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的晨霧尚未完全散去,帶著草木的清新與泥土的溼潤。
四人的身影在蜿蜒的山道上留下淺淺的印記,漸行漸遠,青山村的輪廓已消失在重重疊疊的翠綠之後。。
“那枚‘啓蒙之石’,能爲他們爭取寶貴的適應時間。”
艾米莉亞輕聲開口,木杖頂端的花苞迎著朝露,更顯嬌嫩欲滴。
阿琳娜擦拭著雷電雙刃,動作專注,彷彿在與老友交流:“真正的覺醒,終究要靠他們自己撕開迷霧。外力,不過是偶爾拂過枝頭的微風。”
洛克醫生調試著記錄器,偶爾擡頭望向天空的七星環,又低頭觀察著路邊一株普通的蕨類植物:“從青山村的初步數據看,個體對星元能量的親和度和初始掌控力差異極大。遺傳、心性、甚至偶然的環境因素,都可能成爲變量。”
羅德走在最前,星元圖譜在意識海中如星河般流淌,感知著這片天地間每一縷新生的元素脈動。
他沒有回頭,聲音平靜:“我們播下了火種,火焰會以何種姿態燃燒,蔓延向何方,非我等所能完全預料。這廣闊天地,終究是萬靈的舞臺。”
行出十餘里,前方隱約傳來喧鬧。
並非爭鬥,也無驚恐,更像是一種手足無措的嘈雜。
轉過一道山坳,一條不寬的河流出現在眼前。
河邊沒有橋,只有一個簡陋的渡口,幾塊大石充當著臨時的碼頭。
一條不大的渡船停在岸邊,船上船下,有七八個人影,正圍著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的女孩,七嘴八舌,面帶焦急。
那女孩穿著樸素的布衣,雙手緊緊抓著船舷,小臉漲得通紅,眼中滿是委屈與無助。
她的周圍,河水竟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粘稠感,甚至隱隱泛著微弱的土黃色光暈,渡船吃水頗深,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拖拽著,任憑船伕如何撐篙,也難以離岸分毫。
“囡囡,你…...你別使勁了!船要沉了!”
一個看似女孩母親的婦人急得快要哭出來。
“我…...我沒有.....”女孩帶著哭腔,聲音細弱。
“這水怎麼回事?跟泥漿似的!”船伕也是滿頭大汗,一臉的不可思議。
艾米莉亞眉梢微動:“是土元素.……這孩子無意識地引動了土元素,改變了水的特性。”
阿琳娜冷冽的目光掃過:“力量失控,心神不定,元素的自然反應。”
洛克醫生已然舉起了記錄器:“又一個樣本!無意識元素親和,但表現形式與青山村的火元素截然不同。”
羅德靜立片刻,並未立刻上前。
他看到那女孩的父親,一個憨厚的漢子,正試圖將女孩抱離船舷,但女孩越是緊張,周圍河水的異狀便越是明顯,甚至有泥沙從河底翻涌上來。
“莫怕,莫怕,爹在呢!”漢子口中安慰著,額角的青筋卻暴露了他的焦慮。
羅德的視線越過人羣,落在那女孩身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威能,只是一縷精純平和的意念,如同一道無形的清泉,悄然拂過女孩的心湖。
那意念中,沒有教導,沒有指令,只有一種“鬆開”與“平靜”的暗示,如同星環啓蒙之光中最本源的引導。
女孩的身體微微一顫,緊繃的肩膀似乎放鬆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