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掛斷電話後的十幾秒內(nèi),蘇岑歡就收到了陸涵發(fā)來的信息,上面有著一個江州的地址。
就算蘇岑歡對江州不熟悉,但單憑那地址,她也能判斷的出,蘇家並沒住在江州的富人區(qū),那就只是一個普通的社區(qū)而已。
她沉默不語。
“我讓李銘訂機票。”宋仲驍接口。
“嗯。”蘇岑歡應聲,“我去和安安交代一聲就出來。”
“好。”他沒拒絕。
很快,蘇岑歡朝著病房走去,宋仲驍則是給李銘打了電話,交代他定兩張今晚去江州的機票。
李銘從宋仲驍?shù)目谥新牭教K岑歡的名字時,那太陽穴突突的疼,但是礙於身份又不能多問幾句。
倒是病房內(nèi),蘇岑歡本以爲葉御宸會誤會自己是不想看他,還想安慰幾句,沒想到卻被葉御宸安慰了。
“媽咪,你放心吧,我知道那個人和你一定有關(guān)係,不然你不會這麼難過的,對不對?”葉御宸奶聲奶氣的說著,安撫著蘇岑歡。
蘇岑歡欣慰的笑,吸了吸鼻頭:“那是你太爺爺,是媽媽的爺爺。”
“那太爺爺一定不喜歡看見媽咪這樣哭的。所以媽咪不要哭好不好。”
“好。”
“我就在醫(yī)院等媽咪,好不好。等媽咪回來的時候,我一定可以活蹦亂跳的下牀了。”
“好。”
“他陪你去嗎?”
“嗯。”
母子倆聊了會,最後竟然是葉御宸先催促起了蘇岑歡,蘇岑歡這才走出了病房。
宋仲驍則一直安靜的等在門外,沒一絲的不耐煩。
李銘早就處理好機票的事情,等蘇岑歡出來,他直接帶著蘇岑歡去了機場。
飛機是晚上7點10分的,抵達江州的時候已經(jīng)是8點10分。
下飛機的時候,蘇岑歡有些意外的在手機看見了江睿的未接電話,這是江睿在國內(nèi)的號碼。
“怎麼了?”宋仲驍牽著她的手,問的隨意。
“江睿的電話。”蘇岑歡也楞了下。
和江睿,蘇岑歡是真的好幾年都不再聯(lián)繫過了,甚至也沒見到。最後一次聯(lián)繫就是再六年多前她回來的時候,江睿和自己說了宋仲驍?shù)氖虑椤?
現(xiàn)在怎麼又突然聯(lián)繫了起來。
“他?”宋仲驍安靜了下,似乎纔想起江睿是誰,“你要回個電話給他嗎?”
蘇岑歡:“……”
她有些小心的看著宋仲驍,但這人的神色卻顯得很平靜,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倒是宋仲驍看著蘇岑歡那小心翼翼的表情笑了笑:“想什麼呢!”
“怕你吃醋!”她嘟囔了聲。
“什麼醋那麼好吃?”他又笑。
蘇岑歡不幹了:“你這人最壞了!”
那小手也跟著捶打了下這人的胸膛,然後那小手就被大手緊緊的抓住,低沉的嗓音傳來:“回個電話吧。從來不打電話給你的人,突然打電話,估計都有點什麼事。”
“嗯。”她應聲。
宋仲驍鬆開蘇岑歡的手,讓她方便給江睿回電話。
江家雖然不算頂級豪門,但是在江州也是有身份地位的。偏偏在這麼湊巧的時候打來電話,恐怕得到的消息比他們?nèi)魏我粋€人都準。
這也是宋仲驍讓蘇岑歡回電話的原因。
很快,蘇岑歡回撥的電話就被江睿接了起來:“岑歡,是我。”
“我知道。”她應聲。
“你爺爺?shù)氖虑椤苯5拈_白場很直接。
“我也知道,我現(xiàn)在在江州。”她沒隱瞞自己的行蹤。
“那更好。我長話短說,我能幫的也就是這麼多了。”江睿點點頭,也不含糊,“你爺爺明天早上8點出殯,地點是在貞觀路198號。沒有太多外人,蘇家的人也不可能呆很久,這幾年,你爺爺?shù)那闆r一直不太好。”
江睿乾淨利落的說了些情況,但這些情況卻讓蘇岑歡的眉頭微擰了下,不免有些驚訝。
首先,如果只是靠調(diào)查的話,江睿不可能知道這麼多情況。其次,江睿知道的這些,就好似是融入蘇家的人才可能知道的消息。
再者說了,江睿又偏偏在這麼湊巧的時候打來電話?
