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家？”陸揚愣了一下，皺眉道：“你想把龍家拉下水？”

“不，是合作。”11平淡的說道：“我要對付陳家，就必須沒有後顧之憂。”

“後顧之憂？”陸揚饒有興趣的問道：“是什麼憂？”

“四個人。”

“女人？”

11點了一下頭。

“哈哈哈……”陸揚放聲大笑。

11面無表情的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陸揚止住笑聲，含笑問道：“那是怎麼樣？”

“楚凡、張欣欣，她們是蘭姐親人，不能讓她們出事。”

陸揚點了點頭贊同道：“不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楚源，你越來越有人性了。”遊牧之神手打。

11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人性？他不喜歡這個詞，殺手不講人性，他們只是破壞和殺戮的代名詞。人性，這兩個字應該離他真的好遠。可是陸揚說的對，他與這些人接觸的越多，就越是被潛移默化的改變的越多。

殺手也會講人性？這是笑話。但是11也意識到，自己真的在改變，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又到底是誰在改變著他？

11很不喜歡這種縛手縛腳的感覺，甚至是很討厭。做事瞻前顧後，放不開手腳，這不是他的性格。但是這又能怎麼樣？這就是包袱。教官說過，他們是不能有包袱的，因爲包袱就是他們最大的弱點。但是11有了，而且還是甩不開的包袱。

11的眉頭剛剛皺起，陸揚就已經知道他在想什麼。拍了拍他的手臂，說道：“楚源，你是人，不是工具。是人就會有感情的，除非你想做一輩子的殺人工具。”

11默不作聲的聽著。人真的很奇怪，爲什麼人要有感情？秦博士說他是失敗的作品，因爲他有了原本計劃中不該出現的感情。楚海蘭說他是最完美的改造戰士，也是因爲他有了感情。感情，到底是好還是壞？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會是好的，但至少11認爲這種感情是負擔，是累贅，很糟糕。

陸揚見11沒說話，又問道：“還有兩個人呢？又是誰？”

“歐陽月兒、阮清語。”

陸揚饒有興趣的問道：“爲什麼要保護她們？”

爲什麼？11回答不出來。因爲沒有理由，對楚凡和張欣欣還能解釋她們是楚海蘭的親人，但是歐陽月兒和阮清語呢？她們與11毫無關係，可他還是下意識的想要保護好她們。或許是因爲他跟歐陽月兒之間同生共死過而產生的那一份共鳴，還有阮清語堅強的性格給了他很大的觸動。他只是想保護好這兩個人，不讓她們受到傷害，只是單純的保護，就這麼簡單。但是想的越多，就陷的越深，等發覺時已經是泥足深陷了。

感情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就來了。等你意識到時，它已經深深的駐留在你心底最深處，甩不開，丟不去，最終成爲了包袱。

“沒有原因。”11平淡的說道：“就是想保護。”

陸揚笑了，笑的很欣慰。雖然這些年他都呆在這裡一步不出在養病，但卻一直在關注著11。每次對11有什麼新的消息傳回來時，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去翻閱。在這些資料中，他了解了11的性格，冷漠，冷的像塊冰，對什麼事或人都不會關心。他就像一具沒有感情的工具，在他的腦子裡只有任務和殺人。可是現在11竟會主動去保護兩個毫不相干的女人，這代表了什麼？

陸揚微笑著問道：“你喜歡上她們了？”

11愣了一下，隨即淡然道：“感情是包袱，我不需要包袱。”

陸揚搖了搖頭問道：“知道我爲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娶妻生子嗎？”

11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陸揚苦笑了一下，似陷入了某些回憶，眼神中閃爍著一絲光芒，說道：“我以前有個女人，我們很是相愛。但是我一直癡迷於我們劍宗的古武學，一心想著要將劍宗重新發揚光大。呵，其實她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希望我能抽出點時間多陪陪她，陪她說說話，甚至吃頓飯也好。可是我連這點，都無法給她。甚至……甚至有一次她來找我，那時我正練功到重要關頭，一時心浮氣躁，扇了她一個耳光。唉！直到今天，我都在深深懊悔著那一記耳光。後來，她還是嫁人了，你知道她嫁的是誰嗎？哈，就是我的親弟弟。我的女人，變成了我的弟媳，因爲她要報復我，因爲我傷害了她。”陸揚說到這裡時，臉上掛著一絲的自嘲，又有著一絲的悽苦。

