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客人,霍穎是葉家的女主人,而歐陽妮娜纔是霍穎的媳婦。
這是顏悠冉此刻最直接的想法。
她也沒反抗,也沒吭聲,就這麼坐了下來。
霍穎和歐陽妮娜聊的很開心,顏悠冉則安靜的坐著,完全是被忽視的角色。但是她也不在意。
與其加入一個她根本進(jìn)不去的世界,還不如安安靜靜的在自己的象牙塔裡。
霍穎也沒因爲(wèi)顏悠冉在場,而收斂口吻。和歐陽妮娜的聊天內(nèi)容都顯得赤裸裸的。字裡行間的對顏悠冉的不滿,對歐陽妮娜的喜歡。
“妮娜,葉氏的週年慶,到時候你一定要來,我記得每年峻伊都會邀請你?!被舴f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
歐陽妮娜笑了笑:“當(dāng)然。峻伊已經(jīng)和我說過了?!?
“今年還是你們一起開舞嗎?”
“這……”歐陽妮娜有些猶豫,那眼神看向了顏悠冉,眼底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我想,今年我不合適和峻伊一起開舞了?!?
霍穎一揮手倒是說的直接:“沒什麼合適不合適的,葉氏的員工也早就習(xí)慣瞭如此。更何況,這婚能到一個什麼地步,都沒人知道?!?
顏悠冉:“……”
這頓飯有些吃不下去,但是她卻又任何理由站起身走人。
若是這麼走了,那麼小氣的人就是她顏悠冉。若是不走,在這裡聽著這樣的對話,就好似被人狠狠的颳了一刀。
可是,她的脾氣和性格又做不到直接反駁兩人。
歐陽妮娜挑眉:“伯母,不談這個了,時間還早。對了,你喜歡哪件設(shè)計稿,我讓人幫你弄來……”
“我喜歡那……”
……
兩人轉(zhuǎn)移了話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這飯吃的很漫長,一點(diǎn)要散場的意思都沒有。
顏悠冉在位置上坐的也有些難受,開始漸漸的坐立不安,孕後期的尿頻讓她忍無可忍,最後她站起來,硬著頭皮開口:“抱歉,我去個洗手間。”
霍穎看了眼顏悠冉,揮揮手:“沒想法在這坐著,那就快點(diǎn)走,免得又說我強(qiáng)迫你做不愛做的事情?!?
顏悠冉?jīng)]反駁,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快速的朝著二樓的方向走去。
“別理她,免得掃了興。”
“伯母……”
……
一直到關(guān)上臥室的門,顏悠冉才聽不見兩人的聲音,她大口大口的靠在門板後面喘著氣,空氣似乎都因爲(wèi)這樣而變得稀薄了起來,讓人難受的有些不能自控。
顏悠冉不知道在門板後靠了多久的時間,才緩和過來,慢慢的站起身,朝著大牀的方向走去。
現(xiàn)在的她,真的是身心俱疲,累的已經(jīng)摸不到邊了。
她好想離開這裡,不管去哪裡都好過在這個地方,這種層層的壓力包裹下的自己,總有一天會在這樣的壓力中崩潰。
就在這個時候,門板外傳來了敲門聲。
這瞬間讓顏悠冉的神情又緊繃了起來,來不及開口門板後已經(jīng)傳來溫婉的女聲:“能開個門嗎?”
是歐陽妮娜!
顏悠冉下意識的應(yīng)聲:“抱歉,我要休息了?!?
歐陽妮娜顯然也沒想到顏悠冉會拒絕自己,門外安靜了片刻,又聽見她的聲音再度傳來:“那天,是你給峻伊打的電話是嗎?”
顏悠冉:“……”
她沒想到,自己沒從葉峻伊那得到答案,而是讓歐陽妮娜來和自己說這些事情。
歐陽妮娜是要和自己炫耀嗎?還是要和自己解釋爲(wèi)什麼會出現(xiàn)在葉峻伊的房間裡?
但是,顏悠冉知道,不管歐陽妮娜說什麼,她都不想聽見。
因爲(wèi)任何一個答案,都可以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身心俱疲的自己身上,再狠狠的刮上一刀,鮮血直流。
“抱歉,這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想再提?!彼芙^了。
歐陽妮娜:“但是我想我有義務(wù)要解釋清楚,避免產(chǎn)生任何的誤會。”
“你……”
“我們這樣隔著門板似乎不太禮貌吧?”
……
有些人,就是可以如此。不需要任何的犀利言辭,溫溫柔柔的話語卻可以讓你無法拒絕。顏悠冉也原本就是不會拒絕人的人。
而門外的歐陽妮娜似乎也很堅持。
這裡畢竟是葉家,歐陽妮娜畢竟是客人,還是霍穎帶回來的客人,若是讓霍穎看見這樣的情況,不免又要拿自己說事情。
顏悠冉真的懼怕霍穎帶給自己無形的壓力。
最終,她妥協(xié)了,開了門。
歐陽妮娜的身影出現(xiàn)在顏悠冉的面前。
一個身材高挑性感的女人,和一個因爲(wèi)懷孕顯得臃腫的女人,兩人在一起,就是典型的雲(yún)和泥的區(qū)別。
“我說完就走,不會影響你的休息?!睔W陽妮娜開口。
“……”顏悠冉?jīng)]說話。
歐陽妮娜:“你沒說明身份,所以我並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想,你的號碼,峻伊肯定是知道的。但是我和他說過,有人打來電話??墒蔷量赐觌娫捥柎a卻和我說,並不是很重要的人?!?
