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了車上,溫小染才緩過勁兒,去拉歐陽逸的手,“我沒事了,放我下去吧?!?
“你這樣子能叫沒事?小染,你真的要我擔(dān)心死你,什麼也做不了嗎?”明明憤怒著,他的聲音還是硬生生地放軟下來,不敢嚇著她。剛剛在看到她發(fā)生車禍時,歐陽逸感覺整個胸口都給掏空了。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自己去面對危險。
“對不起?!睔W陽逸的關(guān)懷讓她不知道如何迴應(yīng),“歐陽逸,你不需要關(guān)心我,用心做自己的事就好。你在我身上耽誤太多時間,我會內(nèi)疚的?!?
“知道內(nèi)疚就讓自己好好的?!?
溫小染垂了頭,她也想好好的,只是意外太多了。
“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能讓她衝動到把車子開向防護欄,自然不是小事,他想知道。溫小染搖了搖頭,說不出口。
她堅決不肯去醫(yī)院,歐陽逸沒辦法,只能將她送去了溫氏。
溫政的車正好停下,看到歐陽逸,十分意外。
“伯父?!睔W陽逸走過來,低聲打招呼,禮節(jié)周到。
“歐陽總裁?!睖卣?yīng)得不冷不熱。歐陽逸毀了溫小慧的婚事,把家裡鬧得一團亂,他自然沒有忘記,並不想給他好臉色看。溫政馬上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溫小染,“怎麼跟歐陽總裁一起來了?”
“哦,小染她……”
“車在路上壞了,正好碰到,就順路過來了?!?
歐陽逸想要幫忙解釋,她給截斷。如果知道自己發(fā)生了車禍,溫政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子。他的心臟不好,還是不要讓他擔(dān)心纔是。
溫政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歐陽逸,禮節(jié)地點頭,“謝謝歐陽總裁。”
“伯父不用客氣?!睔W陽逸將溫小染交給溫政,並不多留,轉(zhuǎn)身上了車。溫政對他的在意,他自然是感覺得出來的。
歐陽逸一離開,溫政就將嚴(yán)厲的目光投向了溫小染,“小染,你和歐陽逸真的只是偶然相逢?”
“他來過公司兩次,也有心要合作。”溫小染如實迴應(yīng),“不過,都被我拒絕了。”
“拒絕得好?!睖卣邅?,拍了拍溫小染的肩膀,“歐陽逸這種人,還是少打交道爲(wèi)妙?!痹谒难e,更偏向於帝煜。幾次危難,都是帝煜伸手相助,而且帝煜對溫小染表現(xiàn)出來的情感也遠(yuǎn)比歐陽逸要真摯。
“嗯?!北揪蜎]打算和歐陽逸發(fā)展成什麼關(guān)係,她淡然地應(yīng)和??粗鴾卣瑓s無法確定要不要把帝家二老到來的消息和帝煜決定解除婚約的事說出來。最後,用沉默代之。
“你的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強撐著,呆在家裡好好養(yǎng)胎,爸爸在商場上混了這麼多年,養(yǎng)活你和一個孩子還是沒問題?!睖卣P(guān)切地問著,還好沒有再問她和帝煜的關(guān)係。
溫小染搖搖頭,“很好,也不需要休息?!毙菹⒌脑挘恢雷约哼€能做什麼轉(zhuǎn)移注意力。
“不管怎樣都不要太操勞了,否則你媽媽一定會怪我的。哦,對了,你媽媽給你熬了雞湯。”溫政從車裡取出一個盒子遞給她。
“謝謝爸,謝謝媽。”溫小染輕輕捧過,真心道。她揭開蓋子,馬上聞到了香香的味道,只是胃部有些受不住,捂嘴就要吐出來。
“沒事吧?!睖卣吹靡魂囆奶郏?wèi)她拍背。溫小染笑著搖頭,把雞湯蓋了起來,“看來我是無福消受了,爸,您喝吧?!?
“你這樣身體怎麼受得住?!?
“沒事的?!彼龔膹娜萑莸剡M了公司。溫政凝著眉看著她的背影,心一陣陣地往下沉,她這個樣子,怎能不讓人擔(dān)心。
“您好。”背後,有人出聲,“溫小染怎麼了?”
溫政順聲回頭,在看到背後的人時,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你……江天心?”
“您認(rèn)識我?”江天心十分意外。她過來只是想找溫小染的,卻看到溫小染捂著嘴巴吐,好奇才會走過來問。
“江天心,怎麼可能不認(rèn)識?你來找小染嗎?這樣也好,姐妹之間要多多照顧才行?!彼阉匈Y料都給了溫小染,所以江天心到來他並不意外,心下還以爲(wèi)他們早就相認(rèn)。江天心卻變了臉色,“什麼姐妹?”
“小染是你妹妹,你是她姐姐,這件事不會你還不知道吧?!?
江天心退了一步,她還真不知道。
“難怪……”
“難怪什麼?”
江天心無法回答。溫小染冒著那麼大的險去救她,幫她求情,她一直疑惑著想找到答案,卻始終沒有。江母不肯告訴她,她只能來找溫小染,溫小染也不肯說。
此時溫政說出兩人的關(guān)係來,才一切恍然。
江天心無力地將指頭掐進了掌心,“小染她……到底怎麼了?”
