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全都瘋了!
踏頓幾乎就要成功了,如果自己能踏入高句麗的勢力之中,雖然也不會受到高句麗的禮遇,但結(jié)果一定要比落在黃巾手裡好得多,對於大漢邊地的遊牧以及小國來說,漢人永遠是他們最巨大的威脅。
事實就是在大漢逐漸衰落的過程之中,高句麗也並不怎麼安分,如今偷偷摸摸蠶食大漢在遼東的土地已經(jīng)許多年了。
如果踏頓這個被漢人所驅(qū)趕的喪家之犬進入高句麗,高句麗大概不會拒絕收留這個不安定因子,這對高句麗自己並無什麼影響,但卻能多給大漢培養(yǎng)一個敵人。
然而就在踏入高句麗之前,一隊無比悍勇的騎兵隊伍,悄然堵住了他的道路。
絕望的踏頓,只能在這個地方與對方?jīng)Q一死戰(zhàn),但自己這個驕傲的烏桓王子,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擊敗自己這支騎兵的當先之人,卻讓他感受到無比熟悉。
這是一個烏桓人,雖然這傢伙學起黃巾剪了一頭短髮,但是烏桓人的外貌和氣質(zhì),都足以讓踏頓一眼看出對方真正的身份。
只不過,這烏桓人頭上繫著的黃色頭巾,在踏頓看來,實在是太過刺眼。
這讓他意識到,眼前之人的信仰,已經(jīng)蓋過了族羣的認同。
“你一定是被漢人蠱惑了,我們?yōu)趸傅挠率繎?yīng)該把刀子一致對準外人,豈能彼此內(nèi)耗同室操戈,你清醒一點,漢人是咱們的敵人,我們纔是一家人,現(xiàn)在帶著你的士兵們,跟我一起殺回去,奪回屬於我們?yōu)趸傅耐恋?!?
踏頓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看著眼前的烏桓騎兵,但是這些話傳入到對方耳朵裡,卻不能令對方產(chǎn)生任何表情波動。
一定要說的話,大約對方嘴角輕微勾動過一下,那是一個充滿嘲諷意味的笑。
“跟著你?”烏力的腦海裡突然閃過自己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隨後搖了搖頭,重新以一種冷漠的眼神看著踏頓:“跟你回去,然後我繼續(xù)做我的奴隸,以卑微的姿態(tài)伺候你對嗎?”
踏頓聽到奴隸兩個字,第一時間就愣住了,然後不敢置信的上下看了一眼烏力。
這樣體魄健壯的傢伙,這樣氣勢強大的傢伙,他能是奴隸?
一直到他從烏力脖頸露出的一道道傷痕時,他纔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那種傷痕是踏頓十分熟悉的傷痕,一般只會出現(xiàn)在奴隸身上,那是牧民老爺訓(xùn)斥奴隸時常用的一種荊棘鞭才能留下的傷疤。
確認這一點的烏力,第一時間是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一個奴隸如今也能做騎兵的軍官,他更不敢相信驕傲的烏桓貴族會敗在一個奴隸手裡,這是自己巨大的恥辱。
不過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他又強迫自己忘掉這種恥辱,然後用一種略顯勉強的笑來面對烏力。
“你知道的,我烏桓只崇尚實力,你現(xiàn)在就是我烏桓當之無愧的勇士,以往的身份代表不了任何東西,只要伱迷途知返跟隨我殺回漢人,以後我就能封你做一部部族的首領(lǐng),如何?”
他說完的時候,滿懷期待的看著烏力。
以他對奴隸的瞭解,這個時候的烏力應(yīng)該會立刻翻身下馬,然後跪在地上親吻自己的鞋尖,向自己表示榮幸和感激。
這些低賤東西就是這樣的,只要自己扔兩根骨頭,他們都會搖尾乞憐,甚至爲此彼此打的頭破血流。
如今現(xiàn)在丟的可不是什麼骨頭,而是許諾封他做首領(lǐng),這天大的恩情他還能不感謝我的?
“等你成了首領(lǐng)之後,部落裡的女人和財富就都是你的了,你也可以和以前的貴人一樣擁有數(shù)不清的奴隸,你想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會做什麼,哪怕是讓他們?nèi)ニ退?,他們也只能乖乖聽話。?
踏頓還在這裡循循善誘,但他並沒有發(fā)現(xiàn)烏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睛更是迸發(fā)出濃烈的殺意。
他的這些話並不能讓烏力開心,反而更讓烏力想起了悲慘往事,想當初自己正是如踏頓嘴裡那些奴隸一樣,飽經(jīng)摺磨,生死不能自己。
如今自己終於獲得瞭解救,踏頓只憑一句“烏桓人不打烏桓人”就想讓自己調(diào)轉(zhuǎn)槍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自己寧願去死,也不可能回去給這些醜陋的貴族賣命去!
