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舟還未靠近無定,陸葉就發(fā)現(xiàn)有人在遠處暗暗窺探,想來是康成之前逃回?zé)o定後,將自己的遭遇道出,這邊已經(jīng)有了警惕。
前來窺探情況的是月瑤修士,讓華晟心中暗暗叫苦,只祈禱之後的事一切順利纔好,若是事情談崩了,大家撕破了臉皮,不管陸葉這邊會是什麼下場,赤空日後的日子可不會好過。
本來赤空如今局勢就不太好,只能依附無定,仰無定界鼻息而存,再背個通敵的罪名,那無定修士將再無出路。
繼續(xù)前行,直到無定界的近空處,前方纔有一排身影攔住去路,爲(wèi)首的赫然就是那康成。
對方的臉色有些蒼白,顯然跟前幾日受傷有關(guān)係,不過他那破碎的手臂已經(jīng)重生出來的,這種事對一個月瑤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付出一定的代價即可。
除了康成之外,還有五位月瑤,有男有女,個個都氣息強大,彰顯無定底蘊的不俗。
而這顯然不是無定所有的月瑤。
路上陸葉與華晟打探過無定界的底蘊,知道無定總共有三位日照,不過其中兩位常年在外遊歷,鮮少顯露行蹤,所以界內(nèi)只有一位日照坐鎮(zhèn),也是無定界的界主,喚作姜尚。
華晟駕馭的星舟停在距離那些月瑤十里之外的地方,這樣的距離對月瑤來說探手可得。
望著對面的陣容,華晟心中暗暗緊張,不清楚無定這邊到底是個態(tài)度,與陸葉對視一眼,紛紛走出了星舟。
丫丫已經(jīng)醒過來了,就騎在陸葉的頸脖上,雙手抓著他的頭髮,一臉悠哉的表情,兩條小短腿還在陸葉的胸前晃盪著。
一雙雙目光霎時間都聚集在看起來毫不起眼的丫丫身上,顯然是都知道丫丫日照的底細。
對面以康成爲(wèi)首,六位月瑤齊齊行禮:“尊客到來,陋界生輝,恭迎尊客大駕!”
見得此景,陸葉眉頭一揚,知道事情沒朝惡劣的方向發(fā)展。
哪怕康成之前被丫丫廢了一隻臂膀,可終究是他冒犯在先,當(dāng)時丫丫若願取他性命,他絕難活下去,只是損失了一臂,對他來說已經(jīng)賺大了。
在這星空之中,冒犯一位日照的後果是很嚴重的,康成一個月瑤後期,還算明事理的,哪裡敢計較這些?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記恨在心,請動本界日照出手,誰又知道孰強孰弱?而且日照一旦爭鋒起來可不是那麼好收場的,沒人願意看到在本星系中有日照強者互相爭鋒。
種種考量之下,康成只能當(dāng)之前的事沒發(fā)生過,至於對面那個看起來像是小孩子的日照強者會不會計較,康成就無法揣測了。
所以這幾日華晟心中忐忑,不知無定那邊會是什麼態(tài)度,康成這邊其實更忐忑……
如今無定已經(jīng)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自然就輪到陸葉這邊表態(tài)了。
陸葉心領(lǐng)神會,抱拳行了一禮:“九天陸一葉,見過諸位道友!”
論年紀修爲(wèi),他喊人家一聲前輩是沒問題的,可他這一趟終究是代表玉螺行事,哪怕修爲(wèi)不高,既有丫丫在頭上坐鎮(zhèn),自不能弱了自身氣勢。
對面幾個月瑤聞言都微微一愣,其中一個女子皺眉道:“九天陸一葉?你是前些年參與過輪迴樹神海之爭的那個陸一葉?”
當(dāng)年赤空這邊都有人蔘與神海之爭,無定自然也參與了,帶隊的便是這個女子,只不過她帶去的那個神海沒能活下來,在神海之爭開始沒多久就死在了太初境中,讓女子很是惋惜。
她沒有急著走,而是等到太初境關(guān)閉才離開的,所以旁人或許不知九天陸一葉,她卻是聽說過的。
當(dāng)時回來之後,她還跟本界的月瑤們說起過這事,都讓大家驚歎不已,畢竟在那樣的爭鋒中,一個神海八層境能力拔魁首,著實不凡。
“正是!”陸葉不卑不亢地應(yīng)著。
女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暗暗震驚陸葉修爲(wèi)提升之速,又有些釋然:“難怪你能力壓羅神子一頭?!?