“她懷孕了?!?
“懷孕了?”
無形的重物砸在了她身上,她的臉都青了起來。
溫小染是她親妹妹,她懷孕了。兩個重大的消息不給她一點喘息空間地投過來,有些受不住。她晃了好一會兒才穩(wěn)住自己,“孩子……是帝煜的嗎?”
“當(dāng)然。”
江天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只覺得全身泛寒。那天她不知道溫小染懷孕纔會說那樣的話。說那種話想做什麼,連她自己都理不透。溫小染明明幫了她,她該感恩纔對,只是在言語中聽江母說帝煜對溫小染的關(guān)心,又讓她嫉妒不已。
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嫉妒的,可她冒了要死的決心回來,是想和帝煜重歸於好的啊。她以爲(wèi)帝煜對她是有感情的,否則也不會急著懲罰她。所謂愛之深恨之切,就是這個道理。最終,卻因爲(wèi)溫小染的幾句話而結(jié)束了一切。
她沒有得到懲罰,同樣也看不到帝煜的愛。
江天心捂住了臉。
她之所以會冒險回來,只因爲(wèi)她還是帝太太,他們並沒有辦理離婚手續(xù)。她以爲(wèi)只要說出自己和冷漠並沒有發(fā)生不軌之事,他就會慢慢消恨,原諒自己。可惜,一切都不可能了。
“妹妹。”她念著這個名字,感覺陌生到了極點。
……
“江天心?”
看到眼前出現(xiàn)的江天心,溫小染意外至極。於內(nèi)心裡,她是不想見到江天心的。江天心是她姐姐,但也因爲(wèi)江天心,使她最終失去了帝煜。她的出現(xiàn)只會提醒這血淋淋的事實。
“有事嗎?”她的語氣都是冷的。
“小染?!苯煨倪t疑許久,才輕輕呼出這個名字來。當(dāng)叫出來時,心裡莫名地一陣柔軟。好奇怪的感覺啊。她看著面前的溫小染,步子遲疑地緩緩邁過來,“我們……可以談?wù)剢???
在江天心的要求下,溫小染去了咖啡廳。這個點大家都在忙,無事可做來泡咖啡廳的人極少。
“有事嗎?”她攪動著手中的咖啡問。
江天心把自己叫的牛奶推到她面前,“你還是喝這個吧?!?
溫小染意外地看著她。
江天心主動把咖啡接過去,頭低下,“小染,你……真的是我妹妹?”
“你知道了?”
知道只是遲早的事情,她並不驚訝。
“乾媽告訴你的?”
江天心搖頭,伸手就握上了她落在桌上的手,“小染,我們真是姐妹嗎?”她有些激動,眼眶裡泛出淚來。從小就知道江母只是自己的養(yǎng)母,聽人說在來孤兒院之前她還有個妹妹。
那時覺得,妹妹被抱走,再重逢的可能性極小,也沒有期盼過。可是妹妹真真實實地坐在眼前時,她還是激動了。
溫小染抽出指去,有些僵硬地去扶牛奶杯。她想否認(rèn),告訴江天心自己沒有姐姐,可是親情啊,她期盼了那麼久的親情。
“對不起小染?!苯煨耐蝗晃嬷炜蘖似饋?。只有她自己知道,這聲對不起裡包含著什麼。
溫小染並沒有和她多聊,喝完牛奶起身就走。江天心看著她纖瘦的背影,心裡一陣陣難受,她知道自己不能自私。
她低頭撥了一個號碼,“汪律師嗎?我是江天心,我想和帝煜談?wù)勲x婚的事情,可以……和他見面嗎?”
江天心到底沒有見到帝煜。汪律師在第二天帶來了離婚協(xié)議,讓她籤。江天心並沒有細(xì)看,她欠帝煜的不少,他能放過自己已經(jīng)不錯,更不奢望分得什麼財產(chǎn)。
“帝煜……沒來嗎?”她還是想見見帝煜。
“是的?!蓖袈蓭熓掌鹱郎系臇|西,對她冷淡而又客氣。誰都知道,帝煜之前所受的苦痛全是因爲(wèi)她,能這樣對她已經(jīng)很客氣。江天心失望到了極點。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離婚手續(xù)辦下來後再聯(lián)繫。”汪律師一本正經(jīng)地道,轉(zhuǎn)身往外走。
“汪律師?!苯煨慕凶×怂?,“帝煜和……小染訂婚了,是嗎?”
汪律師沒有說話,用沉默告訴她,帝煜的事情不是她所能打聽的。她理解地點點頭,除去了帝夫人這個光環(huán),她其實什麼都不是。
“我想請您給帝煜帶一句話去,就是……小染懷孕了?!?
“好,我會轉(zhuǎn)達的。”汪律師應(yīng)完,離去。
江天心坐進了椅子裡,目光看著遠(yuǎn)處,她這樣做是對的吧。不知道怎麼地,身上莫名輕鬆,這是她在冷漠身邊從來沒有感覺到過的。
汪律師辦完事後直接去了帝煜那兒。
他們世家爲(wèi)帝宮集團做律師顧問,雙方的長輩都極爲(wèi)熟悉,所以進去並不需要特別通報。他將資料放在了帝煜的桌面上,“江小姐已經(jīng)簽字了。”