他想起了那一天,是那個男人拉住自己,告訴自己不能跪,以那天之後,烏力就已經(jīng)在心裡把自己的膝蓋鑄成鋼鐵,這輩子都不能彎的下去。
那個人也說過,在黃巾的事業(yè)裡,每個人都不是爲了具體某個其他人而奮鬥,而是爲了整個窮苦羣體在努力,這當中當然也包括了自己。
“你知道嗎,你說的這些東西,實在是噁心的讓我想吐,如果你眼裡的烏桓是以前那種烏桓,那麼所謂烏桓還是去死比較好。”
烏力這一刻的神情無比堅定,他看了看身後的騎兵士兵們,這其中有烏桓人,也有漢人。
他和踏頓的這番對話,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而現(xiàn)在他們的眼神也確實有些異樣,有些人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把手摸向了刀柄,然後靜靜地等待著烏力後續(xù)的反應(yīng)。
烏力已經(jīng)感覺到空氣中那種微妙又危險的氣息。 雖然自己完全沒有反叛的心思,但他相信如果自己真的反叛,即便是這些烏桓士兵也會第一個先砍死自己,自己根本不可能指揮得動任何一個人背叛黃巾。
黃巾的隊伍,哪怕是一個最普通的士兵,也知道自己是爲什麼在戰(zhàn)鬥,他們不是某個將領(lǐng)的私兵部曲,他們屬於萬千窮苦大衆(zhòng)。
如果隊伍中有人背離了這個羣體,那麼士兵們根本不會再聽命於他,而是會把槍尖第一個對準背叛者。
烏力不論從現(xiàn)實還是本心,都不可能被踏頓這種話語動搖。
只能說蹋頓小看了自己,也小看了黃巾整個羣體。
“烏桓的命運不該是你們這種人來決定,相信我,我們會解放全部的烏桓族羣,以後所有的烏桓百姓,都可以過上體面的日子,再也不必有做牛做馬的悲劇,至於你們,只需要去死就好。”
щшш.t tkan.¢ ○
烏力大手一揮,冷聲下令:“收押全部人,帶回去交由王帥審理審判!”
踏頓直接急眼了,相比於被漢人打敗殺死,來自同族人的背叛更讓他覺得痛苦,他只覺得烏力被黃巾蠱惑的失去理智。
但是他根本就不能理解,他眼中的背叛在烏力眼裡只是個笑話。
曾經(jīng)的烏桓視自己爲財產(chǎn)和物品,那麼物品和財產(chǎn)需要對這個羣體建立什麼紐帶嗎?
在烏力眼裡,階層的鬥爭遠遠大於所謂的族羣。
踏頓想不通這一點,他眼中只看到曾經(jīng)的烏桓人,如同著了魔一樣爲漢人出生入死。
雖然曾經(jīng)的丘力居大王,也曾經(jīng)臣服在大漢的腳下,也曾經(jīng)出兵配合過大漢的軍事行動,但這種態(tài)度和眼前這些烏桓人是截然不同的。
“你們以爲這就贏了,我烏桓真正的王遲早會回來,他會代替我們償還一切血債,你們等著吧!”
踏頓雙目赤紅,說出的話已經(jīng)是近乎自我安慰一樣的幼稚,這更多的只是他在絕境之下唯一能做的寄託,如果連這點自我安慰都不允許的話,只怕他真的要徹底崩潰了。
烏力知道,踏頓所說的王,大約只是丘力居那個名爲樓班的長子。
不過這隻能讓烏力爲之搖頭,把希望寄託在一個十歲不到的孩童身上,這是多麼無奈纔會做出的幻想啊。
如果真有一天樓班殺了回來,烏力也一定會把對方斬於馬下,因爲他不允許烏桓再出現(xiàn)什麼王。
“戰(zhàn)鬥已經(jīng)結(jié)束,遼東盡歸我黃巾之手,我們也可以把遼東部族的百姓解救出來了!”
一陣風吹來,烏力頭上的黃色系帶隨風舞動,此時此刻他有一種巨大的喜悅,每一次勝利,都意味著更多的人能被自己所解救,這帶給他的滿足感,世間任何事情都不能比擬。
隊伍就此轉(zhuǎn)身啓程,每一個人都是笑容滿面,不多久,遼闊的荒原上就響起他們共鳴的戰(zhàn)歌。
只有一路被繩子牽著以及被騎兵包圍驅(qū)趕的俘虜們一臉灰敗,黃巾越是激昂振奮,他們就越是悲傷難過。
“瘋了,都瘋了,這些傢伙全都瘋了,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踏頓看著這些跟著一起高歌的烏桓人,聽著他們蹩腳的口音,有一種強烈想死的衝動,他懷疑那黃巾教主一定會什麼妖法,不然怎麼會把好生生的烏桓人變成鬼一樣。
老天爺你快睜開眼睛,收了那個妖孽吧!
許辰王當對解救遼東的預(yù)期時間是三個月,而現(xiàn)在王當從趕路到結(jié)束戰(zhàn)鬥,又到現(xiàn)在完成收尾工作,差不多剛好過去兩個月,如此算上返回的時間,甚至還不到三個月就可以完成任務(wù)了。
從出戰(zhàn)開始,他們兩個就沒有做過戰(zhàn)敗的設(shè)想,他們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情況。
黃巾眼下的戰(zhàn)鬥力,沒人比他們兩個最清楚了,沒有騎兵也就算了,那確實拿蘇僕延沒轍,但兩年時間已經(jīng)讓黃巾訓(xùn)練出一支合格的騎兵隊伍,這就讓現(xiàn)在的黃巾看不出什麼弱點來,打個蘇僕延只能說是輕輕鬆鬆。
等到幾支追擊的隊伍各自回來之後,雖然讓蘇僕延帶著樓班遁逃了有點可惜,但是他們那點實力也不值得關(guān)注了。
王當直接大手一揮,就號令大軍轉(zhuǎn)移行軍:“遼東的後續(xù)交給陸平就行,咱們只管奔赴西邊戰(zhàn)場支援教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