她說話間,神念也在涌動,顯然是在給自己身邊的幾個月瑤悄悄傳音。
當(dāng)年神海之爭讓她感到震驚的可不單單隻有九天陸一葉的表現(xiàn),還有那帶著陸一葉前來的強者,旁人或許只意識到楊青的不凡和強大,可女子因爲(wèi)自身血脈的原因,卻能稍稍感覺到楊青的恐怖。
此刻道來,讓身邊的幾個月瑤表情愈發(fā)凝重。
康成只悔的腸子都青了,當(dāng)日他在聽了許丁陽的遭遇後,只想當(dāng)然地覺得陸葉是個不錯的人才,想將他招攬到無定界來,加以培養(yǎng),讓之與羅神子抗衡,誰曾想人家有這樣恐怖的背景。
若早知道的話,康成無論如何都不敢那樣行事。
眼下來看,這個九天陸一葉身後至少站著兩位日照,一個是當(dāng)時帶他去輪迴樹的那位,一個便是此刻騎在他肩膀上的小女孩。
這是他們知道的,誰知道還有沒有更多?那九天界,必然是一個極爲(wèi)厲害的頂尖界域。
這樣的人豈是無定能夠覬覦的?真要強行把人留下來,搞不好要惹禍上身。
本就因爲(wèi)丫丫的存在,無定這邊不敢妄動,如今在女子傳音之後,幾個月瑤愈發(fā)重視了。
陸葉開口道:“此番冒昧來訪,是有要事與貴界商談,不知是否方便?!?
康成不再是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模樣,臉上綻放出笑顏:“既有要事,還請道友入內(nèi)一敘?!?
華晟前幾日就跟他說過,要帶陸葉去無定商談什麼要事,當(dāng)時康成沒在意,如今來看,華晟還真不是矇騙他。
“叨擾!”陸葉點點頭,邁步朝前行去,華晟緊伴身旁。
前行之時,陸葉居中,無定幾個月瑤分立兩旁,康成與陸葉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不時跟他介紹一下本界的妖嬈景色。
他們也算看出來了,那個騎在陸葉脖子上的小姑娘雖是日照強者,可此行好像是以陸葉爲(wèi)主,而且這小姑娘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更像是一個懵懂孩童,根本不像是個日照。
唯有康成清楚,這可愛懵懂的外表下,是實打?qū)嵉娜照招逘?wèi)。
入了界域,來到無定聖宮所在,此地雲(yún)霧縹緲,珍獸奇禽在山野間自由奔跑翱翔,雲(yún)霧繚繞中,閣樓亭臺若隱若現(xiàn),山間多怪石嶙峋,又有銀川瀑布直掛三千丈,氣象萬千。
最高最大的一座山峰上,恢弘大殿屹立,康成等人領(lǐng)著陸葉來到此地,陸葉立刻便察覺到大殿內(nèi)似有無盡威壓徐徐瀰漫。
日照!
陸葉心中明瞭,這大殿內(nèi)有一位日照強者,大概就是本界的界主姜尚了。
不難理解,陸葉這邊帶個日照過來,本界的日照自然要表示表示,這是他自身的彰顯。
那無盡威壓雖強烈,卻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顯然沒有要爲(wèi)難他的意思。
那威壓針對的是騎在陸葉頸脖上的丫丫!
日照這種層面的強者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去爲(wèi)難一個星宿,只有同爲(wèi)日照的強者纔會引起他們的興趣。
丫丫原本在陸葉頭上左右觀瞧,表情悠哉,可到了這裡之後卻是腮幫子一鼓,然後如猴子一樣從陸葉頭上竄了出去,直接朝大殿內(nèi)竄去。
陸葉大驚,連忙喊道:“丫丫!”
丫丫卻已沒了蹤影。
陸葉連忙邁步追了出去,康成等人也顧不得太多,只能跟上。
等陸葉進了大殿,擡眼一看,這纔看到丫丫的身影,此刻她就站在大殿最前方的位置處,那裡有一張桌案,桌案後方,一個羽扇經(jīng)綸看起來像是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端坐著,陸葉感受到的無盡威勢正是從此人身上瀰漫出來的。
這赫然便是無定界的界主姜尚了。
姜尚手上有一把羽毛扇子,原本看起來似是在輕輕扇風(fēng),此刻卻不知怎地僵住了,凝神盯著站在他桌案對面的丫丫,表情凝重。
丫丫卻看都沒看他,只是盯著姜尚的桌案,那桌案上擺了三個果盤,一個盤子裡裝了像是葡萄一樣的漿果,不過卻如水晶一般,另一個盤子裡擺了兩三個梨子一樣的靈果,還有一個盤子則放了一些紅彤彤的小果子。
“你吃嗎?”丫丫忽然擡頭看向姜尚,眸光清澈。
姜尚的眼皮子明顯跳了下,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那我吃啦!”丫丫開心起來,兩隻小手左右開弓,抓起那梨子和紅彤彤的小果子就往嘴裡塞去,一副很長時間沒吃過東西的樣子。
只眨眼功夫,兩盤靈果就被她吃了個乾乾淨(jìng)淨(jìng),然後她端起那葡萄漿果一樣的盤子,興沖沖地跑到陸葉面前,獻寶似的舉起來:“爹爹,好吃的!”
陸葉嘴角抽了一下。
大殿內(nèi)瞬間靜謐的針落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陸葉身上,康成等人的嘴巴更是張大的幾乎可以塞進一枚雞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陸葉這才發(fā)現(xiàn),大殿內(nèi)不止姜尚一人,左邊一條桌案後方還有兩個人,其中一人他不認識,不過另外一個看起來卻是眼熟的很,這傢伙此刻饒有興致地望著陸葉,對他微微一笑,讓人如沐春風(fēng)。
這傢伙赫然是羅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