā)愁？

林楓知道趙十五的疑惑，他視線環(huán)顧四周，看著衆(zhòng)人熱火朝天的討論自己三天後打撈沉船的事，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我問你，你聽到我說過我會在三天之後打撈沉船嗎？”

趙十五怔了一下，他皺眉想了想，道：“好像，義父真的沒說過會在哪天打撈。”

林楓道：“所以，三天這個時間是怎麼來的？如此準(zhǔn)確的時間，連我這個當(dāng)事人都不知道，百姓們是如何知道的？甚至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一起去親自觀看了。”

趙十五這一刻，終於明白林楓神色爲(wèi)何不對了。

沒錯，連林楓都不知道他會在哪天打撈，百姓們怎麼會知道？

“還有。”

林楓看著趙十五，眉頭緊皺道：“我是在昨天傍晚時，說出要打撈沉船的……也就是說，這些消息只能在昨天傍晚到宵禁的那段時間，以及今早宵禁結(jié)束到此刻這段時間傳播而已。”

“這個時間可不算長……爲(wèi)何如此多的百姓都能知道？”

這個時代可沒有網(wǎng)絡(luò)，沒有熱搜，沒有推送……消息的傳播是十分滯澀的，所以短短時間內(nèi)，能傳的幾乎人盡皆知，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

趙十五越聽臉上笑容越少，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繃緊了表情了。

他皺眉道：“義父這麼說，確實太奇怪了。”“不僅如此，還有一點我也很在意……”

“什麼？”趙十五詢問。

林楓看向趙十五，道：“這些百姓對我太有信心了。”

趙十五一怔：“這不是好事嗎？”

林楓道：“是否好事不去論，我們只去冷靜的去看待這件事的本身……你要知道，我是大理寺正，不是工部的官員，更不是有名的工匠大師，說的不好聽點，我就是個破案的……所以，爲(wèi)什麼這些百姓對連大師都做不到的事，會如此信任我這個只會破案的人？”

“甚至我提出了質(zhì)疑，他們都恨不得揍我一頓？”

“這……”

趙十五這時才終於明白，林楓剛剛爲(wèi)何要去得罪這些百姓。

原來林楓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察覺不正常，並且去試探了。

只是他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林楓蹙眉沉思片刻，道：“快些吃，吃完後我們?nèi)フ胰R國公，我懷疑四象組織又要搞事。”

…………

兩人返回縣衙，就去找杜構(gòu)。

而他們還未到達(dá)杜構(gòu)辦公的房間，就碰到了匆匆而來的杜構(gòu)。

“萊國公，我正要去找你。”

“林寺正，出事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然後他們神色便都是一頓。

林楓率先道：“怎麼了？”

杜構(gòu)臉色凝重，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道：“你看。”

林楓接過信，發(fā)現(xiàn)信封已經(jīng)被撕開了。

他取出信封內(nèi)的紙張，目光向上看去……

下一刻，林楓瞳孔微微一縮。

只見這封信上，只有一行字。

——沉船打撈上岸之刻，吾將殺十名百姓助興。

沒有落款，沒有任何其他的墨跡。

只有這突兀的一句話。

可這足以讓林楓知道，這是四象組織給他的威脅信。

杜構(gòu)快速道：“這是剛剛我在處理公務(wù)時，衙役送來的，衙役說，這是一個孩子送到衙門的。”

“我已經(jīng)見過那個孩子了，這個孩子很小，只有五歲，他說是一個穿著灰衣，臉上蒙著黑布的人給他的，那人給了他一塊糕點，讓他將信送來，所以他也不知道讓他送信之人是誰。”

林楓點了點頭，並無意外。

以四象組織的謹(jǐn)慎，他們怎麼可能會在這種小事上留下線索。

杜構(gòu)看著林楓，臉色很是難看：“四象組織這是想要阻止你打撈沉船，看來沉船裡，真的有他們很在意的秘密。”

“恐怕不止如此。”林楓緩緩道。

“什麼？”杜構(gòu)一怔。

然後他就聽林楓說起剛剛在飯館裡發(fā)生的事。

當(dāng)杜構(gòu)聽到打撈沉船之事已經(jīng)傳的人盡皆知，甚至連具體時間都有了，而且所有百姓都相約屆時去觀看林楓打撈沉船時，他臉色徹底變了。

以他的見識和頭腦，迅速就這意味著什麼了。

他眉頭緊鎖，道：“我一直在辦公房內(nèi)處理公務(wù)，未曾離開……而我的護衛(wèi)也都去辦事了，沒人告知我這些消息，我竟完全不知曉。”

他看向林楓，臉色沉重：“他們這不僅是要阻止你打撈沉船，更是要讓你身敗名裂，要將你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聲望進(jìn)行沉重打擊。”

跟在林楓身後的趙十五聞言，不由一驚：“讓義父身敗名裂？”

林楓笑道：“想要徹底毀掉一個人，就先將他捧起來，捧得越高，到時候摔得越狠。”

“剛剛在飯館裡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十五，你可以想一想，在所有人對我充滿期待充滿信心的情況下，他們聯(lián)袂去岸邊等待著我將沉船打撈起來，甚至都已經(jīng)做好了慶祝的準(zhǔn)備。”

“可結(jié)果呢？”

他平靜道：“結(jié)果我壓根就沒有去打撈沉船，或者我去了，但我爲(wèi)了保護臨水縣的百姓不受傷害，不敢將沉船真的打撈出來……到那時，你能想象會發(fā)生什麼事嗎？”

