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軍部衙司,這裡是玄夏的軍事中樞,位置處於北平的邊郊之處,是一塊佔地巨大的禁地,外人根本不能進入。
這裡承擔著高層軍事會議的職能,而整個軍事中樞都會依照會議的結果來制定諸如徵兵、預算、物資籌備等等計劃細則,可以說一旦發(fā)起大型戰(zhàn)爭,這裡就是玄夏黃巾的頭腦。
而除此之外,這裡也是黃巾的高級軍校。
軍隊之中中高層將領一旦出現(xiàn)錯誤,按照軍律根據(jù)具體情況處罰,極其嚴重惡劣的性質(zhì)會直接革職或者下獄處死,而一般的錯誤就需要停職,然後來到軍部重新進修。
此前張白騎張饒管亥一次指揮失誤栽在曹操手裡,導致重大過失,就全都降職回來進修了,雖然技術性失誤性質(zhì)不算惡劣如今得以重返軍中,但也全都降職,而且以後的軍旅生涯,基本也沒有容錯空間了。
呂蒙跟隨著馬炎在軍部走了一圈,深切感受到這裡的正規(guī)和專業(yè)化,甚至他還主動參與了幾節(jié)軍事課程,親自感受了一下課程內(nèi)容。
軍部的課程除了關於軍事的專業(yè)內(nèi)容之外,還有相當一部分是軍隊的思想建設,即便是軍人,也需要接受自然教理念的澆築,而這種理念的核心正是呂蒙在軍部隨處可見的一句話。
黃巾是屬於百姓的黃巾!
“這句話,是軍部建立之後,教主讓人標在這裡的。”剛剛走進軍部衙門,馬炎就往內(nèi)部一個豎起的影壁指過去,然後對著上面刻的一句話解釋起來。
呂蒙李正往前看去,都是肅然點頭。
這裡是進入衙司內(nèi)部必經(jīng)的一道門,而但凡經(jīng)過這裡,都很難忽略眼前這句話,軍部無數(shù)人日夜來往進出工作,也就日日都在接受這句話的提醒。
可見,在許辰眼裡,這句話對於黃巾的分量十分之重。
“自該如此。”呂蒙當然也覺得這句話說的很對,不要說黃巾了,在李正來到淮南之後,自己的淮南軍也同樣是秉持這樣的想法。
馬炎看他一眼,點頭一笑:“教主終是在明日接見子明,不過在此之前,某還帶你去個地方。”
呂蒙聞言,忍不住咧嘴一笑,正如馬炎所說,終於到了自己最期待的時候。
一想到明天就能見到許辰,他內(nèi)心的激動就難以平抑。
不過,眼下卻也不會失態(tài),馬炎往前走去,他也就安安靜靜的跟上。
幾日下來他對軍部已經(jīng)不算陌生了,但馬炎現(xiàn)在去的地方卻格外深入幽靜,莫名讓呂蒙感覺到有些莊重和肅靜的氛圍。
這裡,是軍部深處一個獨立的小院,一走進去,呂蒙就看到一個巨大的石碑聳立。
“這是我們用以紀念犧牲將士們的紀念碑,與我黃巾興起之地漁陽最初的紀念碑不同,這是我們軍部獨自設立的,方便還活著的將士紀念曾經(jīng)的兄弟們。”
說話之時,馬炎神情肅穆,先在一旁取幾支香,拜了三拜插在香爐之中。
呂蒙李正也同樣爲之一肅,然後依照馬炎一般給犧牲的黃巾英靈供奉香火,莫名的,呂蒙就感覺到自己與黃巾的感情更加緊密了幾分。
如今自己也是黃巾的一份子,有這永久的香火供奉,就算有一天真的犧牲,也不會有什麼遺憾了。
隨後,馬炎就往圍繞著紀念碑的房屋中走去,兩個值守的黃巾士兵立即行禮,然後面色肅然的爲他們打開門。
幾人步入其中,所見是一排排的木架,木架之中,擺放著一摞摞的書籍。
只見馬炎小心翼翼從中拿起一本,然後打開看了起來。
呂蒙湊過去,就看到書中所寫,多是一列列的名字,名字下方則是其他的一些信息。
“我們每一個犧牲的戰(zhàn)士,他的名字籍貫以及死後的撫卹安置,這裡都會一一收錄,像我們面前的這個書架上,裡面記錄的戰(zhàn)士,就都是犧牲在攻打劉虞的那一戰(zhàn)。”
說罷,馬炎就把這本名冊放下,繼續(xù)往前走去,另一個木架上,卻標註著不同的信息。
馬炎往那裡指了一下道:“這個木架裡的名冊,就都是打袁紹時候犧牲的,咱們遭了曹操埋伏,一把火就沒了萬餘兄弟.”
搖了搖頭,馬炎繼續(xù)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介紹。
這裡每一個名冊,記錄的都是哪場戰(zhàn)爭,書架上也都有清晰的標記,隨著馬炎這樣娓娓道來,呂蒙的腦海裡就不由自主想象出那些戰(zhàn)爭的畫面。
黃巾的每一個士兵,都在這裡被銘記,只要香火還在,只要這名冊留存,他們就永遠不被世人遺忘,在自然教的理念之中,他們也就得以不朽而成仙。
一路聽著這些,呂蒙心中不免感嘆,玄夏能做到這種地步,士兵如何能不以死戰(zhàn)報之。
以前,士兵都只是官府徵用的消耗品,沒人在乎他們的付出,而在黃巾,士兵再也不是什麼消耗品了,他們得到了戰(zhàn)士應有的尊嚴和榮譽。
如果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兵,一定也會和這些英靈一樣赴死作戰(zhàn).
這麼走著走著,馬炎接下來的一句話,卻一下讓呂蒙頓住腳步。
馬炎在一個木架前停下,身前是一個小格子,很明顯這個小格子和其他地方不同,而且只孤零零的躺著一本名冊。
“這上面的百來個兄弟,都是一年前的時候,漁陽發(fā)洪水時犧牲的。”
“洪水?”
呂蒙愣了一下,多是在戰(zhàn)場的犧牲名冊,忽的出現(xiàn)這麼個洪災,讓他有些疑惑:“難道是兄弟們鎮(zhèn)災時候死在災民手裡嗎?”
他下意識,就是這樣的想法。
災害之後,多生流民,流民一旦失去控制,那就要起暴亂,而一旦暴亂壯大,那又很容易演變成讓官府頭疼的叛亂。
鎮(zhèn)災這個鎮(zhèn),便是鎮(zhèn)壓之意,一旦災民出現(xiàn)失去控制的苗頭,官府第一時間要做的,就是像災民舉起刀兵。
這是呂蒙所熟悉的官府鎮(zhèn)災手段,此時一聽,也是如此聯(lián)想。
唯獨讓他意外的是,以黃巾的戰(zhàn)力,就算是災民起亂,也不至於犧牲一百多個人吧。
只是馬炎怔了怔後,有些好笑的看了呂蒙一眼:“子明說笑了,兄弟們怎麼會死在災民手裡,他們是爲抗擊洪水,犧牲在救災的過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