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yún)卿感覺在混沌中漂泊了很久,如水一般窒密的空間裡,冰涼,有一個重量一直將她往一個方向託引,疼痛,麻木,疲憊至極……而對面的方向卻有朦朧的光亮……
她試圖呼吸,衝破封閉的喉嚨,讓氣體輸入進來。
“呃……!”突然的光乍泄了進來,她呼吸粗喘著,猛然醒過來。
頭頂?shù)墓獍椎么棠浚粫壕捅蝗藫踝。瑪鄶嗬m(xù)續(xù)的進入眼簾,刺得眼球很痛。
“呼……呼……”她的身軀猛地打挺,幾乎就是那一瞬間,強自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裡?我在哪裡?陸墨沉……媽媽!”
她目光四晃,溢滿驚慌,眼中仍然是最後那片火光沖天,硝煙戰(zhàn)火……
“miss?”
“我在哪裡?我……”她不由分說突然爬起來,才摸到手抓住的是牀,一片白色。
滴滴答答……
身前有人跑過來,按住她的肩膀,又來了好幾個人,她不斷地問這是哪裡?她看到了一片白色,她情緒激動不安,對方說得話她卻聽不懂,耳朵嗡嗡的,眼睛只看到她們的嘴巴不停的在動,然後慢慢看到她們穿著淡藍色的衣服,頭戴著帽子。
是護士。
再看清她們的長相,配合說出來的語言,雲(yún)卿深深喘息著明白過來,她在醫(yī)院。
“這是緬甸還是泰國?其他人呢?”
她們爲難的看著她,說再多嘰裡呱啦的她也聽不懂。
監(jiān)護儀上的數(shù)據(jù)上升,護士著急地連忙按住她的手背,針頭移位了,另一個趕緊指了指她的肚子。
雲(yún)卿渾渾噩噩的低頭一看,病號服被掀起來了,大大的肚皮上貼著連線的電路圖。
她倏爾就停止掙扎了,這會兒才察覺到肚子隱隱銳痛,和在那山間奔跑時的感覺一樣,寶寶……
護士們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著,重新在病牀上躺好,挪動的器械一一歸位。
雲(yún)卿逐漸找回了清醒,和理智,望著風格迥異的病房屋頂,嘶啞燒乾的喉嚨慢慢發(fā)出英文,“我病了多久?”
當?shù)氐淖o士很質樸,來回對視,反覆交流,跟她指了一個三。
三天?!
她竟然昏睡了這麼久,一覺醒來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
她臉色發(fā)白,記不起到底是怎麼暈厥過去的,總之最後的閃影只看到媽媽抱著那個男人傷心欲絕,還有大片的火光。
好像季斯宸衝她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了,但是半路上倒下了。
她當時衝進正門裡面,是怕白素然會死,也沒來得及在機艙外面等陸墨沉被救出來。
還有季雲(yún)庭……
一切的情況,她都不知道,此刻腦海裡是個零。
他們人都去哪裡了?這間病房裡沒有中國面孔,爲什麼丟她一個人在這裡?
她心裡惴惴不安,急的要吐血,偏偏身體根本不能動,自己的呼吸也很虛弱,帶著氧氣罩,腦子很鈍。
不知道迷迷糊糊的過了多久。
終於,病房門口,阿關出現(xiàn)了!
雲(yún)卿瞪直了眼睛,感覺呼吸突然從高空降落了數(shù)米,眨了下眼,盯著滿頭大汗的阿關跑進來。
他身後帶了醫(yī)生,在交談,一面細聲喊她,“雲(yún)小姐?可甦醒了?你真是嚇得我半死,醒了就好,就好啊!”
醫(yī)生掀開雲(yún)卿的呼吸罩,開始給她做檢查。
雲(yún)卿喘著氣趕緊說話,“這是泰國哪裡?”
“還是清邁。”
“他們呢?在隔壁嗎?”
“不,陸總和季少的傷勢太重,最嚴重的是季老,必須緊急運送回國內,這裡的醫(yī)療條件相對很差,耽誤不得一秒鐘。”
季……爸爸沒有死嗎!
她瞪大眼睛,心底顫了顫,太好了,當時以爲就無力迴天了,因爲呼吸都沒了好久……
雲(yún)卿緩緩摸向劇烈涌動的心口,咬著脣,“那我爲什麼留在這裡?”
“當時你暈厥的情況很嚴重!長途奔波受驚受傷等等,你肚子裡的寶寶差點沒了,那時焦頭爛額的,軍醫(yī)只有兩個,根本不夠用,而你現(xiàn)在也絕不能長時間飛行啊,權衡利弊,只能先把你留在這裡,雲(yún)小姐,你別見怪,你的身體和寶寶更要緊,現(xiàn)在你是一點都不能動知道嗎?”
原來是這樣。
雲(yún)卿愣了愣,扭頭看醫(yī)生的臉色,也明白了自己身體問題的嚴重性。
她攥緊手指,幾乎沒心思擔憂自己,只是追問,“陸墨沉的傷勢呢?我這三天什麼都不知道,他還好嗎?當時傷的很嚴重,也不知道耽擱了救援的時間沒有……”
“這三天國內更加焦頭爛額,三位重病傷患,可想而知,我也時時刻刻追問,品媛小姐說陸總緊急做了手術,挺是挺過來了,但72小時的危險期不可避免,受傷部位多,還要陸續(xù)接受手術,他也在昏迷中。”
雲(yún)卿那顆心啊,落地一秒,又懸掛起來,反反覆覆仍然是煎熬。
阿關說季斯宸的傷勢重一個等級,最難以確定的是季老,太嚴重了,即便掛著一口氣,誰知道最終能不能活下來。
她也立刻就問到媽媽白素然。
還有她昏厥後,當夜在緬甸境內那個據(jù)點的後續(xù)事件,那麼浩大的一場廝殺啊。
阿關說,“你的母親當夜消失,她服用瞭解藥會假死亡一段時間,蘭宗林給她做好了最後的安排吧,有親信運送她,應該是按照之前的路線返回意大利,當時陸總受傷昏迷,我們這邊凌亂不堪,也就沒來得及攔住,特工做事都非常快,隱退無形,只有那個叫阿宋的,被季少的特戰(zhàn)兵俘獲了,留下唯一的活口,本來要押送回國,但泰國緬甸軍方當夜就趕過來了,這麼大動靜的槍擊戰(zhàn),不可能掩埋得住。況且蘭宗林一個fa組織的部長,他的死訊會在黑暗世界以及各國政府中掀起不小的消息。”
“這麼一想,他應該是特意安排你的母親假死這一事。”
雲(yún)卿聽著,也有些明白了,難怪當時那個大惡人那麼著急給了她藥,也沒傷害她。
而且還說了一句:你幫我照顧好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