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神宮議事廳內,後天俯首跪在場中,他的身旁還靜立著一個人,那是後天的師尊,劍神宮風劍堂堂主風信子,風信子之所以也會在場,是因爲以後天的身份根本就見不到葉萱。
葉萱已經從後天的口從得知了葉子奇和謝玄業已進入紅雪峰的消息,也接收了葉子奇託付後天帶回來的令牌和掌門指環以及聽了葉子奇最後的囑託。
現在的葉萱雙眉微蹙地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著葉子奇的令牌和劍神宮的掌門指環,良久方纔嘆了一口氣道:“風信子,後天,你們隨我同去雲煙祖師閉關所在的密室請祖師出關。”
後天聞言略略遲疑了一下,疑惑地道:“可是宮主不是說他半月之後不回,纔可以去請雲煙祖師出關,如今離半月之期尚早,如此唐突的去驚擾祖師,是否會打擾了祖師清修。”
其實後天不明白的是葉萱爲什麼就這麼肯定葉子奇和謝玄回不來了,雖然後天也知道葉子奇和謝玄此次定是兇多吉少,但葉萱是葉子奇的女兒,她應該比任何人都不願意看到葉子奇出事,可現在她竟然連十多天也不肯等,便急著去請雲煙祖師出關。
葉萱當明白後天爲什麼會這麼問,便又嘆了一口氣道:“我又何償不希望我爹和大師兄能安然回來,但是這不是我希望便能行得通的,紅雪峰是什麼地方,是一個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嗎?數千年來,不知有多少高手不信邪而擅闖紅雪峰,可是我從來沒有聽過有人能活著出來。我當初就勸過他們不要去,可他們還是去了,如今的劍神宮羣龍無首,如果這個消息散播出去,不要說半月,即便是一天也是等不得的,當務之急便是先要找一個人出來穩住大局。而且即便我爹真能從紅雪峰迴來,我想祖師還是會重新將宮主之位讓於我爹的。”
後天這才明白原來葉萱是出於從大局來考慮,纔會急著要去請祖師出關,心下不免覺得有些慚愧。
“什麼人,不知道這裡是祖師閉關的密室麼。”劍神宮密室洞廳,由於光線暗淡,守衛的弟子看不清來人是葉萱呼喝著道。
“是我,葉萱。”葉萱也不惱怒而是淡淡的道。
守衛弟子看清是葉萱忙陪笑道:“我當是哪個不知輕重的低輩弟子呢,原來是葉萱師姐。”
葉萱這時也看清了對方,於是應酬性的笑道:“是凌風師弟呀,怎麼今輪到你來看守密室了?”
“是呀,呵呵。”凌風笑道,然後指著風信子和後天道:“他們兩個是?”
也不等葉萱介紹,風信子上前一步拱手道:“風劍堂堂主風信子,見過凌風師叔。”
後面的後天也緊接著道:“風劍堂四代弟子後天,見過凌風師叔祖。”
“風劍堂?你們這是?”凌風泰然受了兩人的見禮,又疑惑的道。
“我們來見雲煙祖師的。”葉萱解釋道。
凌風先是一愣,收起了笑正色道:“所爲何事?葉宮主他不能處理嗎?爲何要勞煩祖師?”
看守密室的弟子是最得罪人的差事,因爲無論是誰來了,即便是葉子奇來了,無論什麼事都要先說清原由然後記錄在案,所以凌風這樣問只是在例行公事,因此葉萱也只得簡單的將葉子奇和謝玄去了紅雪峰的事說了一下。
凌風一聽驚道:“果真有此事?我這就去稟報祖師,你們先在此等候。”凌風說完急匆匆的進了密室山洞。
半晌之後凌風又急匆匆的出來道:“葉萱師姐,祖師有請。”
於是葉萱領著風信子和後天進入了密室山洞,而凌風繼續守在洞外。
後天沒見過雲煙,也從沒有聽人說起過雲煙的樣貌,他本以爲雲煙不是一個白鬚長髯的老者,也至少是一個慈眉善目的長者,但沒想到雲煙乍一眼看上去,居然與自己年齡相仿,雖然有修爲的修者不容易衰老,但像雲煙這種修練了幾百年的修者,還是會有略顯才態的。
“喲這是誰來了,是小萱兒吧,都長這麼大了,而且還變漂亮了,越來越有女人味兒了。”三人還沒有走到近前,雲煙便笑著對葉萱道。
這句話一出口,後天差點沒摔倒,雲煙祖師形象在他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這什麼人呀,一見面就說徒孫漂亮了,還說有女人味兒,簡直就是一個爲老不尊的老流氓。
不過葉萱卻並沒覺得有什麼,也笑著道:“祖師還是這麼喜歡和萱兒開玩笑。”
“哦,哈哈哈哈。”聽到葉萱這麼說,雲煙竟然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祖師,萱兒這次來,是來請祖師出關的。”葉萱繼續微笑著道。