顏悠冉:“……”
她臉上的神情是錯愕的,不敢相信歐陽妮娜說了什麼。好半天她也都沒從這樣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葉峻伊和歐陽妮娜說,自己是一個不重要的人?
“我不知道後來峻伊是否給你回電話,也不知道他是否和你解釋了這些。但是這些話確確實實是他和我如實說的?!?
歐陽妮娜沒放過顏悠冉:“所以,我在下車的那一瞬間,你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峻伊沒和你解釋我的身份,還有這些事情。”
“……”
“我和峻伊以前是未婚夫妻的關(guān)係。但是我們已經(jīng)解除了婚約。只不過就算不再是未婚夫妻的關(guān)係,我們之間的友誼倒也保持的蠻好的。每年的葉氏的年會,也都是我和他一起開舞。所以今天伯母纔會那麼說。”
歐陽妮娜說出更讓顏悠冉震驚的事:“在美國的上流社會,基本上大家都認(rèn)爲(wèi)我們還是未婚夫妻的關(guān)係。因爲(wèi)我和他解除婚約並沒通過媒體。這個事情,你去查查當(dāng)年的報道應(yīng)該還是有的?!?
“……”
“而你和峻伊的婚姻並沒對外。所以,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他結(jié)婚了。也不知道你是他的妻子。”
……
歐陽妮娜的話語沒任何的咄咄逼人,甚至處處都在和顏悠冉說著歉意。
越是這樣的歐陽妮娜,越是讓顏悠冉無所適從。
有片刻的恍惚,她脫口而出:“是因爲(wèi)你們的關(guān)係,所以我和他的婚姻從來沒有曝光嗎?”
“很抱歉,這點(diǎn)我不知道答案,我想你應(yīng)該去問峻伊?!睔W陽妮娜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我想你一定很愛峻伊是嗎?”
顏悠冉:“……”
“峻伊是一陣風(fēng),抓不住的風(fēng)。沒有人可以在他的身上綁上繩子,隨時讓他回到身邊。你如果要做他的妻子,那麼就必須承受這些。他不可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他身上肩負(fù)的一切遠(yuǎn)遠(yuǎn)超出你的想象?!?
很過來人的口吻:“伯母不喜歡你,我也看的出來。我也很直白的說,我對峻伊從來沒死心過。他是否有女人,有孩子,我並不在意。所以,我今天來找你,除了和你解釋這個事情外,我要告訴你,我會重新站在峻伊的身邊,名正言順。”
這已經(jīng)是挑戰(zhàn)書。
原先還顯得溫婉的口吻,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堅定的多。
歐陽妮娜的視線就這麼看著顏悠冉,不容這人的任何閃躲:“我不喜歡來陰的,因爲(wèi)峻伊也不喜歡任何人在他的身後做手腳。所以我要做什麼,我一定會光明正大的來。包括對你,也是如此。你們結(jié)婚,我也不懼怕,最後是誰勝利,那麼,到了最後才知道,對不對?”
顏悠冉被這些話弄的已經(jīng)徹底的崩潰了:“不要再說了,你出去!”
“當(dāng)然。”歐陽妮娜沒因爲(wèi)顏悠冉的動怒而有片刻的慌張,“抱歉,我的話說完了,打擾了?!?
而後,歐陽妮娜就從容的離開了顏悠冉的房間,順帶的關(guān)上了房間的門。
顏悠冉原本就堵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的陰鬱到了極點(diǎn)。
她不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何時何地會爆發(fā),甚至不知道將來又會如何進(jìn)行下去。
歐陽妮娜的話,顏悠冉?jīng)]一點(diǎn)的懷疑,因爲(wèi)這人的眼神很認(rèn)真,說話也很直接。她完全不懼怕自己向葉峻伊對峙。
姑且不論葉峻伊這麼說的目的是什麼,但最起碼,葉峻伊確確實實說過這樣的話。
也姑且不論歐陽妮娜是否就是要讓自己退怯,但是她知道,歐陽妮娜的話裡有著絕對真實有分量的話。
因爲(wèi)葉峻伊確確實實不可能是一個平凡的人,她也確確實實不可能像歐陽妮娜那樣八面玲瓏的站在葉峻伊的身邊。
那種被逼迫到極限的感覺,讓顏悠冉無路可退。
層層的壓力,也讓她越發(fā)的堵的慌。
甚至因爲(wèi)這樣的慌張,她的肚子也開始陣陣緊縮起來,她努力的深呼吸,大口大口的,就這麼坐在地上,不斷的撫摸著肚子。
“寶寶,要堅持,現(xiàn)在不能出來,絕對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