“岑歡?”江睿在電話裡頭又叫了聲。
“沒,只是聽你說的,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她忍不住的開口問。
“蘇曼曼和我結(jié)婚了。”江睿沉默許久,纔開口。
蘇岑歡:“……”
那種感覺說不上來的怪異,更沒想到江睿和蘇曼曼怎麼會走到一起?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類型的人。
江睿至少肯定不是那種能哄著女生的人,他哄人的耐心在很早的時候都已經(jīng)給江欣慈抹滅乾淨了。
而如今,他卻和蘇曼曼在一起……還結(jié)婚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沉默許久,她開口問。
“三年前。她懷孕了,所以我們結(jié)婚了。”他很直截了當?shù)慕o了答案,“你也剛到江州,早點休息。有什麼情況,我給你電話。”
“好。”她沒再繼續(xù)追問下去。
蘇岑歡掛了電話,那神情的怪異感始終沒下去,宋仲驍?shù)皖^看著蘇岑歡,卻沒主動開口詢問,兩人上了外面等待的許久的車子。
車子緩緩的朝著市中心的希爾頓大飯店而去。
一路上,蘇岑歡都很安靜,在消化江睿說的話。其實她和江睿的關(guān)係很單薄了,在當年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後,或許可能連朋友都稱不上。
而現(xiàn)在,這個曾經(jīng)的前男友,嗯,勉強算自己的前男友,竟然和蘇曼曼結(jié)了婚。
雖然蘇曼曼和自己沒任何的血緣關(guān)係,但那種感覺還是有些奇怪的。
有些忍不住似的,她擡眼看向了宋仲驍:“江睿和蘇曼曼結(jié)婚了。”
“嗯。”宋仲驍似乎不以爲然。
“你都沒什麼反應嗎?”
“我應該有什麼反應?蘇曼曼和江睿都不是我的誰,更不是我在意的人。他們怎麼樣,和我沒任何關(guān)係。”
宋仲驍?shù)故谴鸬闹苯印?
然後他的大手就這麼挑起了蘇岑歡的下頜骨,那表情倒是顯得有些吃味。
似乎面對蘇岑歡,這樣的吃味表情,宋仲驍從來都不曾隱瞞,很大方的告訴她,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難道是你對江睿還有想法?”他佯裝大膽的做了一個猜測,“你的口味沒這麼重吧。”
“……”這人真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然後,換來的就是宋仲驍?shù)偷偷男β暎骸澳愣疾辉谝猓瑳]想法,我又何必在意這麼多?”
接著,那大手鬆開,一個反扣,蘇岑歡就回到了宋仲驍?shù)膽驯аe,那低沉磁性的嗓音繼續(xù)說著:“那是別人的生活,不管什麼情況,與我們無關(guān)。江睿在這個時候願意透露消息,我們可以心存感激,但是他的生活,就不必過問。”
“嗯。”許久,她應聲。
這男人,成熟穩(wěn)重,很多年前就是如此。
有時候,自己迷惘的事情,或者自己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在這人簡單的幾句話語之中,她就會豁然開朗。
車子平緩的朝著希爾頓飯店開去。
兩人抵達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9點30。
洗完澡,換了乾淨的衣服,宋仲驍就這麼擁著蘇岑歡入眠,兩人什麼也沒做,只有落在額頭上的那一個輕吻。
“睡吧,明天要早起。”他溫柔的說著。
“嗯。”
第二天。
早上不到6點,蘇岑歡就醒了,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不想吵醒身邊的男人,小心的撈過手機查看時間,但是就是這麼一個輕微的動作,讓原本橫在她腰間的手動了動。
有些慵懶低沉的嗓音傳來:“醒了?”
“睡不著,吵醒你了嗎?”蘇岑歡轉(zhuǎn)過身,就這麼埋在這人的胸膛。
“沒有。”
“騙人,你都醒了。”
宋仲驍啞然失笑:“那就一起睡。”
“睡不著。”
然後她的鼻尖被這人狠狠颳了一下,屁股再被打了下:“睡不著就起來,下樓吃個早餐,我們先過去。”
蘇岑歡嗯了聲,沒反對。
半小時後,兩人在酒店餐廳用早餐。
6點50的時候,酒店的車已經(jīng)在門口等待。
江州宋仲驍並不熟悉,自然沒親自開車,也沒讓公司的司機接送。這屬於私人行程,他不想嘴碎的傳回海城。
7點20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抵達了江州郊區(qū)的墓園。
宋仲驍讓司機先行離開,而後兩人安靜的走進墓園。早上的墓園空蕩蕩的,沒一個人,除了偶爾的蟬鳴,再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響。
這裡也並不是什麼富豪入葬的地方,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陵園。
守陵的人看見宋仲驍和蘇岑歡的時候,也楞了下。這不是清明節(jié),陵園能來人,基本微乎其微,除了辦理入葬手續(xù)的人。
“你們是今天來參加葬禮的人嗎?”老人開口問著。
蘇岑歡猶豫了下,沒說話,老人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今天有一個姓蘇的下葬,希望不是這家人,穿的人模狗樣的,做的事可不那麼地道。死人的錢,墓位都計較的。尤其那老太婆,真的是一臉尖酸刻薄。”
老人一邊說,一邊揮了揮手:“真的受不了那老太婆,你們要真是來參加這家人的葬禮的,少和那些人接觸,沒一個好東西的。”
老人吐槽了很久,一直到身後傳來一道略帶困惑的叫聲:“岑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