雲煙卻收住了笑,臉色變的有些不善道:“嗯,剛纔凌風已經和我說過了,你爹真是越老越糊塗了。”說到這又變的有些慍怒道:“紅雪峰那是輕易能去的地方嗎?想當年紫宵劍派上上任掌門沈逸宵那是何等威風的人物,去了紅雪峰同樣也是有去無回,他以爲他是誰呀,他的修爲還不及當初沈逸宵的一半,就敢不知天高地厚的獨闖紅雪峰,死了也活該。”
後天又被雲煙的話差點驚的摔倒,眼前說這些話的雲煙祖師這和他之前想象的雲煙祖師實在是相差太大了,他聽人說過當年雲煙聯手三大劍派掌門擊殺殺劍的事,他本以爲雲煙是一個有熱血有豪情的俠客,可現在看來,似乎只不過是一個膽小怕事的老頑固,雲煙在他心中的形象又毀了一大半。
“哦對了,還有那個什麼天清。”雲煙接著道:“說什麼是劍神宮創派以來除第一代祖師外最有希望白日飛昇的人,他不好好修練跑到紅雪峰去做什麼?以爲在劍神宮找不出比自己更厲害的人就很了不起了對不對?結果現在害己害人。”
葉萱雖然也聽不下去雲煙這樣數落葉子奇但是卻只能諾諾地道:“祖師說的是,只是如今大錯已成,還請祖師出關,重新執掌劍神宮,這也是我爹留下的最後的遺願。”
雲煙似乎也罵夠了,定了定神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子奇也是一時著急上火,如果那個天清真的像你們傳說的那樣有希望修到白日飛昇,我想我也會闖一闖這紅雪峰,就當是一個教訓吧,此事之後你要立刻下令劍神宮弟子沒有掌門命令誰也不準去中洲境傳說中的那些禁地,包括幽明原。至於我重掌劍神宮一事,還是算了吧,我已經清閒慣了,這劍神宮宮主之位我看還是你接任了吧。好了就這樣吧,你們下去吧,要是有什麼難以抉擇的事再來問我。”說著竟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閉目調息起來。
後天真的是徹底無語了,這算是什麼?只會空口說白話,然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麼?可是劍神宮的事再怎麼說也不會不關他的事,於是後天再也忍不住了怒聲道:“祖師,弟子斗膽問一句,是您老人家的清淨重要,還是劍神宮的興衰重要?”
雲煙訝異的睜開了眼睛看著後天,他不認識後天,因爲剛纔葉萱一進來便是他開口說話的,所以後天和風信子都還沒來得急拜見,於是雲煙微微一笑道:“修爲不高,膽子不小,你叫什麼名字?你是哪一脈的弟子呀?”
風信子本想攔住後天,怕他衝撞了雲煙,可是雲煙既然問了,就不能不回答,於是搶話道:“他是弟子的徒弟,弟子出自風劍堂一脈。”
“你姓後?你和后土先生是什麼關係呀。”雲煙一聽到後天姓後,馬上便想到了后土,便問道。
風信子當然不知道后土是誰,便只能讓後天來回答,後天雖然對雲煙很不滿,但還是恭敬的道:“他是我爹。”
“哦!我記起來了。”聽後天這麼一說雲煙這纔想起后土的確是有一個兒子,於是道:“我當年還見過你呢,不過你可能忘記了。”
後天確實忘記了,當年找過後土的人不下一百個,很多都是隻見過一面,他當年他還只是十多歲自然是不是去記這些。
“哈哈,沒想到后土先生的後人居然拜在了我劍神宮的門下。”雲煙居然笑的有些得意。
“祖師,您還沒有回答弟子的問題呢。”後天毫不理會雲煙的笑,又把話題帶了回來道。
雲煙也不惱怒,笑著反問道:“哪你希望我怎麼做?”
後天沒有料到雲煙竟然會這麼說,愣了一下肯定的道:“當然是依葉萱師叔祖所言出關重掌劍神宮啦。”
雲煙也不答應又笑著問道:“那你是覺得你葉萱師叔祖沒有能力擔當劍神宮宮主之位啦?”
後天又是一愣,這明顯是雲煙給自己下套,如果說,明顯會得罪葉萱,如果說不是,那他就沒有理由再勸雲煙出關。
正在爲難之際,葉萱主動搶話道:“祖師,萱兒自覺確實沒有能力擔當劍神宮宮主的重任。”
後天知道葉萱這麼說也是在爲自己解圍,向葉萱投去了一個感謝的目光,葉萱只是微微一笑又繼續道:“除非祖師能找到一位除了祖師之外最有能力執掌劍神宮的人,否則萱兒便長跪於此,寧死也不離開祖師密室一步。”說著便真的跪了下去。
風信子和後天見狀也忙跪下俯身道:“請祖師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