趙十五眼眸迅速瞪大，瞳孔劇烈顫動，這一刻，便是憨厚如他，都終於明白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忙說道：“在所有人都對義父滿懷期待，甚至不容任何人質(zhì)疑一句的時候，義父沒有將沉船打撈出來，那絕對會讓所有人由希望轉(zhuǎn)爲(wèi)失望。”

“若只是單純的失望就好了。”

林楓沉聲道：“只怕這失望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會化爲(wèi)他們被欺騙了的憤怒，而憤怒最終，更會演化成對我的謾罵與詆譭……到那時，什麼神探林楓……”

林楓笑著搖頭：“恐怕我會直接被稱爲(wèi)騙子林楓，或者無能之輩吧？”

趙十五沒經(jīng)歷過這些，可前世林楓卻是親眼見證過一個國家運動員，是如何在有傷的情況下退出比賽，而招致多年謾罵的。

賽前他有多被人期待，退賽後就有多讓人失望，從而被人罵了那麼多年一直未停過。

正因經(jīng)歷過，所以他更能知道一旦被四象組織得逞，自己會跌的有多慘。

趙十五聽著林楓的話，臉色不由發(fā)白：“會不會是義父想的太嚴(yán)重了？我們可以解釋的，也許他們會理解呢。”

“解釋？”

林楓笑道：“怎麼解釋？告訴百姓說我們是爲(wèi)了保護他們不被四象組織的人殺害，才失敗的？”

“我……”趙十五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回答。

林楓搖了搖頭：“首先，這解釋百姓會信嗎？會不會認(rèn)爲(wèi)是我們的藉口？”

“其次，如果百姓真的信了，他們會不會認(rèn)爲(wèi)我們官府無能，竟然會被賊人威脅……同時，是否又會引起更大的恐慌，讓百姓知道有能威脅他們生命的賊人隱藏在他們之中，隨時會要了他們的命？”

“而這後果，你覺得比起我的聲望受損，哪個嚴(yán)重？”

趙十五聽著林楓的話，頓時心涼半截。

他焦急道：“那這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著義父聲望受損？甚至被謾罵詆譭？”

杜構(gòu)原本溫和的臉龐，此時也佈滿寒霜。

他聲音森冷道：“這四象組織，當(dāng)真是卑鄙無恥，竟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連杜構(gòu)這麼溫和有禮的人，都說出卑鄙無恥和下三濫的評價了，足以看出四象組織真的讓他憤怒的不行。

同時也能看出，他一時間也沒轍了，否則他會直接給出應(yīng)對之法，而不會浪費口舌罵四象組織無恥。

聰明人不會做這種宣泄情緒的無意義之事，除非真的沒辦法了。

杜構(gòu)不由擔(dān)憂的看向林楓，眼前怎麼看都是死局，他只能暫時思考如何安慰一下林楓。

可是當(dāng)他看到林楓的神情後，整個人卻是一怔。

因爲(wèi)林楓的神情，完全不像是他想象的焦慮無力，反而是噙著笑容，這樣子，哪有一點被四象組織逼到絕路的樣子。

他不由道：“林寺正，你這是？”

林楓迎著杜構(gòu)茫然的神情，他知道杜構(gòu)心中所想，他直接道：“其實眼前之事，並非無解。”

“有辦法解決？”趙十五連忙問道。

林楓微微點頭，說道：“四象組織的目的很明確，一方面想要阻止我打撈沉船，調(diào)查沉船裡的秘密，一方面想要趁此機會讓我身敗名裂……如果我們不受他們的威脅，執(zhí)意打撈沉船，那他們便可將威脅信的內(nèi)容公佈，說我不顧普通百姓死活，這樣仍舊可以讓我身敗名裂。”

“可以說，他們在對我出招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認(rèn)爲(wèi)他們立於不敗之地了，無論我怎麼做，最後的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聽著林楓的話，趙十五心都涼了：“他們這已經(jīng)明顯是陽謀了，前後都無解，義父你怎麼還這麼輕鬆啊？”

林楓笑道：“說是陽謀也沒錯，這符合四象組織一貫的風(fēng)格，他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絕不會讓人輕易能逃脫。”

“可是……”

林楓話音突然一轉(zhuǎn)，緩緩道：“他們想要將這個陽謀真正做成功，還有一個前提……”

“什麼前提？”趙十五連忙問道。

林楓看向杜構(gòu)，沉聲道：“得有人去做。”

“有人去做？”趙十五很懵，沒明白林楓這句話的意思。

可杜構(gòu)卻是在此時，猛的瞪大了眼睛，聰慧的他，迅速就明白了林楓的意思。

他一拍手掌，雙眼充滿激動的看著林楓，滿是振奮道：“對啊，我怎麼忘記這件事了！這是釜底抽薪！林寺正昨天就已經(jīng)有了破解之法了！”

趙十五看著杜構(gòu)激動的樣子，還有林楓輕笑的模樣，不由撓頭道：“萊國公，義父……你們在說什麼呢？四象組織這不是今天才出的招嗎？怎麼昨天義父就有破解之法了？”

林楓笑道：“十五，你不知道，其實昨天在船上時，我和萊國公已經(jīng)縮小了四象組織成員的範(fàn)圍，並且知道他們是以什麼樣的身份隱藏了。”

“什麼？”趙十五當(dāng)即露出驚喜之色：“真的？”

林楓笑著點頭：“而且萊國公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查了，所以……若是我們能在三天內(nèi)，找出他們來，並且將其抓捕歸案……那麼他們連人都沒有了，還如何去執(zhí)行他們的陽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