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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走那麼靠前,獅子的潛伏獵殺不容小覷,你這樣昏頭昏腦地往前走,就算抱著一顆導(dǎo)彈,照樣有被咬傷喪命的可能。”我剛纔的臉色可能嚇到了杜莫,聽到我語氣和緩地提醒他,這才慢慢繞到我身後跟緊。
越往前走,地上的草叢越密越高,漸漸的下面開始絆腿,大片草稍兒可以夠到我和杜莫的腰肋。
“追馬先生,這樣走下去我心裡沒譜啊!大半截兒身子完全沉進(jìn)青草看不見,底下真有條大蟒或者匍匐過來一頭猛獸,咱倆的腳丫子一口就得給咬了去。”
杜莫臉色慌張,眼珠不住朝左右巡視。他的顧忌我自然清楚,可我倆不得不繼續(xù)往前走去,即使往一側(cè)偏斜著走,這片彌蓋大地的莽草,依舊深得嚇人,一點也看不到腳底下會踩上什麼危險的東西。
我和杜莫端起步槍,小心且謹(jǐn)慎地朝前面的深草中挪動,植草被焦陽烤得打蔫,散發(fā)著濃烈味道,直往人的呼吸裡塞。嗓子眼兒裡,彷彿真有片乾草葉,倒刮在氣管壁上,下不去也咳不出。
這種無法言語的難受,令我和杜莫各自的心裡不免悚怕發(fā)毛。“唉咳咳……”杜莫抱著步槍,在一側(cè)越走越慢,非洲烈日格外照射著他的黑臉膛,逼得他不由咧嘴齜出白牙。
“你別一驚一乍,集中注意力往前走。”我低聲
責(zé)備杜莫,他滿頭大汗地扭過臉,哆哆嗦嗦地說:“兩條腿不聽使喚,一個勁兒打顫。”我也熱得難受,肺裡像給一團(tuán)棉花堵住。
從杜莫的肩膀,不難看出他兩條沒入草叢下的胖腿正哆嗦抖動,濃密的草稍兒,已經(jīng)在我倆的胸前晃動。“你有好幾支槍,剛纔不是吵著要去打獅子屁股嗎?”杜莫是真的害怕了,我一味的敦促未必奏效,只得換一種方式使他陪我走下去。
“您快繞了我吧,它們不藏在草叢底下咬我屁股,已是萬分感謝上帝。”杜莫這會兒才明白,自己剛纔說了大話,即使抱了槍械,隨便闖入獸王的領(lǐng)域也會付出代價。但他這會兒顧不得難爲(wèi)情,溼淋淋的黝黑額頭,愁得鼓出一個大疙瘩。
“追馬先生,咱們還是退回到樹林,擇路繞行吧,這種走法太滲人了。”杜莫最終被眼前的草原嚇住了腳步,他抱著阿卡步槍,固執(zhí)地站在了原地。
我回頭望了他一眼,心裡也打起幾絲退堂鼓,這片荒茂的草原,幾乎望不到邊際,每往前邁一步,就感覺自己淹沒的深一些,彷彿快要被吞掉。
“杜莫,你冷靜一下,咱們這會兒沒得選擇,身後是漫漫荒漠,拋開那些鐵甲車不說,往回走必會渴死在沙地上。你看這蒼莽的草海,如果橫向一側(cè)繞行,與其接觸的面積會更大,不僅耽誤時間,
更會增加危險係數(shù)。只有硬著頭皮往前走,纔有可能最快穿越,甚至遇到水源。”
我一番緩和的話語,安撫了杜莫驚慌的心緒,他低眉沉思了會兒,擡起略略平定的臉,朝烈日瞅了一下,霎時給光芒刺激得縮脖,抹一把額頭的汗水後才說話。
“追馬先生,我若是被獅子、獵豹咬成重傷,或者給毒蛇蜇中,您可要痛快的送我一程。在這種鬼地方,橫豎都是死,不如痛快點。傑森約迪這個混蛋,這會兒一定端著涼爽啤酒暢飲,不住嘖嘖嘴巴……”
杜莫滿臉哀怨,彷彿在爲(wèi)即將遭受的不幸演練臨終遺言。他嘟起黑厚的嘴脣,絮絮叨叨的遺言最後全變成漫罵傑森約迪。
“你想不想活著走出去?”我打斷了怨氣十足的杜莫,他這會兒並不是在矯情,因爲(wèi)我心裡也怕,怕自己出了意外,所有羈絆就此無耐地折斷。
“想,恨不得憋出翅膀飛起來呢!”杜莫瞪圓了野牛一般的眼睛,驚訝地看著我說。“那你就閉住嘴巴,提高警惕往前走,如果感到腳下溼軟,要立即停步,並及時告之我。”
杜莫點了點,開始集中精力,與我配合著往前邁進(jìn),我們遇到的情形還不算太壞,至少這會兒沒有風(fēng),不然齊胸高的草稍兒來回晃動,真匍匐過來一頭或者幾頭猛獸,想及早察覺都困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