11沒有說話，他已經猜出一個大概。陸揚和那個女人之間因爲一點爭吵而最終演變成陸揚動手打她，所以他的女人因愛生恨，下嫁了他的弟弟。只是不知道陸揚後來被他的親弟弟出賣的事，是否與那個女人有關？

陸揚搖著頭，嘆息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知道嗎？如果能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寧可斬斷自己的手，也不會再打出那一記耳光。而且，如果可以的話，我情願放棄這一身的修爲，寧願陪著她，去做一個普通人。”他擡起頭，朝11苦笑著說道：“這些都是我自身的功力被廢后，關在那肥豬的密室裡時，纔想通的。可惜，醒悟的太晚了。”

“楚源，知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這些嗎？其實感情這種事，是自己控制不了的。它不是你的負擔，而是一種回憶。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再回頭想一想自己過去的事，你會發現，原來自己這一生中竟錯過了太多的東西。”老人的臉上露出一分神往，一分的回憶：“楚源，感情不是錯誤，不需要去逃避它。”

11搖頭淡然道：“我，不需要感情。”

陸揚苦笑道：“你爲什麼就這麼固執？”

“我還有很多事要座，它們會妨礙到我。”

“可你都已經想要保護好她們……”

11冷淡的打斷道：“就到這裡。”

陸揚明白11的意思，並不是說談話就到這裡，而是指他的感情。他僅止於保護好她們而已，不會再進一步。11與陸揚不同，他一生都將生活在黑暗和血腥中，陳家的事還未解決，“魔鬼”更不會放過他。他不能要包袱。所以他不能給予，也給不了她們什麼。遊牧之神手打。

陸揚覺得11真的很像年輕時候的自己，固執，執著，爲了追求自己的目標，可以把一切都拋開，包括感情。可是現在他後悔了，所以他更不希望11會走上他這條路。

“老師。”11說道：“回主題吧，我不是來討論這些的。”他真的不希望再在這種無意義的問題上討論而浪費時間，感情對一個殺手來說，真的是沒有意義的東西。

陸揚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再說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遂又問道：“你是希望龍家幫你保護這四個女人？”

11點了一下頭。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龍家爲什麼要幫你呢？你是想利用我跟他們的關係，來說服他們？”

“不是。”11平淡的說道：“你只要安排我跟龍家見面。”

陸揚搖頭道：“沒用的，楚源。就算我出面，他們也不會答應的。私人的感情跟家族的利益之間，孰輕孰重，他們還是能分的清的。何況這件事還牽扯到陳家，他們更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只爲了幫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不。”11堅定的道：“他們會出手。”

陸揚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你就這麼有自信？”

11嘴角微微上翹，說道：“他們會答應的，一定會。”

是什麼讓11有如此的自信？陸揚沒有問。

陸揚默默的注視了他半晌，才說道：“要見龍家是很簡單，但我只是幫你安排，其它的事與我無關。”

“我知道。”遊牧之神手打。

11知道這是陸揚的底線，他畢竟是爲國家做事的人，有些事不得不考慮到大局。這件事如果真的從大局出發，他是不可以幫11什麼，因爲那會牽扯出很多問題，上頭也絕不會同意。所以陸揚肯安排11見龍家的人，是他所能做到最大的努力。

陸揚笑了笑，說道：“這件事結束後，回來找我。我帶你一起回劍宗看一看。”

“好。”頓了一下，11又補充一句：“如果我沒死的話。”

陸揚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正想再說些什麼，這時他的房門忽然被人打開，一臉焦急的胖佛拉著陰沉著臉的金剛急匆匆的跑進來。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陸揚正色問道。這麼多年的戰友，他很清楚胖佛和金剛兩人的脾氣，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他們絕不會有這樣的表現。

胖佛瞥了11一眼，又移到陸揚身上。他的臉上平日的嬉皮笑臉已蕩然無存，只剩下一臉的沉重，深吸一口氣說道：“是出事了，而且還是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